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身份矮了一大截，将来说亲的时候，可以挑选的也就局限了许久。
但凡好一点的，人家都尽着嫡出的选，谁会要一个庶女做正妻。
宁程程是绝对不愿意做侧室的。
也因此，她发誓要讨好李燕君，让她把自己当做嫡女一样的嫁出去。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个宁仙仙。还是李燕君的亲生女儿。
就凭这，她就天生的比对方矮一截。
想到这里，她哭的越发伤心和不甘。
李燕君就闭着眼，待她终于哭完了，才淡淡道：“我说句实话，你就这么哭。难道你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这府里还有谁敢轻视你不成？”
“有母亲在，自然是没人敢的。”宁程程抽噎着，“其实女儿也不求什么，只想每天都能留在母亲面前，服侍母亲，也就心满意足了。就算……就算母亲有了更喜欢的女儿，也不要忘了程程……”
说着，她又低头拭泪。
李燕君睁开眼，朝她脸上看了一会，忽然说道：“你戴的好像还是去年打的一套首饰。”
宁程程一愣，不明白她这会儿忽然说这个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的点头：“是的。这是去年女儿生辰时，母亲亲自给选的一套。女儿甚是喜欢。”
生辰……
李燕君忽然想到了那个小姑娘。
当初生下她，自己甚至都没认真看她一眼，就让人抱走了。
十五年来，更是从未给她过过一次生辰。
她都是怎么过的呢……
李燕君摇摇头，觉得有些烦躁，不想再兜圈子了。
她直接说道：“我知道你娘那里也没什么生计，你们只靠着府里每个月的二两月钱过活，也确实有些紧巴巴。”
宁程程垂着头，低声说：“女儿不觉得委屈。”
“你也大了，说着就到了要议亲的时候，手里也该有些东西。”李燕君慢慢说道，“这样吧，我这里还有几间铺子，郊外还有两个庄子，每年的产出还算可观。就先给你拿着。”
宁程程惊了，下意识抬起头，直视着她：“母亲……说的是真的？”
“难道我何时骗过你？”李燕君有些不快。
“不不不！”宁程程狂喜之下，慌忙摇头，“母亲一向最疼女儿，程程连做梦都念着不敢忘了。”
“嗯。”李燕君满意的点点头，“竟然这样，晚饭后你再过来一趟，把这几份田产地契的都签了。”
“女儿一定准时过来！”宁程程眼睛发亮，激动的浑身都有些微微的冒汗。
这些年的努力，终于是没有白费啊！
李燕君点点头：“不过你眼下还小，对于这些经营上的事情，也都不懂。暂时还是我给你打理着，等你慢慢学会了，再交给你。”
正文 第377章 人情冷暖
听到李燕君最后的这句话，宁程程也没在意，只陷在狂喜中，连连点头：“母亲为女儿考虑的如此周全，女儿全都听您的安排！”
“行了，你去吧。”
李燕君摆摆手，神态有些疲惫。
宁程程轻手轻脚退出来，直到走出院子，才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她笑的十分开心，无比畅快。
就算来了个嫡女，那又怎么样？
半路来的女儿，如何能跟她这个从小就陪在李燕君身边的女儿相提并论！
她这些年，为了讨好这个嫡母，不知道受了多了委屈，忍受多少屈辱！
果然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如今，李燕君终于愿意把她的产业拿出来了。
待将来议亲时，她手里的这么多产业，都将作为嫁妆一起嫁过去，那就是一个很重的筹码了。
即便她是庶出，一般的人家也都会把嫁妆的轻重给考虑在内的。
宁程程兴奋的恨不得飞起来。
她脚步轻快的穿过小花园，看到宁天佑立在池边，犹豫了一会，终是没有走过去跟他说话。
今天李燕君没有见他，已经是表明了态度了。
宁程程觉得自己应该遵从嫡母的意愿，既然他不是宁家的血脉，那就不应该再跟他走的过于亲近。
小花园旁还有一条小路，她便绕过小花园，朝那条小路走了。
宁天佑早已经看见她的身影，原本他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她过来说话，想着问问李燕君的情况。
没想到……
她竟然直接避开自己了。
明明没多久之前，她还替自己打抱不平，罚了对他不敬的小丫头，还跟二房穆氏怼上。
这才多久？
莫不是李燕君的态度……
宁天佑的心，慢慢的下沉。
他本以为凭自己这么多年对宁程程当作亲妹妹一样宠爱有加，两个人起码还有几丝亲情在。
没想到眨眼间就不认人了。
