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苍白的手指在火焰之外,那温度已经十分可怕,可他再不如从前惧怕。
指尖进入火焰的时候,他闭上眼。
“我也并不聪明。”
蛮荒,盘腿坐在祭坛下修炼的李大雄抬起头,看到天上有飞鸟飞过,可天空……乌沉沉的。
先知察觉到了他的不安。
“你的心不安静了。”
“我感觉到了…”李大雄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饿了?”先知问。
若是以前,李大雄会喜滋滋得猛点头,可如今…再不会了。
“不是,我感觉到…不安,我怕猴子会出事。”
“不是因为孟挽墨?”先知淡漠问。
李大雄沉默,“她,还不到时候。”
先知垂眸,“那就去吧。”
李大雄惊讶,“您允?我以为你……”
“你不是因为她,我还不允?还是说你在骗我?”先知似笑非笑,但又不愿看李大雄黯淡木讷的脸,摇摇头叹气,“你不吃不喝通了祭坛灵殿,契应了诸多前辈,为我蚩尤一族留了意志香火,乃是你的诚意,也是你的孝心,这点,我们不是没看入眼底,你跟她的事情,我们也不适宜再管,但你要知道,你跟她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外人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你们自己心里过不去。”
心魔最是厉害。
那顾曳不就看清了这点才放手的。
结果后面还是让他们蚩尤做了坏人,瞧这小子如今木头似沉闷的样子,浑把他不快乐的根源都归咎到他们蚩尤了吧。
因果因果,也是舍得,有舍有得。
第616章 吾主永生
李大雄似乎陷入思绪,再不说话,只看着自己的手掌发呆。
先知皱眉,最终起身。
“在你立刻之前,予你最后一场修行,什么时候你能引祭灵台所有亡魂为你点燃族群烽火,你就可以出去。”
李大雄没有欢喜,只是仰头看着天空。
天地那么大,那么蔚蓝。
他却觉得荒芜。
茫无边际。
剑南道已成修罗场,天昆吾也没好到哪里去,妫哀带着从后山脱困的那些强者杀出,动静大,加上她的名望,用意志通知了整个天昆吾后,天昆吾自然乱了!
多数人都奋起反抗,若是中立的也在积极联系姜尚…
可姜尚他们在中原,一时也不能回来处理大局,只能看天昆吾内部撕裂成两半,一半是姜尚等人留下的余党跟附庸,一半就是支持妫哀跟姜狱的。
厮杀惨烈。
但妫哀修为最强,外加中原的高手,抗住黑红傀儡后愣是还不落下风,只是妫哀心中总有不安。
不对,这很不对劲。
——他不在。
楼主没来。
他为何没有出现?他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妫哀越想越不安,终于脸色大变。
不好!
要死了,这星辰乱流也太危险了,顾曳灰头土脸,身上血肉模糊,又不断恢复,在硬抗或者避过七八次死亡危机后,终于靠近了乱流深处中的那个方位,但姒无也不是神,给的并不完全精准,只是一个大概范围,顾曳又得小心翼翼避开混乱星辰,终于……
“你大爷的,总算找到你了!”顾曳看到悬浮在乱流中似乎昏迷的姜狱躯体,当下就松了一口气,不过心又马上提起来,因为乱流锋芒在不断切割着姜狱的身体,浑把身体割得血肉模糊,唯独那张脸倒是一条疤痕没有。
这乱流锋芒也知道怜香惜玉?
顾曳内心囧囧的,却也琢磨了下乱流的细节,准备用最小的代价将姜狱的玉体给转移出来。
认真的人是有回报的,顾曳将红颜控制成绳子一般的柔软长线体,绑了天刻角,用天刻角的剪影跟红颜的强大在乱流锋芒中保持不毁,天刻角尖端勾住姜狱的身体,缓缓勾出。
很快,躯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顾曳的手指抓住姜狱手臂的时候,她的心才落了下来。
天啊撸的,总算成了。
太累了。
不过她的确是姬似吧,这都没死,每次总有一线生机。
顾曳连汗都来不及擦,察觉到姜狱奄奄一息,忙捏了他下巴,飞快往里面塞入丹药,又输入降力吊命。
姜狱底子好,命也硬,恢复了一些神智后,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张美艳动人的脸,就是很狼狈,身上血味很浓,俨然吃尽了苦头似的。
他几乎以为是梦。
她竟真的来了。
就是…啪啪啪!这人的手在他脸颊上啪啪啪打了三下,声音脆响,她还一副十分焦急的样子。
“怎么样,姜狱,你怎么样,死了吗?”
