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三娘嗤笑,斜睨白城安一眼,冷笑道:“优柔寡断,能成什么大事?”
话音落下,却给周围余下闲置的几位黑衣人道:“把他们埋了,就让给这里的树种些肥料。”
那些手下手脚麻利,不消一会的功夫,三具尸首便被淹埋,变成了三处坟。
媚三娘将一粒黑色药丸塞入白城安唇中,没有感情道:“吞了。一会还要泡药浴。”
白城安垂目,视线涣散,喉结一动将药丸吞咽。旋即每一寸肌肤都传来刺骨的疼,那几处刚受过的伤痕裂开更深,血液汩汩流出,侵染青衣。白城安咬牙,额头上冒出冷汗,每一处青筋暴起。
呼吸变得艰难。白城安闭目,“又是什么药?”
“研制的新药,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药效。应该不会立马死人的。”媚三娘欣赏的看着白城安痛苦狰狞的模样,笑道:“撑过去,一会教主来了,看到你这样子,心情一定更愉悦。”
说完,媚三娘先前走出山洞。
两名白衣人夹着白城安跟着身后走出来。
直到所谓的教主出现时,白城安已经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气息微弱,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天阴沉沉的,过不了多久,下起蒙蒙细雨。
媚三娘被教主搂在怀中,双双看着躺在地上的白城安。
卢展明瞟了眼地上的白城安,又看向媚三娘,闷声道:“听人讲,你正秘密的给白城安解毒?”
“是。”媚三娘娇笑,迎上对方不解的目光,解释道:“我素来喜欢拿人做实验,偏这么多年,吃得消我那些毒的,也就白城安了。几次都毒不死,我怎么舍得让他一直受教主你那种毒的牵制呢?”
教主卢展明笑了几声,阴沉道:“活下来就好好的待着,别把人弄死了。”
媚三娘娇笑,却不答应。
袅袅的热气,男子*在滚烫的热水中,各色药草混杂成的药汤,散发着刺鼻的呛味;古铜色的肌肤每一寸青筋暴起,愈合结痂的伤口裂开,血液与滚烫的药浴交融,水中男子咬着牙,从始至终不吭一声。
唇角一丝血液溢出。
媚三娘纤指沾染他唇角边的血液,吐着粉嫩小舌舔舐,笑道:“这味道不错!这么多年难为你了,不过若不是冲你忍受力惊人,惋惜失去一个试用品,今晚就该你埋在地底下了。”
白城安闭目,四肢早已经发麻无力,可他仍旧不甘心,紧咬着牙撑着,意识却恍恍惚惚的飘荡着;时而看到童年时候的无忧无虑,时而看到黑洞中同伴互相残杀……时而看到一抹阿媛在黑暗的尽头,缓缓地前行。
“将来陪我去漠北看大漠落日,去江南看烟雨蒙蒙……”
隐约听到耳边阿媛的低语声,时远时近。没有亮光,黑夜之中白城安拼命追寻那抹远去的娇影,最终在一望无尽头的黑暗中迷失了方向,“阿媛,不要走!”
竟又是一场噩梦。白城安醒来时,周围无人,他浑身的几处伤口被药膏涂抹早已止住血。随着意识逐渐清晰,满身针扎般的尖锐疼痛,一寸寸蔓延至心房,连带着噩梦中那种触不可及的巨大失落感,一口血猛地喷出。
虚掩着的门被推开。袅娜的身姿,姣好面容没有笑意,琴音姑娘手中捧着小茶盘,上面一碗刚熬好的药汤,缓缓进屋。
“喝药。”琴音姑娘淡淡道。
白城安一怔,伸手接过药碗,温度适中,略一沉默,猛地一口喝完。
“该给我个交代。”琴音姑娘选了一处坐下,定定的看着白城安,恨不能一口啃噬这个人。见白城安沉默,琴音姑娘冷声道:“为什么要把我送走?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你以为就没有白衣教找不到的地方吗?”
白城安放下碗,靠着枕头闭目好一会,淡淡道:“难道你不想离开白衣教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么。”
琴音姑娘沉默,眼神中盛满了哀伤,冷笑道:“只差一点点……”说到一半,琴音姑娘不再多言,只是挑眉望着壁上凹处摆放的几样铜器、花瓶、长剑。
屋外头,云鹤双手抱胸,依靠着墙,眸中流溢着恨意与哀伤。
静静地驻足一会,久到屋内再也没有交谈声,云鹤嗤笑一声,缓缓离开。
那一夜,若错手杀了白城安,那么假琴音也会在这个世上消失的。早该知道白城安还欠着琴音,早该知道,那一刀应该狠些砍下去的!斩断琴音所有的情丝,而这世上也不会有人知道白城安究竟死在谁的手中。
那样的好机会,竟错失了!
