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这个皇室王府里出来的人,却很不以为意。
她轻巧地挥挥手:“我当是哪个,贵妃娘娘那边,我去说一声就是了。”
江夏觉得有些不对,想出言提醒,却终究没说什么。毕竟,她对什么宅斗宫斗都是门外汉,这个时候,她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皇家王府里出来的鱼,因为她相信,小鱼儿虽然平日大大咧咧的,但内心并不糊涂,该有的警惕和敏感,她一点儿都不少。
不过,青柠显然有些不放心,仍旧一脸为难地站在那里。
小鱼儿脸色有些难看,皱着眉头吩咐道:“是哪个过来的,让她进来我跟她说!”
得了这句话,青柠如蒙大赦,连忙曲曲膝走到门口,低低地唤了一声,很快,就从门口引进一个三十几岁的嬷嬷来。
“奴婢若秋见过福宁郡主,给郡主请安!”那嬷嬷进门来,很是恭敬地给小鱼儿行礼请安。
小鱼儿扬起一脸的笑来,甜甜道:“原来是秋嬷嬷。我得知好友伤了手,今儿进来恰好进来看望,没想到能碰到嬷嬷……这大冷的天还替娘娘办差,嬷嬷着实辛苦了,来,嬷嬷喝杯茶暖暖身子!”
小鱼儿说这话的功夫,江夏很知机地捧了一杯茶递过去,含笑唤了一声:“嬷嬷!”
“啊,原来是江……姑娘!”能够在皇宫里混到这个年纪的,都是人精,若秋一抬眼,就认出了江夏,并准确地叫出了江夏的姓氏。至于后边的一点迟疑,只是下意识地想叫大夫,转念叫了一个更适合当下的称呼罢了。
那一回,江夏随小鱼儿进宫给王贵妃看诊的时候,也是见过这位秋嬷嬷的,这会儿江夏捧了茶上来的同时,也随手将袖口中的一个极精致的小荷包塞进了秋嬷嬷的手心里:“嬷嬷喝茶!”
若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就恢复了平静,笑着接了茶,点头道:“劳烦江姑娘亲自奉茶,老奴可但不住哇!”
虽是这么说,若秋却并没有半点儿受不住的意思,稳稳地端着茶喝了一口,这才转向小鱼儿道:“今日奴婢能遇上郡主是意外之喜,更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江姑娘……郡主有所不知,之前娘娘还提起过江姑娘呢!”
小鱼儿眼光一闪,看了看江夏,随即笑道:“秋嬷嬷,鱼儿原本想着一会儿就去看望娘娘的,说着话耽搁的久了些……嬷嬷,若是娘娘问起来,你可得替鱼儿遮掩遮掩,万不敢让娘娘知道,我进宫没先去看她,嘿嘿,娘娘心善宽厚,不会数落我,我是怕娘娘惹得娘娘伤心呢!”
若秋满意地点点头,将茶杯放回桌上,洒脱道:“既如此,老奴也就不耽搁郡主工夫了。郡主说说话,尽快去看望娘娘吧,娘娘可是****念叨郡主呢!”
“多谢秋嬷嬷啦!”小鱼儿欢喜地道谢,又道,“我一会儿就带着夏娘去看望娘娘!”
若秋脸上一喜,俯身拜别,恭恭敬敬退了下去,根本没提检视的事儿。
江夏在旁边看着、听着,隐隐觉得若秋对待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耐人寻味。她特意说王贵妃提起过自己……江夏在王贵妃眼中就是个医术还说得过去的民间郎中,那么,能让王贵妃提起自己的原因只有一个,有人病了……或者,就是王贵妃自己病了!
若秋退出去之后,青柠也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小鱼儿、江夏,与景妱娘、赵宝儿又说了几句话,两人就辞了出来,又一起往王贵妃的宫里走去。
自始至终,景妱娘都没提让江夏帮她看伤,而且,江夏很敏感地察觉到,景妱娘烫伤用的药也不是自己给她准备的,因为,她清楚地闻到了獾油的味道,而她制作的烫伤药里是没有獾油的。
她扪心自问,却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做了什么,让景妱娘对她戒心至此?!
也只是心中疑问一下,江夏就将这个问题暂时丢开。
友情这种东西很珍贵,却最是勉强不得。景妱娘对她好不好,很多时候,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亲近她不排斥,疏远,她也不会太过失落。
转过念头,江夏开始琢磨王贵妃的用意。
因为之前有给王贵妃看诊的经历,江夏知道王贵妃的身体虽有些小毛病,但保养的极好,短时间之内不应该出现什么大病。那么,王贵妃这一次费尽周折地让人带她过去的目的,就很耐人寻味了……
眼瞅着走到了王贵妃的宫院门口,江夏突然低声问小鱼儿:“你有多久没见着二皇子了?”
小鱼儿一脸诧异:“除夕时一起会宴的!”
“那****可有注意到,二皇子的状况如何?可有什么异常?”
