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鉴司立即回道:“大人言重了,下官只是在做份内之事。”
两人一迎一合,直到品鉴司告辞,孟漓禾也完全找不到插话的机会。
而等她刚想拦住要离开的品鉴司询问时,丞相却又恶人先告状的开了口:“皇上,如今已经看清了,覃王妃的判断是错的,也并没有查出其他线索,那臣恳请不要再惊扰小女了!”
听及此,皇上也开始沉思起来。
而这个功夫,品鉴司早已离开。
孟漓禾忍不住紧紧的皱起眉头,她实在是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
良久,皇上终于问道:“覃王妃,除此之外,你可还查到些其他?”
孟漓禾这边尚在思考,听到皇上的问话,也回道:“回父皇,儿媳所查同之前仵作所查一致,这具尸体的确是先死亡之后,才有的刀伤。而看尸体的腐烂程度,应该的确是死于一日之前。”
“那也就是说,这凶手,所说的杀人时间基本吻合,但杀人方式不对?”
孟漓禾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丞相的脸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目光一凝,看向殿中央。
接着,那男子便开口道:“皇上,大人,草民当时太慌张,所以可能不记得那么清楚,也许是我先捂住她的嘴不小心弄死了她,之后才……”
“不,时间点不对!”孟漓禾却断然否定道,“按照伤口可以看出,死者是死亡一段时间后才有的刀伤,看起来,倒像是从水里捞出之后才有的。”
梅青方听闻,迅速低头翻看起卷宗。
然而,丞相却已经激动起来。
“这怎么可能?梅大人,小女不是被打捞之后直接由仵作验的尸吗?为何这覃王妃又如此说?”
梅青方紧紧的盯着案宗,一言不发。因为,丞相说的没错。
那尸体的确是打捞之后便直接送到了官府,根本没有可能有再下手的机会。
那为什么孟漓禾会有此判断?
以他对孟漓禾的了解,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而另外两名仵作听到此言,不由愣住。
他们之前验尸,只是确认了伤口形状和死亡时间。
确实没有孟漓禾验的这么细。
想了想,两个人还是自发的对伤口再次仔细的验了起来。
然而,看到尸体又一次被掀开翻看,丞相却急了起来。
甚至于跪于皇上之前,老泪纵横道:“皇上,小女青年丧命,已是悲惨至极,如今死后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如此查验,恳请皇上开恩,让臣将小女尽快安葬吧!”
两名仵作一听,手上的动作不由停下。
皇上也是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孟漓禾及那两名仵作,安抚道:“丞相,朕理解你的心情,不过这样做,也是为了早日找到真凶。”
“但是皇上,如今既然有人认罪,连作案凶器也符合,为何还要折腾小女的尸首,这不是让死人不得安生吗?”
丞相也已五十多岁,虽不算年迈,但头发也已有些花白,跪在那里,哭的当真掉泪,相信这一幕让谁看了都不忍。
皇上终于有些犹豫。
丞相见势,赶紧再补了一句:“而且皇上,如今这天气炎热,又没有冰可保存尸首,若再不下葬,小女恐怕别说是容貌,就连全尸都无法保全啊!”
雨后的天气,比以往凉爽许多,连风丝都透着舒服的凉意。
然而,皇上却彻底下了决心。
因为那从院子里刮来的一阵阵风,分明带着一股恶臭,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丞相的请求并不为过。
而他也已完成答应宇文澈的承诺,那就是同意让孟漓禾自己验尸。
之后的结果,便不是他可以保证的了。
毕竟,即便他是皇帝,案情面前也要讲证据。
到底孟漓禾能不能为自己洗清罪名,便不是他可掌控的了。
想及此,皇上终于抬起头,对着梅青方道:“梅大人,依朕看,既然已经验尸完毕,便依丞相所说,入土为安吧!”