☆、158 门外跪一天一夜
苏三媛紧张的缩在床榻一角,刚刚被一场噩梦惊醒,梦中是白城安跟人在黑洞之中生死搏斗,诡异的是,与白城安厮杀的人,竟是白日见到的那三个男子。
烛光摇曳。苏三媛茫然的盯着床帐,陷入好长时间的沉思。
幽幽叹息,苏三媛起身点了灯,打开后房门,缓缓走了出去。
天将亮,空气中有沉闷压抑的气息。过不了多久,便下起了蒙蒙细雨。苏三媛站在廊檐下,懒懒的靠着柱子,想到今晨竟只有这一场雨陪伴着,难免有些孤单。耳边有雨水砸在瓦片上,淅淅沥沥的响声。
午后,雨停了,树枝上有几滴圆润的雨水。池水泛起一圈圈的涟漪。苏三媛摆出一局围棋,自个儿对下,黑子将举在手中,听到身边传来笑声,苏三媛才放下棋,抬头看夜离,问道:“还没走?”
夜离选了位置坐下,挑眉仔细看了眼棋盘。很明显,黑棋已无胜算。再仔细打量了一眼下的太一般的棋,夜离顿时打消了陪她下一局棋的冲动。
“昨天白衣教,暂时确定白城安担任下一任黑教主。”
苏三媛乍一听到,心里头悲喜难辨。随意搅浑了棋局,苏三媛将黑白棋子分开放起,“只有这个吗?”
夜离笑叹道:“成日说我是无赖,但你一个姑娘家,光明正大的打听别人,也不觉得害臊吗?”
苏三媛耸了耸肩,说道:“拿人东西替人办事。理所应当。”
夜离嗤笑一声,“这事显然我是亏本的。”话说完,夜离斜倚廊柱,睨了眼苏三媛,“打听归打听,也别太把他当回事,否则耽误了自个儿的终身大事,不是可惜么?”
苏三媛说道:“我看那个清香姑娘不错,你倒是多管管自个的事吧。”
夜离脸色一黯,勾唇笑得一脸无谓,“人家姑娘不稀罕。”
苏三媛说道:“那你打算在苏府待多长时间?成日里跟我大哥待在一起,到底叽叽呱呱什么东西?”
苏禾的小厮跑过来,说道:“夜公子,大少爷喊你过去喝酒下棋。”
夜离点点头,提步离开。临走前回头,停住脚步,“白城安现在半死不活,被媚三娘带走了,等有消息我再通知。”不等细问,夜离很快消失了。
日升月落。从那日过后第三日,传来苏禾带着夜离出去办事,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没有苏允聒噪的声音,杨氏刻意的回避,日子倒过的平淡无奇。
同前几日般,苏三媛搬了一张椅,懒洋洋的坐在槐树底下。
门外绕进来一抹身影,看清元姨娘挂着一脸淡淡的笑容,说道:“媛姐儿,今日晒太阳呢?可真会享受。”苏三媛听了抿唇笑,起身拉着元姨娘走过来一起坐下。自从那次杨氏上房中受辱,元姨娘已经好长时间没来寻找她了。
至于今日来,怕是有话要讲。苏三媛想到上回杨氏屋内壳儿挨了十棍子,心内觉得这连日来的烦躁感消散了许多。
苏三媛静静等待着杨氏先开口。
不多一会,杨氏说道:“老爷让我过来问问,沈三爷,你可中意?”杨氏微笑着看苏三媛。
苏三媛脑中一下闯出沈彦赔笑讨好时的模样。若除去亲戚这一层关系,那沈彦确实能当做一个托付终身的良人。
想到连日来听到的事,想到白城安那一句等一年的话,此时冷静下来,仍旧觉得有些不太现实。沉默了一会,苏三媛说道:“爹他是什么意思?”
元姨娘说道:“老爷觉得沈三爷性子桀骜不驯,但人确实是好的,你们又是自幼一起玩过的,也能对这个人知根知底。你们若能在一起是最好不过的!”
苏三媛沉默。
半晌问道:“那沈彦他会愿意吗?”
元姨娘噗嗤一笑,见苏三媛眼神狐疑,忙笑解释道:“你那三表哥听说要帮你说亲事,慌得跪到沈老祖宗门外一天一夜,要你那外祖母帮你过来提一回试试。这事儿,也算沈三爷有心了。”
苏三媛一怔,以前见面总是大家吵闹,总要不欢而散。这跪在门外一天一夜,也太不顾及后果了吧?难道不想到,一旦提亲被拒,他的脸面该多难堪?
“也是想大哥那样先订婚,隔个几年再成婚吗?”
苏三媛眸光闪过一丝挣扎与愧疚不安。元姨娘听了以为苏三媛是有这个心思愿意嫁的,再加上沈三爷各方面条件着实不错,若能真心待媛姐儿,便是媛姐儿的福气。
元姨娘一番思索,便笑道:“这事儿,我得问过老爷。但按照咱们府上长幼次序来看,应该是要等到禾儿那桩事成了,在轮到媛姐儿。”
苏三媛没吭声,撇开头思索了一会,定定看着元姨娘,犹豫道:“那……能让我见一下沈彦,问清楚一些事吗?”比如,他究竟是因为什么想要娶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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