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倪里正不知道,那些嬷嬷是大半年没有拿过倪太奶奶一分工钱了,倪太奶奶不给钱,嬷嬷们谁愿意白白给倪家做事呢,所以,就对倪太奶奶非常的不恭敬,只是因为她们都是签订了契约的,所以没办法才留下来。
可见到端午笑容满面,那是知道端午的名声,端午可是皇商啊,一来不敢得罪,二来希望被端午看中了,带走就好了。
杨府上的工钱可比别的地方都多,这点奴婢这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奴婢们也是想要份体面的,工钱高的工作的,尤其是签订短工和长工的那种,又不是死契,干嘛非贴着一家不放呢,所以,哪家油水多,很快就会在奴婢界传出来,本来奴婢界的圈子就不大。
此时,倪里正尴尬着脸,看着嬷嬷离去,脸上的笑容僵硬着,说:“端午姑娘,杨府上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过来呢?”
杨端午看都没看倪里正一眼,端着新茶吹了吹,说:“这里毕竟是我家啊,我当然要回来看看了。”
端午总是说是她家,倪太奶奶心头窝火,嘴角的肌肉一颤一颤的,好像就要掉下去了一样。
“这是我们倪家,不是你家。你是姓杨的。”倪老太太努力压着火气,说。
端午抬起了眼睛,那双眼睛清澈的好像山泉,可是却射出一抹犀利来,那犀利刺的倪老太太不敢再和端午对视。
“这是倪家啊,我夫君倪重阳的家啊。所以,你们才是客人啊。”端午依旧慢条斯理的说。
倪里正一时无法说出话来。
“虽然我夫君不在家,可不代表,这就不是我家,成为你们家了。”端午说着开始低头喝茶。
倪里正说:“端午姑娘,这——”
“这什么这,你是村里的里正,难道连大铭朝的律法都不清楚?”芒果冷笑着说,“还是知法范法,这个里正做的不合格,可以不要做了。”
倪里正没想到会被一个奴婢给顶了话,再怎么沉稳也要生气了,“可如今,重阳已经不在世了……”
“叔父怎么说话的呢。”端午嘴角的笑消失了,重重把茶杯盖盖在茶杯上,厉目看着倪里正,“朝廷都还没有发布声明说我夫君不在了,你一个里正,却在光头化日之下,咒我夫君,你安的是什么心呢?”
倪里正呆住了。
倪太奶奶激动起来:“我们可没咒重阳,我就重阳一个好孙子,我当然是希望他还在世,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你是他妻子,这也是倪家的宅子,我也有权力赶你出去!”
四周安静下来,倪里正感激的看了倪太奶奶一眼,嘴角的肌肉放松了一些,还是倪太奶奶年纪大,吃的盐也多,刚才端午这样说,他都回不了话,可倪太奶奶却能回击。
谁知,端午竟然理都没理睬倪太奶奶。
只是慢腾腾的把一杯茶给喝完。
倪里正坐着有些急了,杨端午是要做什么,就是来蹭茶叶喝的吗,杨府上的茶叶,应该比这里的要好喝吧。
“既然你们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能直说了。”端午拿帕子擦了擦嘴,建立了杨府之后,端午成了官家姑娘,学会了很多大家闺秀的礼节,她举止本来就透着大气,如今还带着端庄和娴淑,任谁看了都很舒服。
可偏偏,倪太奶奶不这样看。
第311 无毒不端午
正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星期一到星期五的距离,哈哈——作者的话。
正
当然,还包括这时走进来的徐春玲和倪越。
也许是嫌这里不够乱,徐春玲和倪越在偷看了许久之后,大步闯了进来。
杨端午眼角扫了徐春玲一眼,眼皮都懒的抬一下,淡淡的说:“大娘在门外偷听了这么久,怎么到现在才知道进来呢?”
