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不远处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应该是巧巧她们赶来了。
陶沝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却没想到第一眼瞧见的竟然是那位完颜.飘絮。她此番遥遥领先于其他三人冲在了最前面,连跑在第二的苒若都差了她好长一段距离。
红棕色的高头大马在众人面前停住。
身着火红色格格装的完颜.飘絮伶俐地跳下马,飞快地奔到了十四阿哥身边,也顾不上给众人行礼,便朝前方正抱着陶沝的九九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九福晋她不会骑马……”
“你什么?!”
不得不,这位完颜格格的突然到来在无形中大幅度地缓和了现场原有的沉重气氛。听她这样一,九九原本阴郁的脸色当场一变,适才被强行压制的怒气也褪去大半。他紧紧地皱着眉,低头瞥了怀里的陶沝一眼,半信半疑地问道:“你……不会骑马?!”
她不会骑马真有这么奇怪吗?为什么每个人听完以后都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
陶沝内心再度因为这个问题而感到无比郁结。她微噘着嘴,抬头对上九九探询的眼神,闷闷地朝他点了点头:“嗯!”
此语一出,九九立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目,连带两道眉也跟着挑得老高。而站在边上的八阿哥和十阿哥两人亦是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
陶沝咬咬嘴唇,决定当她什么也没看到,直接转过头去朝完颜.飘絮温语相向:“完颜格格不必内疚,刚才的事是董鄂自己不心,跟完颜格格无关的!”
“不不不——”见她毫不犹豫地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完颜.飘絮似乎更觉有愧:“是我的错!九福晋务须替我开脱——”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来回揽责,直把旁边其他人看得集体傻眼。
因为刚才向陶沝和十四阿哥两人问话却没能得到回应,八阿哥这一次又将了解发生了何许事件的突破口转向了初来乍到的完颜.飘絮:“原来完颜格格刚才也和十四弟他们在一起的么?那……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冷不丁被人这样一问,完颜.飘絮当即表现出一脸为难,她犹豫着偏过头去偷偷瞄了一眼身旁依旧维持面无表情状的十四阿哥,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没。
正在这时,近旁又响起了一阵尖锐的马蹄声加嘶鸣声。刚才落后的巧巧三人也终于相继赶到。巧巧和苒若两人一下马便双双直奔了陶沝身边。玉蕤是三人当中最后一个下马的。一见有这么多人都站在这里,她不禁有些愣神:
“咦?八哥,九哥,十哥,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玉蕤,你来的正好!”刚才默在一旁始终没出过声的十阿哥此刻终于按捺不住自己那颗被勾起的好奇心,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打听出事情的真相。“快跟我们,你们几个这是在做什么啊?”
玉蕤无辜地眨眨眼睛,答得一脸理所当然,却并没能清对方想要知道的这整件事情的始末缘由。“桃子骑马摔伤了腿,我们自然要送她回来治伤啊!”
“你是,你们几个刚才全都在一起?”八阿哥这会子听得显然不在点上,问得则更不在点上。
“对,没错!”玉蕤肯定地朝前者点点头。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再补上一句:“桃——不,九嫂的腿伤看起来好像很严重,十四弟的马速最快,自然是让他送九嫂先回来……”
听完她的这番解释,八阿哥难得没再继续提问,只将眼光重新转到了十四阿哥和陶沝两人身上来回逡巡,若有所思。
十阿哥则继续缠着玉蕤追问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九九这边早在听到“腿伤”两个字时就已经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陶沝身上。经过一通仔细打量,他终于发现了她腿处的那片鲜红,当下不由地狠狠皱了皱眉,语出埋怨:“你怎么这么不心?”
如果可以,她今次也不想受伤的!
闻言,陶沝委屈地扁扁嘴,低头不语。她又不知道这位完颜格格会突然冒出来当场给她的马一鞭子,她当时已经拼了命在保护自己了……
“这不能怪桃子的!”巧巧见状,当即不服气地从旁跳出来替陶沝鸣不平,一面一面还朝旁边的完颜.飘絮那儿斜去一记冷眼,后者理亏地躲到了十四阿哥身后。
苒若这时也在一旁帮腔:“九哥,九嫂伤口刚才流了很多血,得赶快找太医包扎才行的……”
经她这样一提醒,九九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当前的重点任务是先去找太医来替陶沝疗伤。思及此,他立刻抱着陶沝向众人辞行:“既如此,那我便先带她回房去了,告辞!”