小鱼儿懵懵然地思量了片刻,就摇头道:“未见有何异常……怎么,你觉得是二堂兄有事?”
江夏摇摇头,道:“我只是疑惑,贵妃娘娘为何突然提起我!”
小鱼儿对视着江夏,两个人目光交汇,谁也没再说话,因为,她们两个人谁也没想明白王贵妃今日所作所为的缘由。
略略停顿了片刻,小鱼儿沉声道:“进去吧!”
江夏点头:“好!”
什么缘由,想不通就不必想,走进去,见着王贵妃,自然就明白了!
两人一起转身迈步,踏上王贵妃宫院的门前台阶,若秋嬷嬷就笑吟吟地从门内走出来迎着:“郡主和江姑娘来的好快,快请进,娘娘知道郡主和江姑娘要来,欢喜着呢!”
☆、449.第449章 女医所
王贵妃的宫里,江夏是第二次来了,也算是比较熟悉了。
因为有若秋引着,也没用在门口候召,直接通报了一声就进了门。
屋子正堂上摆着两只熏笼,散发着令人舒适的温暖,明明没有烟道烟囱,屋子里却没有半点儿烟火气……这让江夏也不禁暗暗赞叹,劳动人民的智慧永远不能低估,别的不说,就王贵妃宫内用的银丝松花炭,据说都是用特制的木料用特殊的工艺烧制而成,点燃后不会有明火,不会有半点儿烟气,而且还有一种特异的淡淡香气,就这分工艺,就能被称之神乎其技!
当然,这种炭的成本也极高,据说有一斤炭一两金的说法。而且,因为工艺繁复,原料要求苛刻,产量极低,每年也不过只能出四五千斤。炭可不是旁的,一个炭盆子烧一冬天,也要几百斤的。更何况王贵妃宫内摆的两只熏笼,怕是一个冬天得烧上千斤的炭。
一共四五千斤炭,首先要保证皇帝取暖,然后才能分配给后宫诸位……王贵妃能烧两个熏笼,就这一件事上,也能看出,她如今在宫内的尊崇地位,怕是正宫皇后也要落在后边了。
这事也是明摆着的,一共三位皇子,三皇子伤了腿,失了继承大统的资格;大皇子率军出征成了笑话,也基本算是失了即位可能,然后,二皇子就成了唯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皇子……母凭子贵,王贵妃的地位自然也就水涨船高,备受尊崇。
小鱼儿进了这里,放松而自然,踏进门之后,脚步片刻未停,直接往东侧的起居间走进去,一边笑嘻嘻地扬声道:“娘娘,鱼儿来给您请安啦!”
说着话,也不等人伺候,自己伸手挑了帘子,径直走了进去。
江夏落后半步,人还没进去,就听到王贵妃笑意满满的声音:“你呀,以后索性不要叫鱼儿了,倒是改叫猴儿更恰当些!”
“娘娘……”小鱼儿拉长了声音地撒娇卖痴,江夏没看见也知道,这会儿小鱼儿怕是已经猴到贵妃身边儿去了。
“人家来给您请安,一进门就说人家……好委屈啊!”
王贵妃哭笑不得,又包涵宠溺的声音,哄了小鱼儿好一会儿,才嗔道:“你不是还带了江姑娘一起,怎么就顾着自己进来,把人家仍外头就不管了?”
小鱼儿笑嘻嘻地跳开,一边答应着,一边跑过来招呼江夏:“不让娘娘提醒,我还不知道你竟等在外头,快进来,快进来!”
江夏微微一笑,迈步走进去,半垂着眼走到堂前,恭敬地曲膝下蹲,行礼如仪道:“民女江夏娘拜见贵妃娘娘,给娘娘请安!”
“这个丫头还是这般清丽素雅。罢了,罢了,快起来吧!”王贵妃一脸温柔地吩咐着,都不用宫女女官们动作,小鱼儿就笑着抢上来,一把扶起江夏,“快起来吧,娘娘最和善,不讲究这个的!”
一句话,惹得贵妃娘娘笑骂道:“说你是猴儿还不乐意,看看人家江姑娘,这样温良娴雅,才是个大姑娘该有的模样!”
“娘娘,您这话鱼儿可伤心啦,哪有见着个好的就嫌弃起鱼儿来呢!”小鱼儿又是一阵撒娇卖痴,逗着王贵妃笑了一回。
王贵妃赐了座,江夏一脸恭谨地谢了恩坐了,就听王贵妃笑着道:“江家丫头,听说你母亲早亡,如今只与两个弟弟相依为命?”
江夏连忙起身,道:“民女是有两名弟弟,还有一名义妹,只有六岁。”
“唉,这丫头也是个可怜的,”王贵妃叹息着,片刻又道,“你如今虽说有些家业,但只凭你一孤身女子,还带着弟妹三人过活,难免有些单薄呀……”
说到这里,王贵妃抬眼看向旁边伺候的若秋,问道:“前些日子,我似乎听耀先说过一句,说是准备成立一个女医所,并在太医院属下,以后出入宫闱,为宫人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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