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若有所思。
“禾儿,我知道你待媛姐儿跟其他妹妹不一般,但是兄妹终归是兄妹,可别乱了……”
元姨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苏禾呵呵的笑声。
“娘,对于感情,我向来不稀罕。女子不过是皮囊生得好看,同床异梦,如何能当真的了?”
元姨娘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慌。
隔了一会,才扯着笑劝道:“禾儿,你这说法未免太薄情寡义了。”
苏禾漫不经心道:“娘,你想个法子替我跟钱芳婷,也就是钱皇后的表妹提亲。”
“她?”元姨娘怔鄂,下意识道:“那钱姑娘听说性格极刁蛮任性,嘴皮子又厉害。你娶她做什么?”
苏禾说道:“那钱芳婷自幼跟钱皇后待一起,与别的姐妹都不同。至于她是不是刁蛮任性的人,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可是……”
元姨娘还想说什么,被苏禾的话打断,“她是一枚好棋,能助我将来在朝廷更加顺心。”
元姨娘对朝廷那些利害关系不太能理解,只是本能相信苏禾。
他自幼就是有主见的人,该不该做,他比任何人都谨慎小心。
元姨娘犯愁。钱后娘家因为皇后要求才不受到重用,但是向来不乏上门提亲的人。
钱姑娘可不是那么好娶的。元姨娘皱着眉,“禾儿,那依你看,我该怎么做?”
苏禾扯唇笑了,“娘又糊涂了。这事得靠爹才能办到,你只需常常在爹那吹耳旁风,让爹看到这其中对爹有利的方面,你说这事还需要你来费心么?”
元姨娘觉得有些虚,但看到苏禾笃定的神情,她又觉得说不出来的感觉。
“无论成与不成,我都不会怨娘的。夜深了,我送娘回去吧。”
元姨娘叹息,“只恨我生来身份下贱,不能给禾儿好的待遇,凡事都还是要禾儿自己谋划。”
“娘别胡思乱想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无关你的身份。”
元姨娘扯了笑容,眼角的温柔,是一个当娘的人,发自内心的愉悦与自豪。
屋檐上。
白城安双手枕着后脑勺,静静地仰望夜空。
无拘无束的感觉让他的灵魂,有短暂的无处可归的恐惧感。
他的神色冷漠,可他的心灵,却像是被杀戮的日子麻痹了;丢了灵魂,失了目标,每日每夜的只剩下无家可归的孤寂。
今夜,等不到阿媛,隐隐能猜测出一些事来。
白城安取出面具罩在脸上,遮掩住自己的容貌。只有这个时刻,白城安才会稍微有片刻安心感。
等离开白衣教,卸掉了所有的伪装,丢弃了夜行衣、鬼怪面具、长刀,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白衣教头号杀手白城安的去向了。
白城安扯唇,有时候笑自己想法那么可笑,明明那么不切实际,却还是逆天而为。
看到底下有对母子在微弱的灯光中相携渐行渐远。
这样的场景,白城安从小就很渴望。
记得那时候,很多同龄孩童被关在山洞中。铁门被锁上,食物少的可怜,每天为了食物互相厮打,好几个人都在前面倒下了。
活下来的人,是凭借着怎样的运气与毅力还有狠戾,没有人能说得清楚那段岁月。
那岁月中有抹不掉的痛苦,无止尽的黑夜、没水、没食物、没有温暖。
天空划过一道流星。
白城安想起那晚阿媛的话。
下意识地,大手合十,他垂眸看了眼觉得有些突兀。
握刀杀人的手拿来许愿,不知道会不会灵验。
尽管嫌弃这一切,可他仍旧闭目许愿。
“希望有一日,我能脱离白衣教,带着阿媛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轻微地声响。
下一秒,白城安夺刀刺去,只瞬息之间,刀锋擦着白皙脖颈一寸处停下。
“怎么不躲?”白城安喉咙干涩。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儿的,所以就过来看看。”琴音姑娘抱膝坐下,缩成一团令人心疼的瘦弱身躯。
她仰起头,看着白城安,“你刚刚在许愿吗?是那个姑娘教你的吧?”
“你知道她去哪了?”
“去她外祖母那儿了,听说那群人不太待见她,但也不肯放她回来。”琴音姑娘见他要走,伸手扯住他的袖口,“安亚,陪我坐会,好不好?就算不说话,都可以的。”
安亚,是他过去的表字。
可那场大火,分明已经烧死了那个少年,时光之刃也已收拾掉了那些仇人,令他连报复的机会都来不及。
这世上何来安亚这个人?
