同姓相爱,是不准允成婚的。更何况,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王爷,虽然血缘已远了四代,皇家也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坐在母亲曾坐过的檀香雕花椅子,他望向里屋,想着屋子里那女子的身心该有多么的痛,是不是当年母亲独自一人在这里将他生下时,也是痛不欲生,无法自拔的?
那个人,为了将他生下,为了将他冠以赫连姓氏,不惜抱着襁褓的他,撞柱与最疼爱她的父皇身前,只求以死换来孩子一个活路,以死告别爱而不能的痴情。
他活下来了,被他的外祖父送出宫外,由赫连锦的外祖父收养,后来进宫陪着赫连锦。
直至长大成人,赫连锦请求当今皇帝恩典,赐了他本属于他的姓氏--赫连。
许是母亲原先就试图能够被妃子领养,是以他的名字以金字为偏旁。直至今日,不少人怀疑他是皇帝的私生子,屡次对他下杀手。
想想自己的身世遭遇,再想想赫连锦的身世遭遇,不禁想,或许有些感情再怎么深厚,也不该在一起。
如若皇上没有强娶皇后娘娘,大将军自是不会伤心欲绝,留驻边关,被女帝看上,便也不会有如今的跨国爱恋,纠缠不休。
第209章 我知道他死不了
然,世间没有后悔药,没有时光倒流,便只能一步一步走好往后的路。
半夜,紫翎醒了,体力已恢复不少,只是浑身还是酸痛。
身上那种男女欢爱之后特有的酸软痛楚令她羞愤难当,却又不能寻死,便只能忍下。
好在赫连铖是个细心的,为她准备的衣服是高领的,能够遮掩住她脖颈间的吻.痕。
揽镜自照,她看着自己容颜憔悴,表情破败萎靡,不禁怒从心中起,讨厌极了自己这副要死不活的窝囊样。
将镜子摔了出去,她颤声唤赫连铖:"阿铖,帮我弄些胭脂水粉来,好么?"
赫连铖答了一声好,将那铜制镜子捡起,低声道:"紫翎,这屋子里的东西你别乱摔,都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倒抽气,她很抱歉,"我知道了。"
"别乱走,外间有阵法。"他叮嘱一声,便出了门去。
她端坐在梳妆台前,一动不动,想象着赫连铖的母亲,该是何等的身份,才会在皇宫中占有一清静农家院子。
曾经,又该是何等荣宠,才能得这看似简陋,其实皆是珍贵物品的小院。
轻轻打开首饰盒,她不由得唏嘘,果真是个受宠的尊贵人儿,这些金银珠宝,哪一样不是皇后贵妃才配拥有的?
莫非赫连铖和赫连锦,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吗?
仔细一想,他们的容颜,似乎也有相似之处。尤其那眉,眉梢上挑,尤显气势的龙眉。
犹自感叹之时,赫连铖回来了,不但带回了胭脂水粉,还带回了一套红色衣裙,外加赫连锦没死的消息。
"我知道他死不了。"她淡淡说着,笨拙的往脸上扑粉。
赫连铖一看便知,这是个不会上妆的人儿,而他也确实很少见紫翎面上着妆。
他知晓她为何要梳妆打扮,不过是不想自己看起来太过憔悴虚弱。
伸手,他拿过她手上的胭脂,"再去洗洗脸。"
她茫然抬头,"你会上妆?"
"宫外府上,美眷十余名,偶尔也会为她们画眉上妆。"他淡漠回答,神色未有半点变化。
她心里唏嘘着,去院内古井打了清冽的水,边洗脸边想,天启风俗,男子只会为妻子画眉,她紫翎让赫连铖给她画眉,算个什么?
她这个紫赢六公主可以不在乎,可他赫连铖呢?也不在乎吗?
擦干了面颊,她坦然了,这男人可是将她抱到这里来的,那些凡俗礼节,自是不放在心上。
赫连铖上妆确实娴熟,不多时便化好了她的妆容。
看起来清清淡淡似是没有上妆,如此精致,堪称神手,她尤为喜欢这种淡妆。
不过,他并没有为她画眉。
她执起眉笔,准备自己画时,他道:"你眉形好,颜色恰好,不用再画蛇添足。"
她对镜仔细一看,可不就是么,赫连铖给她画的本就是看起来很淡的妆容,她若再将眉毛画得浓一些,倒会破了这份清凌。
换好了衣裙,她心情好了许多,握着长长的发,期待的问他:"你会不会挽发髻?"
"会。"他说着,走向梳妆台,执起了桃木梳子。
第210章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吗?
