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事如果单独拿出来看,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放在一起,就太耐人寻味了。
而宇文畴一心想抓宇文澈的把柄,本以为他会在圣旨上做文章,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扯了其他事,当即也没有细听,所以,待他说完,直接回道:“覃王,你拿些其他国家的事搅乱视听,这和你假传圣旨又有什么关系?”
话音一落,众大臣们均诧异的看向他。
孟漓禾也不由摇了摇头。
以她对宇文畴的了解,这个宇文畴并不是没有智商的人。
相反,心机颇深。
而今日,大概一心想要击垮宇文澈,所以专注点全部都是假传圣旨这件事。
以至于,在堂上说出这么不经大脑的话。
这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没有哪个皇帝喜欢脑子简单的皇子继位,也没有哪个大臣愿意拥立智商堪忧的皇帝。
所以,他这句话简直就是自掘坟墓,一句话就把自己全否定了。
果然,皇上看向他的面容充满了审视,还有着一丝的失望。
只是,宇文澈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而是说道:“果然沥王觉得是混淆视听。所以,父皇,儿臣就是想到如此拿出这些证据,沥王或许并不会听,那样,如果两国交战,两败俱伤后,到时候辰风国大军压境,我殇庆国便面临丧国的危险,所以,只能冒死假传圣旨,令大军尽快回国镇守!若是父皇觉得儿臣有罪,儿臣甘愿受罚,但儿臣为了殇庆国,亦无悔!”
宇文澈说的铿锵有力,将理由原因后果危险说的一清二楚,最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为国为民,甘愿不顾自己。
足以让人闻之沸腾。
而且,虽然身体中毒,却依然时刻关注着国家大事,且其深思熟虑,慧眼识破阴谋,简直与有着方才表现的宇文畴形成鲜明对比。
就连一直拥护宇文畴的人,此刻都十分怒其不争。
但是碍于在大殿之上,却也无法予以提醒。
宇文畴此时几乎是惊出了一身汗。
其实一看到父皇那略带失望的脸,他便迅速回想宇文澈的话代表什么含义,然而等他反应过来时,宇文澈已经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那他自然也知道,自己方才做错了什么。
所以,赶紧眼珠一转,补救道:“父皇,儿臣的意思是,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假传圣旨,都是违背了律法,有着不可饶恕的罪名。”
虽然这句话的收效甚微,但好歹也圆了一下他方才那大脑明显短路的表现。
然而此话一出,立即有官员站出来反驳。
“皇上,臣并不赞同沥王所说,律法之所以存在,是为了惩治恶人,约束世人。然,律法却要考虑具体情况而实施,这也是殇庆国律法之增补条例之一,所以,覃王的行为符合这一条,臣恳请皇上参考。”
孟漓禾不由扭转过头,因为说话之人,正是如今的大理寺卿梅青方。
论律法,他现在是整个殇庆国最有权威的人。
能在这个时候第一个站出来,公然对抗宇文畴,她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虽然现在宇文澈的确有充足的理由假传圣旨。
可是假传圣旨,也是事实。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宇文澈说并非没有对策,但也不是万全之策。
想来也是并不知道最后皇上到底会如何决策吧?
连宇文澈和她都不能确保结局的时刻,梅青方却可以站出来。
这个举动弄不好,他后半辈子的仕途便到此结束了。
心里不感动是假的。
这个人,是在用一辈子的仕途来辅佐他们。
这个朋友,当真是没有交错。
宇文澈虽然并未回头,但眼眸也是闪了又闪。
而有第一个人站出来,接下来,便容易许多。
很快,大臣们便接二连三的上钱。
“皇上,臣也觉得,覃王当时也是为了国家考虑,不得以而为之,且立下大功,实不应该获罪。”
“皇上,若是如今治了覃王的罪,到时候再遇到同种情况,可是没人敢做出和覃王一样的举动,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臣附议!”
“臣附议!”
……
一时间竟然有将近三分之二的人都上前,站在宇文澈的一边。
形势顷刻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宇文畴的脸色越来越差,额头上也不由渗出许多冷汗。
他今日要打倒宇文澈的心意已决。
绝对不可以让他就这样逃过去。
不然,今日他又立下大功,到时候自己便是更加难以对抗他。
怎么办呢?
