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珠才一走近就看见被回味抱在怀里的苏妙,一张脸刷地白了。
又来了一群让人头疼的雌性生物,梁敖皱了皱眉:
“怎么都下来了,不是让你们老实在车上等着吗?”
“武王殿下息怒,臣女只是有些担心,忍不住过来看看。殿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魏依琳小心翼翼地问。
梁敖看了她一眼,若不是这两个人是母妃让他带出来的,他早就让她们自己回去了。他有点不耐烦,就没回答魏依琳。魏依琳见他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再问。这时候正好梁敏和一个穿着白色罩衣的老者从山上走下来,魏依琳眼睛一亮,迎上去,柔声唤道:
“世子爷!”
梁敏没搭理她,径直走到回味面前,看了苏妙一眼,问:
“你没事吧?”
刚才只有他和苏妙两个人时,苏妙明显被吓坏了,他拽她站起来,她居然两腿发软在地上坐了小半刻钟才勉强站起来。
苏妙从回味的怀里慢吞吞地抬起头来,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他,好像在谴责他让她倒霉似的。
梁敏脸色一黑,关他什么事?
“怎么样?”回甘问身穿白色罩衣的老者,那老者是特地从梁都赶来的验尸官。
老者冲着在场的人拱了拱手,一本正经地回答说:
“根据小的多年的验尸经验来看,死去的女子年纪大概二十一二岁,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六七日之前,尸身之所以腐坏严重,是因为树洞里闷热潮湿、多虫,致使尸身破坏严重。女子的后脑部有致命伤,疑似因硬物撞击后脑失血过多造成死亡,小的大胆猜测硬物应该是石头之类的。女子的头发里有许多枯枝和草屑,但不是来自树洞周围,也就是说该女子是被杀死后丢弃在树洞里的。女子的身上有多处外伤,指甲有多处断裂,应该是生前与人厮打时留下来的。再有就是就是”
验尸官在在场的女孩子脸上扫了一眼,欲言又止。
苏妙不明所以,她正听的入神,见老头不说了,有点着急,连忙问:
“就是什么?”
“那女人没穿衣服,应该是被人强奸了。”苏婵双手抱胸,站在她身边,见她问,就对她说了。
这种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面红耳赤。
同样听的聚精会神的梁喜闻言,不由得双手一抖,手中的檀香扇啪地掉落,发出一声轻响,吸引了人们的注意。苏妙望过去,发现这姑娘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惨白发青,咬着嘴唇,将嘴唇咬的苍白,那肉肉的嘴唇还有她那尖细的指尖开始颤抖,并且越抖越厉害,好像痉挛了似的她大概被吓坏了,这也难怪,养在深宫的公主,乍听闻这么可怕的案子,不害怕才怪
魏依琳和薛明楼也都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尴尬又害怕。
梁敖皱了皱眉,刚伸出手去握梁喜的手。
梁喜却仿佛触电了似的,嗖地缩回自己的手,她还在害怕,抬起头,勉强微笑着,对梁敖说:
“二哥,我先回车上去了!”说罢,转身,噌噌噌地走了。
“没穿衣服?”苏妙在听了苏婵的话之后心脏一沉,蹙眉,问验尸官,“她的衣服呢?”
“树洞里没有,世子爷吩咐人在附近也找了,并没有发现女子的衣物,小的只在女子手中找到了这个。”验尸官将手掌摊开,手心里是一枚精巧的香囊,“那女子将香囊攥在手心里,攥的紧紧的,小的迫不得已,破坏了女子的手掌才将这只香囊取出来,女子如此重视这枚香囊,小的斗胆猜测,这枚香囊说不定与杀害女子的犯人有关。”
众人都去看验尸官手里的香囊,因为是从女尸的手里取出来的,上面沾满了腐尸的液体,连花纹和花色都看不太清,还散发着一股比尸体还要恶心的臭味,即使知道这是重要的物证,也没人愿意仔细看。
苏妙却脚踩着石头,向远处张望。
“看什么呢?”回味问。
苏妙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说:
“苏觉的娘子六天前在秋葵县往梁都的官道上丢的,到现在还没找到。”
回味蹙眉。
“那天我和大姐、婵儿回梁都时曾经去苏觉说的那条官道上看过,那条官道附近也有一座山,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座山。虽然我希望吴氏是被抓住关起来了,但也很有可能因为当天晚上反抗的过于激烈直接被杀掉了。”苏妙轻声说。
“确实是这座山,上去之后从枫林西边的那条山路下去就是秋葵县往梁都去的那条道。”回甘肃声说。
“是不是吴氏,只能让苏觉来认了。”回味说。
“就算那是他娘子,烂成那样了,他能认出来么?”