倪太奶奶和倪里正看向徐春玲,倪太奶奶怒目道:“你还嫌这里不够乱吗,你过来做什么。”
徐春玲手里还拿着黑瓜子,她懒洋洋的坐着剥了吃,杨端午镇定会说话,她徐春玲就不会吗?她下意识的学着端午说话的样子,虽然她根本就学不会,“我是回自己家里啊。再乱也要来家里的呀。”
倪里正“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就连倪太奶奶也冷笑着看着端午,“又是一个说是来自己家的。”
杨端午只顾着喝茶,小抿一口对芒果说:“你也坐着歇息一会吧。”
芒果一怔,“奴婢不敢。”
“坐吧,在我家里,我让你坐当然可以坐了。”端午说。
芒果见端午这样说了,抽了把椅子正要坐,倪越一把把芒果给推开了,“这是我家的椅子,你坐什么。”
要不是芒果手脚有力,只怕早被推倒在地了。
端午的眼神变了。
谁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眼神,但是谁都能感觉的到它的可怕。
倪越在端午面前有些心虚,可越是心虚的人,说话就越是大声,因为,他需要用大声说话,来排除他的恐惧感。
“杨端午,你把我赶出杨府,如今还过来倪宅找我们的麻烦,你安的是什么心啊,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啊。”倪越挥动着胳膊,骂骂咧咧的。
他刚才已经到门外看过了,杨端午只和一个奴婢过来,并没有带任何护院。
若是端午有带人过来,倪越早跑掉了,正因为她没带人,所以,倪越才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端午抬起毒辣的眼神,看向倪越,直看的倪越低下头,不敢和她对峙。
端午忽然就笑了,“既然人都来了,就最好,我可以说了。”
“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徐春玲恨不得杨端午马上就被倪越给打死了才好,拉着倪越的衣角说,“你还不动手,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可是说过的,杨端午若是敢来,你就敢打!怎么,你就只会在我面前说大话吗?”
这分明就是在激怒倪越。
芒果上前一步:“你别想乱来。不然,你就算是坐一辈子的牢房,都别想好过。”
“芒果,退下。”端午依旧是笑。
倪越是很想动手,可他还是害怕承担后果,此时,空握着拳头,却不敢上前一步。
“倪里正,这么和你说吧。”端午转头对倪里正说,“如今这宅子是重阳哥哥名下的,而据我所说,重阳哥哥的父亲已经和您分了家,所以,按照律法,这宅子就和你还有太奶奶没有关系了。”
倪里正嘴唇哆嗦着,端午说的在理,他无理反驳。
徐春玲冷笑道:“那我是倪重阳的大娘,这宅子当然我是有份的了。”
端午笑了:“不,你也没份。”
“你不要胡说八道。”倪越说,“我娘可是我爹的正妻,并且也已经认了重阳为嫡子,嫡子名下的东西,我娘当然有份的!”
徐春玲说:“是啊,不要以为我儿子不懂律法,我们也是查过的!杨端午,你现在还能对我们怎么样呢。”
端午淡淡一笑,“哦,是吗,这样说也有理,那也算有份吧。”
端午忽然转变了口风,竟然承认徐春玲有份,起初,大家都很吃惊,可徐春玲说:“杨端午也不过如此罢了。”
是啊,杨端午再聪明,能聪明得过律法吗?
律法书上,可是明文规定,儿子名下的东西,妻子儿女和父母都是有权力享受的。
倪太奶奶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敲着拐杖不服气的说:“简直是荒谬,你们都有份,难道独独是我没有份吗?如果律法是这样的,那就是荒谬!”
徐春玲冷冷的顶了一句:“律法就是这样写的。你不服气,你去告皇帝去啊。”
“你——”倪太奶奶气的直哆嗦,倪里正对徐春玲说:“你少说一句吧,你赢了可以吗?”
“她还没赢呢。”端午说,“倪里正,你也承认,这房子,徐春玲是有份的么?”
倪里正无奈的点点头,律法是这样写的,他就算是里正又如何,能大的过律法吗?
徐春玲用必胜的目光看着端午,充满挑衅。
端午笑了,“那就好。我已经通知村里赌场的那些人,过来找大娘了,大娘不要害怕了,其实有什么好怕的呢。你现在可以拿这房子还你的赌债了。”
一句话,惊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老脸一红!
倪里正叹了口气,他对徐春玲没有好感,他决定不参与帮助徐春玲,虽然他知道,这房子名义上还是倪重阳的,没有重阳的签字,任何人都无法把它用于抵债,哪怕是重阳的母亲也不可以。
可是,倪里正不想说。
徐春玲不是什么好人,他才不愿意为了徐春玲得罪杨端午呢。毕竟,端午也帮过他,现在势力也很大,不是能轻易得罪的人。
徐春玲急了,“越儿,你还不出去看看有没有人来。”
看来徐春玲是真的以为端午叫来了赌场的人。
倪越说,“来不来都一样,娘,难道你打算逃一辈子吗?”
“小混账,你懂什么。”徐春玲起身要走,被端午给拦住,“别走,好戏还没看完呢。”
“你给我坐下!”芒果把手放在徐春玲肩膀上,只一按,就让徐春玲回归到了原座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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