忽然,一个念头涌进脑海。
他还记得,来之前,母后一直嘱咐他的话,所以,当即说道:“父皇,儿臣以为,不管什么原因,假传圣旨,就是藐视权威。就是有再大的理由也不能有所藐视,若是藐视皇权却不治罪,那父皇的权威何在?”
此话一出,众人均是一愣。
这几句话说来说去都在强调藐视,当真是奇怪至极,因为并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孟漓禾也不由皱了皱眉。
如果说之前宇文畴那句话是没经过大脑,那以他的智商不应该再说出这种经不起推敲的话才对。
而且,为什么总觉得他有什么目的。
然而,还未孟漓禾想完,就见皇上脸色忽的一变,竟是直接说道:“不错,皇权不容藐视,来人,将覃王拿下!”
孟漓禾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觉得此时的皇上有些不对劲呢!
第400章 皇上 有问题
皇命既然已下,那即便再有官员上来劝阻,也无法阻拦,很快,便有侍卫上来对宇文澈进行押解。
孟漓禾仔细的看着皇上的脸。
只见他除了脸色冰冷,脸上竟然没有其他过多的情绪。
好像,从方才宇文畴一说话开始,他的神情便忽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再是之前看到宇文澈所提供的证据时,所露出的凝重表情,也不像是之前听到大臣们纷纷为宇文澈求情时,所露出的思考表情。
此时,倒像是一个只会下命令,却没有情绪的人。
甚至于,在孟漓禾的脑中蹦出一个词汇——木偶。
心里不由忽的一惊。
一个大胆的念头闯入脑海。
她随师傅学医这段时间,尤其是上次发生解蛊事件之后,特意了解了许多关于蛊虫之事。
他记得有一种蛊虫,便是可以控制一个人的行为,只要给这个人一个触发点。
那不管方才多理智,也会一瞬间变成他的傀儡,去接受那个之前就已经植入脑海的命令。
而这种蛊虫不发作之时,此人便和平常人并无两样。
既可以独立思考,也不影响正常生活。
只是因为偶尔被控制,所以会令人觉得喜怒无常而已。
孟漓禾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殇庆皇之时,这个人还像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叔。
那会儿,她帮端妃洗清罪名,还得到了他的赏赐。
其实曾经,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加上后来哥哥被嫁祸一事,他也还算是个明理的君主。
甚至之后,对于芩妃这种禁忌之事,他也并没有怪罪于她,而是顺了她的意。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昏庸无道毫无感情,不顾儿子死活的皇帝。
忽然想到上一次派宇文澈前去攻打风邑国之时,似乎就已经有了变化。
那会儿她只是觉得,或许在国家和权力面前,其它东西被他看得太轻了。
如今看来,也不一定就是这样。
难不成从那次开始,他就已经被人下了蛊?
仔细想想,也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发生。
孟漓禾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然而,她当时只是了解了这些蛊虫,却并不知道具体的解决办法。
而且,现在在这大殿之上,为他驱蛊也是不可能的。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这种蛊发作的时候需要触发,而停下的时候也需要一个情景刺激。
但是到底是什么呢?
孟漓禾此时完全想不出来师傅当时到底是怎么讲的。
而眼看着侍卫将宇文澈围起,孟漓禾越发变得心急。
因为倘若皇上当真在这种状态下追究宇文澈的罪行,那既然被人控制,对宇文澈必然是极其不利的,甚至被判死罪都有可能。
毕竟,这个宇文畴可是一心想要将宇文澈置于死地的。
而就是因为他方才那几句话,皇上才如此反常。
怎么想都觉得是他在控制皇上。
那个“蔑视”二字的不断重复,现在想来很有问题。
而在之前的对话中,皇上似乎也因为这二字变过脸。
想来这就是触发过程的关键。
真没想到身为儿子,却有如此歹毒之心。
孟漓禾当真是见多了这些狼心狗肺之人。
然而,如今连唾弃他的心思都没有,满心都在想到底要怎样,才能解除眼前的危机。
她一定要赶在皇上开口之前制止!
大臣们还在不停的觐言,然而皇上已经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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