故意的,姜狱淡淡看着顾曳,在顾曳还有用手掌拍打他脸颊的时候,握住她的手,皱眉。
顾曳微笑,“丫,醒了啊,啪啪啪还是有效果的,不过…你不是洁癖?我如厕不洗手的。”
她目光瞥了下自己被抓住的手,她给姜狱面子,让他自己放开。
不然她自己抽回,多损堂堂吾主的面子啊。
姜狱也真的要松开手,只是…他的脸色忽大变。
因为顾曳身后的一颗星辰上站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朝姜信笑了下,伸出手。
顾曳被姜狱翻身压在身下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个男人,轰!!
那一掌打在姜狱后背,洞穿了他的胸膛,又打在顾曳的胸口。
穿透!
且连着两人一起打入最密集的乱流中,锋芒切割,直接将两人覆盖。
于此时,中原剑南道,带人杀入剑南道的尧忽脸色一变,直接转头看向一个地方。
只见那个地方冲天而起穿透苍穹的白光。
那气息无比熟悉,无比陌生,却如这世上最蛊惑人心的魔魅,勾引了他们心中最大的野望。
“昆…吾!!!”尧的眼中燃起火热。
洛阳,李沧海得到岳柔拿来的密信,才刚看完,脸色变了又变,正打算做一些部署跟努力,却猛然察觉到洛阳的气息。
这次是姜尚他们怎么也封闭不了的气息。
昆吾。
“终究还是露底了…呵”姜信起身,几个天宗衣袍飞扬,撤去对洛阳的洞察术封锁。
让所有洛阳的修士都察觉到剑南道的异动。
血妖,还有昆吾!
“奎山…完了。”李沧海脸色苍白。
那个人太狠,这谋算简直要把奎山逼入绝境。
“昆吾在,姬似不死,这次,你总无法再掩饰了。”
蜃楼楼主站在星辰上蔚然一笑,转身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只有顾曳两人的那一点衣物碎片漂流在星辰缝隙,又很快因为锋芒被搅碎,变成粉末。
天昆吾,永恒丰碑之上忽呼啸,天空涌动恐怖的螺旋旋涡,是意志,也是亡灵的哀嚎。
他们察觉到了,察觉到了昆吾的力量。
“是昆吾…在中原。”妫哀身上浴血,透过整个天昆吾的杀戮气息也能感觉到中原外的异动。
“你的最终目的终究还是昆吾吗?大费周章设计我天昆吾,是要引顾曳进入陷阱?最终触发昆吾所在。”
那人心机太深,一环套一环,这些年就没有一次劫难不是他设计的。
妫哀如今还有不安,总觉得还不止如此。
“妫哀大人,永恒降碑那边…是不是吾主出事了!”
“吾主是不是……”
对于天昆吾的人而言,姜狱就是他们的信仰,永恒降碑出事,他们唯恐是姜狱出事。
死了吗?
妫哀抿唇,抬眸看向永恒降碑,眼中含泪。
闭上眼。
姜狱死,顾曳大概也死了。
她想起这两人前后离开的样子,都显得那样自然平静,让人根本想象不到他们会在最灿烂的岁月里,以最可怕的天赋,最卓越的资本就这么煌煌陨落。
他走的时候,一如既往托她照顾好他阳台上的一盆兰花。
她走的时候,恣意风流得调戏她,说会带他回来。
其实谈不上多悲伤,只是忽然体验到了当年上古时庞大的上古降族倾尽一族为之一战的宿命感。
人死的时候,眼泪就是最好的祭祀。
妫哀闭上眼的时候,双眼两滴泪滑落脸颊,但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哀嚎跟嘶吼声,深吸一口气,她睁开眼,忽笑了。
泪水落地的时候。
她开口。
“吾主曾问我,你可知何为吾主。”
“吾生于天昆吾,为之战,舍生死,吾死于天昆吾,灵魂无主,但意志永恒。”
“永恒降碑记生死,吾主永生。”
一个女人,举起了手,白皙纤长的手掌鲜血横流,红白交错。
意志通达天地。
所有人静默,然后齐齐举起手,咆哮。
“吾主永生!”
“意志永恒。”
“为天昆吾,杀!”
“嗯?”光头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原地,脑袋很疼,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样子,但他很察觉到有人靠近。
他爬起来,却看到蜃楼的人把他包围了。
那个死妖,特么只惦记着一只猴子,办事不利索,打晕他就算了,放一个安全的地方都不肯。
光头佬面无表情,爬起来,转了下手腕,目光扫过眼前这么多的蜃楼高手,其余人还好说,那两个黑红傀儡——两个王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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