“只要找到衣服就能知道了。”苏妙说。
“怎么找?这么大的一座山,就算搜山,搜的是衣服又不是活物,埋了或者烧了都有可能。即使派人搜,难道要一寸一寸的挖山?那得挖到猴年马月去?更何况凶手说不定把衣物带走丢在别的地方了。”朱沐曦忽然开口,反驳道。
“烧掉不太可能,这里地处偏僻,晚上没有人,即使山上出现火光也不会有人发现,如果凶手能想到用火把衣服烧掉,他就不会把尸体扔在树洞里,直接一并烧掉了。同理埋起来也不太可能,再说山上土地坚硬,要挖坑必须要有工具,如果真有工具,尸体直接就被掩埋了,也不会放在树洞里。至于衣服会不会丢在其他地方,偷走衣服很有可能是为了掩盖死者身份,除非是变态,普通人在杀了人之后一般不会抱着死人的衣服走太远,第一衣服在手里越久越容易因为意外暴露,第二心里多少会觉得晦气。要查身份,现在只能从搜山开始,搜山也不难,不是有猎犬吗,苏觉那里还有他娘子的衣服,让猎犬记住味道,带着猎犬搜山,比人一寸一寸的搜要快得多。”
苏妙慢条斯理地说完,也不在意众人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目光,无论是欣喜、嘲笑、深邃、阴沉、研判还是不以为然,她都坦然面对。
回味摸了摸她的头。
虽然搜山是定下来了,可苏妙的心并不轻松,反而越加沉重,她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苏觉无法再正常行走,梦想破碎,连想要继续过普通人的日子都不可能,假若死在山上的女子真的是他的妻子,往后的日子苏觉要怎么过。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六章 那些无法说出口的事
女尸手中的香囊要作为线索查下去,女尸死时穿的衣服也要找到,好确定死者的身份,两方面同时进行。
苏妙很希望是自己瞎猜,山上的女尸不是吴氏。
从城外回到薛明楼,苏妙的心情是说不出的郁闷,本来受到了创伤般的惊吓,可是在发现死的人很有可能是吴氏时,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回到薛明楼时正巧苏娴也回来了,苏娴对苏觉的事很上心,苏妙就把刚才在山上发生的事粗略地讲了一遍。
苏娴听了,半天没说话,她并不怎么惊讶。
“能活着当然最好,可是大部分女人碰到那种事都会死命反抗,反抗过头了,对方起了杀心也不是不可能的。”沉默了良久,她低声说。
苏妙没搭腔,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外头有人找你,已经等了你小半个时辰了。”苏娴说。
“谁啊?”苏妙一愣。
“夏瑾萱身边的男管家。”苏娴回答。
“咦?夏朗吗?你确定他找的是我?”苏妙一头雾水,狐疑地问。
“点名道姓要找你,说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谈。”
“我和他有什么事情需要商谈?”苏妙越发惊讶。
苏娴想了想,笑着说:“下一场不就是你和夏瑾萱了么,说不定是来收买你,让你故意输给他家小姐。”
苏妙觉得不太可能,摇着脑袋道:“不会吧。”
“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出来他来干吗。你去见见不就知道了。”苏娴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整理头发,说。
“嗯。”苏妙应了一声,盯着对镜补妆的苏娴,“你还要出去吗,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卢硕说城南的布庄有积年的棉絮可以低价让给我们,拿去给灾民做冬衣。”
“你们两个人去?”
“嗯。”苏娴轻快地应了一声,正在试合适的耳坠子。
苏妙看着她,犹豫了半天,说:“大姐,虽然我不应该问的,你和文王玩完了么?”
“我和他是否玩完了这要取决于他会不会让我继续玩。”苏娴并不避讳,语气轻快地回答,好像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啧,大姐,文王太危险了,他不是个能陪你安安静静地过日子的男人。”
“过日子?”苏娴笑出声来,回过头,蹙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说,“你大姐我又不是在找夫君,要什么‘安安静静过日子’?再说,谁又敢保证谁能陪谁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人是会变的,屈指之间就有可能变成另外一副你完全不认识的样子,比起对今后的想象,现在爽快才是最重要的。”
苏妙摩挲着下巴,歪头想了一会儿,恍恍惚惚就认同了她的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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