这个结果其实梅青方已经料到,而皇上已经开口,即使他再想给孟漓禾机会,也不好再违背。
如果,不能从尸体上查出什么线索,那就从其他地方好了。
他相信,既然这个男子已经说话露出破绽,那么说不定,还有他们可以找到的突破口。
所以,看了一眼孟漓禾之后,梅青方还是道:“是,臣遵命。”
事已至此,两名仵作彻底打消了再次验尸的念头。
因为尸体经过一夜的水泡,本就很难辨别。
所以,即便他们再次查看,也不敢下出什么定论。
毕竟,丞相也说了,按照实情,这个说法不正确。
尸体再次被盖上,这一次,终于要被抬走,而且,是直接运回丞相府。
之后,由丞相安排下葬。
然而,孟漓禾却看着那具尸体,想着丞相方才所说的话,眉头紧皱,面容凝重。
丞相说,没有冰可以保存尸首。
冰……
这个字,让孟漓禾不由想到,苏晴说过,冰蚕丝只怕冰。
冰……
这中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孟漓禾的脑袋以最快的速度运转着,终于,在尸首即将被抬出去的一霎那,大喊一声:“慢着!”
眼里的浓雾散去,只留下一片清明。
孟漓禾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丞相立即怒目而视:“覃王妃,皇上的命令,你还欲何为?”
然而,孟漓禾却不去理会他,而是,直接跪在皇上的面前,禀报道:“父皇,儿媳已经对案件有了推断,还请父皇先暂时将尸体留下!”
丞相一听,立马急了。
然而,不等他开口,孟漓禾又说道:“而且此案关系重大,儿媳恳请将除皇上以外的所有旁听撤离,请他们暂时回避!”
丞相听到此,又何止是急?
这个覃王妃,到底又在故弄什么玄虚?
还是,当真发现了什么?
让他不在场,岂不是事情很容易脱离掌控,从而变得被动?
然而,他刚想要开口求皇上拒绝,却见皇上抬了下手制止,接着,看向孟漓禾道:“覃王妃,今日,你的判断已经错了两次,朕就再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倘若,你再判断失误,那朕便收回你一切为自己辩白的权利,你可听好了?”
孟漓禾顿时一喜,立即回道:“谢父皇!”
第304章 另有其人
丞相到底还是被下令避开,不过却也没有避开多远,只是让他在一旁的偏殿中休息。
但,这也足以让他愤怒。
而让他奇怪的是,并没有过多久,审判便暂时停止,而皇上和孟漓禾也随后,来到这偏殿里休息。
这让丞相简直百思不得其解,辛辛苦苦让他避开,却在片刻之后又立即休庭,这孟漓禾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不过,饶是他再想弄清楚,这些人也不会告诉他便是了。
只不过让他气愤的是,这孟漓禾作为嫌犯,竟然在休堂之时不是被押回大牢,反倒可以在此休息。
这皇上不是偏袒,又是什么?
看起来,覃王妃当真是他无论如何也要除掉的人。
不过,这一次,即便皇上再偏袒又有什么用?
他绝对不相信,孟漓禾还能把这天转过来。
然而,孟漓禾现在关心的,并不是是否能扭转这天地。
在她心里,现在最最关心的只有那一个人,那一个到现在为止都未出现,并且杳无音讯的人。
思虑许久,孟漓禾终于还是对着眼前的皇上说出了请求。
“父皇,儿媳能不能请求见一下暗卫?”
皇上这会儿正在慢条斯理地饮茶,听到这句话,眉头一挑,说出的话不怒自威。
“覃王妃,你可知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孟漓禾眼神一黯,然而却并没有放弃,继续道:“儿媳自知以现在嫌犯的身份,不应有所要求,但就算在大牢,也应该有被探监的权利,如果父皇不放心,儿媳可以当着父皇的面,同暗卫问话。”
皇上神色莫测的打量着她。
一般的大臣也好,后宫的妃子也罢,凡是被他质问过的人,有哪个不是唯唯诺诺,立即打消念头?
甚至不跪在地上,为自己方才的言情,磕头认错便不错了。
而这个覃王妃,竟然还继续在自己面前据理力争?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只不过……
忽然间,不由想到澈儿那顽固的样子,这些年来,澈儿一向清冷,是出奇的油盐不进。
可以说,他一直用强势的外壳,来保护他那颗因失去母爱而脆弱的内心。
说起来,或许还真的要有一个这么强势的女人,才能镇得住他。
如今看来,两人倒也真的是相配。
没想到,这一场政治上的联姻,却阴错阳差的成就了他们两个的姻缘。
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想到此,他的目光反而柔合起来,忽然有些好奇这个女人找暗卫要做什么,便也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叫你的暗卫进来吧。”
孟漓禾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皇上如此轻易地便答应,方才甚至还做了要打持久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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