语毕,又转过头朝那名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厮毛太冷声吩咐道:“赶紧去宣太医过来!”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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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行此次狩猎的太医很快就来了。是陶沝所熟悉的那位李姓庸医。不过,因为对方上次提前治好了自己的脚伤,陶沝现今已经对他改观不少。虽然他每次描述病情时所用的言辞依旧骇人听闻。
陶沝耐着性子听这位李院判发表完前边那些不知所云的长篇大论,这才得到了最后的那句总结:的确是皮肉伤,虽没有牵及筋骨,但由于伤口被拉得过长,且刺入较深,恐日后会留下疤痕。
这个结论让陪在一旁的九九听得当场皱起了眉头,丫鬟绿绮更是夸张地流露出满脸担忧。反倒是陶沝本人的表现最为平静,始终都保持着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似是对此不甚在意。
李太医替陶沝处理完伤口,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随后便起身告退,九九打发绿绮送他出门。
待这两人一走,九九便径自走到了床边坐下。他专注地、眼带疼惜地打量着陶沝刚刚被包扎好的腿,又抬起头瞅瞅她的脸,一双桃花美目溢满异样的温柔——
“疼么?”
他问得很轻,语气就跟昨晚对她再次表露真心时所用的一模一样,也是柔柔的,软软的。陶沝整个人不自觉得为之一震,浑身鸡皮疙瘩顿时四起——倒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她早已习惯了九九之前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大呼叫,这会儿突然转成了甜腻的柔情攻势,这多少让她觉得有点不适应。
陶沝猜想九九应该是有话想对自己,遂无声地冲后者轻轻摇了摇头,反问:“爷有事?”
“我……”九九显然没料到她的提问思维如此具有跳跃性,先是一愣,随即才讪讪地追问道:“你刚才……和十四弟……”
“爷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刚才明明有那么多人在场,董鄂却是被十四爷骑马送回来的?”见他此刻得这般支吾纠结,陶沝忍不住开口替他接了下去。反正他现在想问的肯定跟刚才那件事儿脱不了干系!
“你……”兴许是陶沝此番表现得太过主动配合,九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陶沝心里暗暗发笑,但面上却是摆出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郑重道:“爷,十四爷是个好人呢!”
她一字一句地慢慢完,见九九仍是一头雾水,又佯装无奈地幽幽叹了一口气,再补充一句道:
“而且,那位完颜格格毕竟是他未来的嫡福晋……”
话到这里,她果断收住了声。
有些话一半就好,的多反而错的也多,搞不好还会被对方当成是在掩饰。她这话其实和玉蕤刚才劝那位完颜格格时所用的招数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玉蕤之前得更为直接,而她则是婉转了一些,但想必以九九的聪明才智,还是不难听懂她这一刻想要表达的言下之意的——今次的事情是因完颜格格而起的,那么,身为对方未来夫婿的十四阿哥又岂会对此袖手旁观、不闻不问?!
果然,九九在听完她这番仅有两句话的解释后,脸上的表情明显滞了滞,而后掩饰性地别过头去轻咳一声,佯作不经意地转开话题:
“对了,皇阿玛今儿个点了所有的阿哥及福晋参加晚上的膳宴!地点就设在濯月轩。”
“真的?”陶沝眨眨眼睛,明显感到有些意外,但旋即便流露出一丝兴奋和期待:“所有的阿哥和福晋都会去么?”
“原则上是!”九九答得淡然,而后话锋一转,“不过我已经替你回了,反正你现在腿也受了伤,行动不便,还是安心呆在房里休息为好……”
啥?居然已经帮她回了?
陶沝惊愕地立时张大了嘴巴,且半天没合拢。
这家伙怎能如此擅作主张地替她做决定?她明明想去参加的好不好……
“怎么,你想去?”九九似是看出了她这会儿的心思,不自觉地挑了挑眉,但还没等陶沝这厢点头出声,他已自顾自地接了下去,态度却是不容拒绝:“若你真想参加,以后这种膳宴多的是,今晚还是算了吧!”
嘁——谁这种机会多的是?万一她过两天就回去了呢,那岂不就后悔莫及了……
想到有这种可能性,陶沝不满地嘟起嘴,低头兀自忿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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