他为她梳发,那样温柔,似是对待他珍爱的女子。
她笑:"没想到你是个这样温柔体贴手又巧的人。"
他沉默良久,道:"我母亲的笔记上写道,每当那男子为她梳发,她便觉着死亦足矣。"
如此说来,他学会这些,不过是想看一看,那些女子的神色,会否像母亲说的那样。而事实上,他确实见过诸多沉醉而幸福的表情。只是,绝不会是死亦足矣。
也许,是因着他并未真爱过她们。
发髻挽好,她头上戴的假发是他母亲曾用过的假发,插的是她母亲戴过的发钗,点缀的是她母亲留着的珍珠。许是保存的好,光泽如新,美丽耀眼。
不用照镜子,她也知晓,今时今日,此时此刻的她,是她来到这奇幻大陆以后,最美的一次。因为,她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打扮好自己。
衣着光鲜亮丽,妆容精致美丽,笑容清浅柔和,一切的美,不过是为了遮掩心中的破败。
一连几日,她在这清幽的农家小院里看着赫连铖给她拿来的书籍,唯独喜爱那阵法,兵书。
这一日中午,她听着打水洗菜的声音,便放下书本,欢喜的奔过去,要和赫连铖一起做饭,她要学着做饭,享受朴实的农家生活。
赫连铖没有阻拦,教她怎样洗菜,怎样切菜。
切菜时,她不小心切到了手,哈哈大笑着骂自己笨蛋,又怒目喝斥忍着笑的赫连铖,不许笑话她,她只是太激动而已。
切完菜,他说:"你炒菜,我烧柴。"
"啊?不是吧?我不会呀!炒坏了我们就没的吃了!"
"不会,粥我来煮。"
她放心了,赫连铖煮的粥香糯的很,即便没有菜相配,她也能吃好几碗。
听他的指点,先倒油,烧热以后将切好拌了红薯粉的肉丝丢进去。
她没做过菜,也没旁观过人做菜,因为洛程风说不想要她沾染油烟。
她就那样大刺刺的捧着一捧肉丝,丢进了锅中。
然后,热油喷溅,溅了她一手,疼她的她尖叫着缩回手,胡乱摔着手,眼泪都冒了出来。
赫连铖忙丢下柴火,抓着她的手腕来到古井边上,打上一桶水,将她的双手按了进去。
冰冷减轻了痛,她还在叫:"喂喂,肉丝要焦了,我闻到糊味了!"
"先管好你自己的手,女子的手,是第二张脸。"
好吧,她乖乖的。
忽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扭头看向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赫然看见那儿站立着一白衣男子,可不就是赫连锦。
他站在厨房窗外,不知道站了多久,而她和赫连铖,竟都没有发现。
她看到他表情极为破碎,似是心痛在他临死之际危险之时,他最爱的女子,竟和他最在意的兄弟过起了农家夫妇的生活。
紫翎的僵硬终是引起了赫连铖的注意,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猛地一怔,心慌,立刻丢开了紫翎的手,慌乱的唤了一声:"阿锦......"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吗?"赫连锦笑的薄凉,语气更为薄凉。若非他有些虚弱,只怕会更令人觉着冷厉。
第211章 我原谅了,还不够吗?
垂眸,赫连铖不再解释。所谓眼见为实,换做他,他也会误会。
是了,他再一次的迷失自己,想要去感受母亲曾经最贪恋的事情。比如画眉上妆,比如梳发,比如洗手作羹汤。
可他清楚的知道,他对紫翎,绝无爱意。因着这是一个他绝不能爱的女子,是以,从未用男子的眼光去看她这样一个独特的女子。而是,将她看作自己最最在意的人的爱人,全力相护。
然,他终是被最信任他的兄弟,怀疑了。
也许最初,他便不该带着紫翎躲入这最清静之地。
"赫连锦,我原谅你了。"慢慢站了起来,紫翎一手放至腹部,一手背后,被烫伤的手皆是藏于袖中,淡然望着眉间满是酸痛的赫连锦,缓缓道。
赫连锦身形一晃,顿了半晌方抬步向她走来,一步一步,那般艰难,那般缓慢。
她几乎担心他随时有可能栽倒到地上。
瞄了一眼仍旧站在她身侧的赫连铖,她发现,他的眼眸未有半点忧色。也许,对于他来说,看轻了赫连锦,是对赫连锦的辱没。也许,即便赫连锦摔倒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去扶。
他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握向她的手腕。
不经意的抬手,她理了理被风吹散的发丝,"太子殿下可有用膳?"
"别这样。"他声音沙哑,伸开双臂,用力扑向她。
她侧身躲开,眼睁睁看着他扑空摔倒在地,何止狼狈。
他缓缓起身,再次面向她时,心口白衣已然浸透,自然是伤口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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