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次又有哪些?”十阿哥表现得显然像是个好奇宝宝。
“比如像那个什么四川龙抄手啊,我一开始听的时候还以为会是什么很高级的料理呢……”陶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开始一一细数自己之前经历的各种类似的失败教训:“结果后来发现,那东西根本就是馄饨嘛!别龙了,跟抄跟手都没有半点关系啊……”停了停,“还有那个驴打滚也是,我之前还以为是像驴肉火烧一类的东西呢,结果又是好生失望了一顿……”
到这里,她再度叹一口气,而后朝坐在对面的十阿哥一摊双手,语气一本正经地总结道:“所以啊,这中华饮食化当真是博大精深,连一个个的名字都取得如此别具内涵,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哈哈哈……”
大约是听出了陶沝最后所的那句话其实是在耍宝,十阿哥噔时抱着肚子笑得无比开怀:“九嫂,你还真是个能让人无法感到不开心的主……我可以理解九妹十妹她们为何会那么喜欢你了……”
“是吗?”陶沝完全没想到十阿哥此刻会突然冒出出这样一番听似不伦不类的话来,一时间不由地怔愣住了。
十阿哥自顾自地笑了半天,复又忍不住接上刚才的话题:“对了,九嫂还知道哪些诸如此类的‘特别’菜名么?”
“当然有啊!”原本还在神游的陶沝立刻被他的这个问题唤回了神智,本能地接话道:“我们大……不,是我们那儿曾经有个烧菜师傅,他经常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菜色,而且还为这些菜取一些奇怪的菜名……”
“噢?”十阿哥听得一脸好奇满满:“……何为乱七八糟的菜色?”
“比如,油条馅的包子啦,面条馅的春卷啦,葱加大蒜馅的烧麦啦,还有西瓜拌豆腐,青椒炒月饼,哈密瓜烩苦瓜,土豆炖自己……”陶沝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自己在现代那间大学食堂里所吃过的各种诡异搭配菜色,“这些可都是我们那儿相当出名的菜色呢……”
罢,不期然地抬头发现对面十阿哥那双已然瞪得老大老大的眼睛,外加满头黑线:“九嫂,你得这些都是什么菜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嘿嘿,你要是听过了那才真是见了鬼了呢!这就是传中的食堂菜——中国第九大菜系!
陶沝在心中暗暗发笑,但嘴上却始终不敢把这些话出来。她弯了弯唇角,努力微笑:“那是因为十爷您是高贵的皇子啊,吃的也都是宫廷御膳,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平民菜色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十阿哥听罢愣了愣,而后又想起了一个他最关心的内容:“那……这些菜的味道好吗?”
“唔,这个嘛……”陶沝抽着嘴角想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不要直接打破眼前这位十阿哥的美好幻想为妙。“……其实吧,这位师傅最出名的不是他烧的那些菜的味道,而是他给那些菜取的名字……什么白马王——不,是白马良人啊,西施踏雪啦,还有天女散花什么的……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那道‘相亲相爱’!”
“相亲相爱?”十阿哥再度瞪大了眼睛,“这又是什么菜?”
“就是‘胡萝卜烧兔肉’啊!虽然那道菜里面的兔子肉实在是少的可怜,几乎等同于零!但我们那儿当时都觉得这位师傅好有爱啊——即使把兔子给烧了,也要让它和自己的最爱待在一起……当时吃这道菜的人都,这兔子落在这位师傅手里,也总算是死得其所,可以瞑目了……哈哈哈……”
陶沝边边笑,笑声脆脆,如银铃般悦耳。
十阿哥原本也想跟着一起笑,却在无意间往侧边窗户方向瞄了一眼之后,表情瞬间一僵。
而陶沝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对面十阿哥的这一细节变化,还在径自继续道:
“对了对了,还有一道菜也绝对不能忘了,叫作‘迟来的爱’。当初我和乔……不,朋友因为好奇就点了一道来尝尝,后来发现,送上来的居然是一盘酸菜!结果啊,我们俩就对着那盘酸菜笑了整整一个中午,实在是太可乐了……哈哈……”
陶沝笑得全身花枝乱颤,连眼泪都跟着一起迸出来了。可是等了良久,坐在对面的十阿哥也没开口答腔。陶沝觉得有些奇怪,本能地抬起头,却发现十阿哥这会儿的脸色很是诡异非常。他正用一种近似见到鬼的惊悚表情直直地看向她——
“怎么了,难道你觉得不好笑吗?”
