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亲生胜似亲生,默默地付出、爱护、守护,这份姐妹情谊,她江夏记下了。
重新要了温热的巾子,擦拭了双手和胸前、腋下等处,江夏自己按摩来促进乳液分泌,以保证喂好自己的女儿,要不然,启娘几天就该饿瘦了!
手上无力,她做起推拿来也颇为吃力,仿佛过了许久,却也不过坚持了一刻钟,就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放下手去,她的整条手臂都是微微颤抖的。
又闭着眼睛休息了一回,窗户上透进来的灯光越来越少了,江夏才突然出声道:“去看看小小姐,并告诉二姑娘,让她先等上一个时辰……饿一下我姑娘,她才有力气过来吸奶!”
丫头答应着去了,江夏就接着再给自己推拿一个周期,然后又喝了一碗鲫鱼通草汤。这个汤做的极好,清甜不腥……
当天两更时分,江夏的奶水终于下来了,小丫头被抱进她的怀里,终于吃上了母亲第一口乳汁。
在庄子上坐月子,忙碌却自在,舒心适意。安安静静的,只有丫头婆子往来走动的脚步声,遥遥地能听到庄子上的鸡鸣狗吠,还有早晚时分大黄牛在门前过传进来低沉浑厚非常有穿透力的,‘哞……’。
惬意舒心的日子过得太快,转眼,曦儿就满了一个月,一改刚出生时的瘦弱模样,变得粉嘟嘟白嫩嫩,再加上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水葡萄一般,真是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金氏和石榴都建议江夏坐个双月子,江夏拗不过,只好答应了。却提了一个小条件,那就是要准许她略作洗漱,否则,真的连续两个月不能泡澡,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会臭了。
拗不过她,金氏和石榴只好允许她冲一个热水澡。
江夏洗干净了,换了干爽的衣裳被褥卧具,整个房间里,一下子清新明快起来。
既然坐双月子,江夏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自然就全力照顾着曦儿,基本不假手他人了。
白天,朗哥儿就要去临清书院上课,江夏和囡囡一起,带着迅哥儿和启娘玩耍,同时照顾着还不怎么会动的曦儿。
曦儿性子极好,极少会哭,只要哭,过去一看,基本都是尿布脏了,换洗干净了,小丫头就舒适地皱皱鼻子接着睡去了。
有囡囡和迅哥儿、启娘陪着,江夏也没觉得双月子难熬,仿佛一转眼,天冷了,屋外飘起了零零碎碎的雪沫子,她的双月子也终于坐完了。
其间,与徐襄前后脚回京就职的齐哥儿打发人送了礼物来,一箱子零零碎碎的玩意儿,一大半是朗哥儿和迅哥儿的吃食、玩意儿、书籍。单独的一只五层双开的妆奁匣子里,则是一整套的黄杨木雕刻后,又精工髹饰的各色小玩偶,比十二生肖可全乎多了,足足三十六件!
齐哥儿尽管一直没吃什么苦,但毕竟刚刚入仕,手里银子有限,买不来什么特别奢华、矜贵的金银珠玉,倒是这木雕髹饰的小玩偶,一看就知道是齐哥儿亲手之所……这份心意,是给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倒让江夏稀罕感动地不行。
到了出月子,江夏还想着悄没声息地,一家人吃顿饭就过了。谁成想,一大早,庄子前头的路上就陆续有车马赶过来了。
顾家、容家、庞家、郑家等都打发了人过来恭贺,又有挂着各种关系登门的地方官员官眷夫人们……不到辰时末,庄子前头的的官路上,车马如流,竟有堵塞之势。
江夏无法,只能吩咐下去,让庄丁关了庄门,将所有官员都挡在了门外,只让几家亲近之人进来看看孩子。
看这样子,那些人也知趣,没谁真的留下来用餐,给孩子留了满月礼,就匆匆辞了出去。
看看床上的淡青帐子,弹墨茧绸被褥,她真的庆幸,幸好双月子的时候,帐子褥子都换了她带来的。若还用金氏给准备的那顶大红销金帐子,她一个大不孝的罪名怕就要坐实了。
☆、1035.第1035章 回来了!
八月二十五日,曦儿出生。江夏做完双月子,已经是十月底。越哥儿在江夏出月子的前一天赶了过来。
启娘是越哥儿离京后生的,囡囡来临清,越哥儿也因为去胶东处置一桩案件,没能过来。姐姐生产,他也没能赶回来,直到姐姐出月子,他才好歹腾出几天功夫,从济南赶过来。说起来,这还是江越与女儿第一次见面。
启娘已经六个月,懂很多事情了,随了囡囡,生了一双大大的杏核眼,看着眼前的父亲,睁的乌黑溜圆,眨都不眨一下的。
越哥儿看着自家闺女,那种欢喜溢满了心胸,却又有些不知所措,不敢上前,这么香香软软的小东西,让他有些不知怎么办。
他不知不觉放柔了声音,压低了声音,向着女儿伸出手:“启娘……”
启娘眨了眨眼睛,仍旧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江越,却不回应。好一会儿,见江越呼唤了几声,启娘还不给个反应,在旁边的迅哥儿看不下去了,起身,走过去,伸手抱住启娘,往越哥儿那边送:“大舅舅,给!”