白城安扯唇,下意识想要摒弃过去的一切。
“夜深了,没什么好说的。”
白城安头也不回的离开。
琴音姑娘走到他躺过的地方坐下,这里似乎还能嗅到他的味道,在她身边萦绕。
☆、130 你可以离开了
昨夜没睡好觉,醒来苏三媛哈欠连连。
“要不再多睡会?”景花看不下去,劝道。
“不睡了,每日都关在这屋里头,心里闷得慌。”
“外头那帮人,盯着你跟盯什么似的,哪里容得你多走动?”
景花叹息,“依奴婢看,小姐还是待在这屋里头安全些,也自在些。”
苏三媛坐在床沿上,晃荡着腿,觉得景花说的很有道理。
午饭的时候,沈老祖宗派了如慧送来几样可口的饭菜,说了一两句客套话,如慧就离开了。
景花这几日已经习惯了陪小姐关在屋里的生活。
她寻了乐子,每日伏在桌上画花样,准备拿这些花样回去给翠香绣。
苏三媛先前还会坐在景花边上看,后来觉得不擅长并且没天赋,只得不去打扰。
日子久了,便养成了习惯,支着下巴,久久的望着镜里头的人儿发闷呆。
巧香的药膏用了一两日,额头上的伤口正逐渐愈合,隐隐有疤痕淡却的趋势。
“姐姐,在里头吗?”
听到苏允的声音,苏三媛觉得胸闷。
不在这屋里头,难道还出得了沈宅么?逗谁呢。
苏三媛用纱布在额头上缠绕了几圈,见看不出来药颜色,对景花点点头。
景花开门,见来人气色红润,跟里屋小姐一比,明显能看出在沈宅待遇的差别。
“三小姐,你今日怎么来了?”
“我想着姐姐那盒药该用完了,就跟大夫取了新的。”
边说边走进屋内。
“姐姐她的伤好些了吗?”
景花的心里头害怕,怀疑三小姐也跟她们合谋害小姐。
“怎么不说话了?”苏允停下脚步,狐疑道。
“小姐那一盒药今日用了就差不多了,奴婢正想着该去跟沈老祖宗那儿要一盒,没想到三小姐就给送来了。”景花强装出笑容。
苏允垂眸,暗想怎么景花这么古怪。
难不成……姐姐那伤口更严重了?
想着人已经走到了,苏允随口道:“姐姐,你的伤口好些了吗?”
苏三媛摇摇头。
苏允吓了一跳,忙问道:“姐姐,难道伤口还没愈合吗?”
苏三媛嗯了一声,见苏允莫名晃神。
她有意试探道:“我想一会再请个大夫进来替我瞧瞧伤口。”
苏允咬咬唇,恨不能透过那层纱布,看里头溃烂的伤口。
“姐姐,你不好好上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苏三媛挑眉,不悦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刚刚一时口快,现在也弥补来不及。
苏允只得放柔声音,赔笑道:“姐姐你不知道,上回那郎中是外祖母花重金请来的,有在世华佗之称。他开的药,你说怎么可能不管用?”
“那要是徒有虚名的庸医呢?”
“姐姐你这药才开始用,再隔个几日要真是没效果,我替你喊外祖母来。”
苏三媛冷笑一声,不理会她。
苏允视线下意识瞟向桌上用尽的药膏盒子。
“姐姐,我也是为你好。”
苏允将带来的那盒药放下,“外祖母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脾气变得暴躁,你若是这个时候找外祖母,她肯定要对你发脾气的。”
“那不正巧么?让那替外祖母诊治的大夫顺路过来瞧瞧我的伤口,也不冲突。”
“姐姐,外祖母那是老毛病,都没请大夫上门。”
苏三媛也不想让大夫来瞧,只不过拿这话逗她一番。
见她一再搪塞,苏三媛厌倦道:“没什么事,你可以离开了。”
“姐姐。”
苏三媛不吭声,只希望她快点离开。
偏偏有人不识趣。凑上来,“姐姐,要不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景花看不下去,相处久了知道小姐的耐心有限。
“三小姐,奴婢才刚给小姐上过药;你这会拆开看,一方面浪费了药,另一方面让伤口见风久了也不好。”
苏允想了想,终于察觉到哪儿不对劲了。
如果伤口溃烂,那纱布应该不会是干燥的才对。
“姐姐。就看一眼就好了。”苏允倔脾气起来。
“别闹了。”
苏三媛拍开苏允探来的手。冷声道:“要是这纱布不小心扯下皮肉来,你付得起责任么?”
见姐姐说的这么严肃,苏允心里头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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