果然，这世上唯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什么亲情……
呵！
宁天佑冷笑。
既然宁程程躲着他，他也没必要上赶着去找她。
他站在原地想了许久，最后沉默着回到自己房中。
天色将暗。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平常这个时候，房里服侍的几个丫鬟，早就叽叽喳喳的抢着布置饭菜了。
今天却格外安静。
宁天佑走出卧室，发觉院里没有一个人。
他微微皱眉，走到院门口，看见一个婆子坐在廊子下面，手里拿着一把果子，喂给雀儿吃。
看见宁天佑，她并没有站起来，笑着说道：“二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宁天佑眉毛微动，道：“人呢？怎么一个也没有？”
“哦，她们好像说有什么事，去去就来的。”婆子仍旧笑嘻嘻的，“公子有什么吩咐？”
宁天佑隐有怒意：“屋里连个倒茶的也没有，往日里是不是我太纵着你们了？”
婆子笑嘻嘻道：“哟，公子，您别跟我一个婆子发火啊。公子屋里一向只许那些大丫头们进，嫌弃我们婆子脏。如今姑娘们偷懒耍滑，公子可也不能冤枉咱们呀。公子既想吃茶，奴婢去倒一碗来。”
说着，那婆子一把扔了果子，颤巍巍的就朝房里走。
宁天佑勃然大怒，抬手就把她扇到一边去，骂道：“没规矩的老货，打量本公子平时好性儿，由着你们，你们就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婆子翻在地上，捂着脸，道：“公子要发怒也发不到我们头上！以前也就罢了，如今公子并不是府里的爷们儿，也不用在我们面前装什么主子！大家不过都是一样的人罢了！您想吃的喝的，您自己弄吧！”
宁天佑气的浑身发抖。
区区一个婆子，就敢当面说他是奴婢养的。
难怪院里的丫头们都放羊了！
敢情这是都得到信儿了！
那婆子又冷笑道：“奴婢守在门口，却好心没好报！公子饿了渴了，还是自己弄吧，奴婢去找夫人，求夫人容许奴婢回家养老吧。”
婆子跑了。
宁天佑站在空荡荡的院里，觉得有些恍惚。
他慢慢走回屋里，觉得口渴，伸手去倒茶，谁知倒出来的却是冰凉的冷水。
平时他连倒茶都没怎么做过，更不知道应该去哪儿烧壶热水去。
捏着茶杯，他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最终还是把杯子里的冷水喝了下去。
喝水可以将就，可晚饭总不能饿着。
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一群人簇拥伺候饮食起居，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连厨房的大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可他也不能去找李燕君或者宁相。
他站在华丽的房屋里，心里忽然涌上一阵愤怒。
“我倒是不信，一顿不吃还能把我饿死！”
他干脆走进书房看书去，决定暂时忘记饥饿。
这时院外响起一把宽厚的声音：“二弟，二弟！”
宁天佑忙走出去，看到来人，瞳孔微缩，勉强笑道：“原来是大哥啊，大哥找我有事？”
来人身材宽阔，三庭五眼都极为端正大气。正是宁城鑫的长子宁天源。
因是庶出，他的地位比宁天佑低的多，一向也不怎么有存在感。
没想到事到如今，他到还愿意接近宁天佑。
宁天源看了看四周，也是纳闷：“我虽然不怎么过来，但也知道二弟这里一向热闹，今天那些姑娘们呢？”
“一言难尽啊。”宁天佑笑道，“大哥莫非是来找我的那些丫头？”
“二弟真爱说笑。”
宁天源笑道，“这不雪停了嘛，外面到处都是积雪，我就想着来邀请二弟一起去打猎。”
宁天佑沉默片刻，正要说话，忽然就听到一阵咕咚的巨响，从自己肚子传出来。
宁天佑有些尴尬。
“怎么，二弟还没吃晚饭？”宁天源有些疑惑，“怎么回事啊你？你一向睡觉吃饭都准时的。”
他伸手一摸，茶壶是冷的。茶杯都是空的，顿时大怒，冲出去把婆子给扭过来，骂道：“该死的老东西！去把伺候的人都叫过来！”
看到宁天源，婆子这才害怕起来，慌忙去找人去了。
宁天佑淡淡道：“大哥何必如此，如今既知道我不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她们对我如此，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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