迅哥儿不过四岁多,不到五岁,哪里能抱动胖嘟嘟肉呼呼的启娘小胖妞。嘴里含着给,却只是将启娘的身体拉起来一些,就这样,拖拖拉拉往前走……
越哥儿连忙趋前,将女儿接在怀里,一只手抱稳,一只手摸摸迅哥儿的头顶:“迅哥儿真乖!迅哥儿长大了,都能抱动妹妹了!”
迅哥儿很嘚瑟地把小手背在身后,连连点着头。
坐在旁边的江夏和囡囡终于撑不住,笑起来。
或许是父女天性吧,启娘和越哥儿很快熟络起来,就扒拉着爹爹不肯撒手了。
这丫头是个开朗性子,特别爱笑,一笑起来,左边嘴角处有一个小小的梨涡,一闪一闪的,这一点是随了越哥儿,都是一个小小梨涡不说,还都是左边儿。有时候不得不让人感叹,血缘相连的奇妙!
越哥儿并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很小的时候,齐哥儿比他小不了多少,即便是刘氏也实在没办法压榨他看孩子。等江夏生朗哥儿,越哥儿已经去了湖州。期间,也就江夏南下经过湖州时,越哥儿抱过迅哥儿。但,抱起启娘,父女俩却没有半点儿违和感,小丫头很自然地伏在爹爹的肩头,小胳膊搂着爹爹的脖子,全心依赖。越哥儿一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还不忘护住女儿的小小脊背……那样子,看的江夏和囡囡都觉得满心幸福和圆满啊。
已经是十月底,再等下去,天气会越来越冷。是以,出了月子,江夏就立即让人整理行装,十月二十九日,江夏和越哥儿夫妻同时启程,离开临清。只不过,一家南下去济南,一家北上回京城。
十月中旬,运河就封了。
江夏这一趟回京,就只能乘坐马车。
马车速度相对快一些,却颠簸。
曦儿太小,江夏也刚刚出月子,怕母女们受不住颠簸,车厢里特特地铺了厚厚的一层特制的棕垫,又铺了松软的锦褥。谁成想,小丫头完全没有觉得不适,上了车仍旧该睡就睡,该吃就吃,半点儿没表现出什么不舒适来。
这一路倒是顺畅无阻,也没遇上天气,十一月初七,母子四人到京,回到暌违半年的家里。
徐襄当天照样上了朝,赶着处理完要紧公务后,午后赶着回了家。
他到家时,江夏母子们到家后吃过午饭,已经午睡了。
徐襄脚步匆匆跨进屋门,连翘迎上来,低声道:“夫人带着姑娘睡了!”
徐襄点点头,将斗篷解下来交给连翘,然后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走进里屋。
冬日的午后,帘幔半垂,一室暖香中,那床上向里侧卧的身影,就是他心心念念许久的妻子。而,在他目光所不及的床里侧,还有妻子刚刚为他生的女儿。
本来急匆匆的徐襄,站在里屋门内,在看到妻子身影的刹那,心瞬间安宁下来。他突然不着急上前了。妻子就在那里,真切、真实,他安心了。
放缓了脚步,几无声息地来到床前,徐襄已经看到了妻子的睡颜,也越过了妻子,看到睡在妻子怀里的,小小的女儿。
白嫩嫩的脸颊,红嘟嘟的小嘴儿,还有紧闭的眼睛上那两排密而弯翘的长睫毛……女儿生的像妻子呢!你看,你看,连睡觉时微微嘟着嘴的神态都像了个十足十!
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徐襄没急着碰触这一大一小,又如进来时一般,脚步轻缓地退了出来。
洗漱,更衣,换掉身上的官服,直接进了西间书房。世人总是仰望、羡慕那高高在上、手握大权的宰辅丞相,封侯拜相,光宗耀祖,却不知,真正坐到这个位置,要承担的事务多么繁重,真正不夸张的就是‘日理万机’。
终于回到家里,睡在自己的床上,那份心安放松,让江夏一觉好眠,竟睡了一个半时辰。
睁开眼,屋子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怀里,曦儿醒来后,确没哭没闹,正攥着小手送到嘴里,像啃猪蹄一样啃得欢快。
江夏笑着将女儿通红的小手拯救出来,擦去小手上湿湿的口水,又把小丫头嘴巴上流出来的口水擦干净了,察看了一下女儿的尿布,确定没有情况,这才起身。
连翘走进来,没等开口,江夏就走进了净房,睡得时间太长,起身才察觉小腹中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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