还以为对方此刻是因为自己方才笑得太夸张而被彻底吓到了,陶沝慢慢地收起笑意,转而疑惑地冲某人轻轻眨巴双眼:“我觉得这道菜名还挺可乐的呀——”
“的确是很可乐!”
不等对面的十阿哥开口,一个不阴不阳的男声便已冷冷地自窗边响了起来,就像是来自于零下数十度的冰库。而后,伴随着“吱呀”一记开门声,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已不徐不慢地步进房来,瞬间让现场的气氛连降了数个大气压。
“啪——”
陶沝适才还拿在手里的筷子当场掉在了地上。
整个人也立刻僵成了雕塑。
就算不转头,她也能猜得到,此刻从外边进来的那个人,就是之前那名青衣僮最后省略了的那句——
“得来全不费功夫”。
******
一阵突如其来的诡异静默。
随着身后那离得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陶沝直觉自己的额头上愈加冷汗涟涟,几乎有一种想要当场晕死过去的冲动。
但可惜,她此刻的血气异常充足,无论如何也晕不了。
s——她只能紧紧地咬着嘴唇,耷拉着脑袋黏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忍受着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仿佛是踩在自己的心上,——
不敢起身,也不敢转头。
见她这会儿表现得如此惧怕,坐在对面的十阿哥只得硬着头皮先从座位上站起身,努力冲来人堆起一张笑脸:“九,九哥……你,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因为他的这句话,身后的脚步声蓦地停住,适才那个熟悉的男声又阴阳怪气地再度响起:“怎么,十弟好像不欢迎我来?”
“这……当然不是!我,我的意思……”十阿哥那满口的语无伦次真是让人想不相信他心虚都难。
九九这会儿正踱步走到桌前,一听这话,顿时目光幽幽地侧过脸去瞟了十阿哥一眼,而后又将视线转移到了面前的那满桌菜肴上,眉心微微一拧:“十弟今日的膳食菜色还真是丰盛啊!”顿一下,朝坐在一旁的陶沝丢去一眼,仿若无意地再添一句:“也对,这么多菜,一个人又怎么能吃得完……”
“呃?……对!就是嘛,这满桌子的菜,十弟刚才还想着就我和九嫂两人是无论如何也吃不完的……”被九九这样一质疑,十阿哥立刻打蛇随棍上地附和着接话,且满脸假笑地打着哈哈:“九哥这会儿也应该还没吃饭吧?十弟我这就去帮你拿副碗筷——”
他着,抬脚就要往大门外走去。
不好!这家伙貌似打算开溜?!
还没等十阿哥的这番如意算盘成功打响,陶沝已立刻眼尖地发现对方的真实意图——他此刻所做出的行为,与他刚才所的想去替九九拿碗筷的举动明显不符,且行进方向也完全相反——
可恶!这家伙实在太过分了!明明就是他先起的头,可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他却又想不负责任地把她给丢下,简直是天理不容!而且,他们嗓现在明明就在膳房里,他这又是要去哪里替九九拿碗筷啊?!
“十爷!”意识到这点,陶沝一时间也不知道打哪儿冒出了一股勇气,当即跳起身,保持一脸和蔼微笑地冲某位皇十阿哥“好心提醒”:“您忘了吧?这儿就是膳房!”
闻言,十阿哥立刻知晓自己的心思已被陶沝看穿,脚下的步子顿时一滞,咬了咬牙,只得临时改变方向,走到里边的橱柜旁替九九取来了一副碗筷,想了想,又给陶沝重新拿了一双筷子——
“九嫂的筷子已经掉到地上不能再用了,还是换一双吧……”
他的这一举止可得上是异常体贴入微。至少,在表面看来即是如此。但,就在九九将注意力转移到那满桌的菜肴上时,十阿哥便立刻瞅准机会,朝陶沝投来一个无比凄怨的眼神,且深意十足:九嫂,你太不厚道了!
这死孩子居然还在贼喊捉贼!
陶沝深吸一口气,咬牙回了对方一记横嗔,丝毫不为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半分愧疚:是你先不仁我才不义的,要死大家一起死!
“咳——”
这两人之间迸出的那些噼里啪啦的火花显然没有逃过九九的法眼,后者以一记响亮的清咳声彻底打断了这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并好似不经意地沉声道:“看来,十弟和璇儿之间的感情不错啊!”
啥?!
他此语一出,陶沝和十阿哥两人顿时双双如被雷劈。
九九这句话的意义显然并不寻常,其内在涵义称得上是可大可,可深可浅,增一分则过,减一分则安,生和死几乎就在对方的一念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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