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行此大礼。”楚非绯有气无力地道,反正拦不住,她也就懒得拦了。
“各位乡亲可领到赈灾的粮食了?”楚非绯照例问道:“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城东设有医馆,城南在招募民役,修堤有额外的补助,大家可有亲朋好友,愿意参与的?”
“大人放心,亲朋好友咱们有的是,这修堤挖河架桥,咱们潦波潭全包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神情热切地道。
这中年人此话一出,另外几个人不乐意了:“我说许老八,你还真以为你们那拨人是神仙啊,不给兄弟活路了是咋地,这修堤挖河架桥,你们全包了,活该我们寨子就得光看着你们出风头?就你们会架桥啊?当我们水兵是吃干饭的?”
咳咳咳,上面的阿房轻咳了几声,那说话的汉子醒悟,连忙补救道:“大人,你有所不知,咱们水边上长大的孩子,都喜欢管自己叫水兵。”
“哦......”楚非绯神情呆滞地道,若不是阿房一再保证这些人没有问题,楚非绯真怀疑自己接见的这些是什么人......定空山,飞云洞,还寨子,还水兵......楚非绯觉得自己不敢深想。
不过这些人看上去虽然打扮奇怪了些,但是看她的眼神,确实是很有仰慕的感觉,各个姓名还颇为文雅,应该不会是山贼之类的穷凶极恶之徒。
再加上看阿房对这些人的来历了如指掌,楚非绯暗暗怀疑,这些人该不会是陆大哥安排的手脚吧,出于对陆坤的信任,楚非绯决定将心里的疑问抛在脑后。
阿房见楚非绯似乎有些疲累了,便示意下面的人可以退下了。
那几位猎户乡绅又是大礼参拜后退下,进退间,似乎还颇有礼法。
杜子淇的目光微闪,目光在阿房的身上转了一圈,落在了小丫头的身上,温声问道:“累不累,坐了这么久,要不要出去走走?”
楚非绯正要点头,门口又传来通报声:“刘大人求见。”
楚非绯只好又原样坐好,只见刘敬之在门口整整帽子,理理袍子,才恭恭敬敬地低着头走了进来:“拜见邵大人。”
楚非绯淡淡地点头:“刘大人,近日辛苦了,怎么今儿没去工地上瞧瞧?”
刘敬之腼腆地笑了笑:“辛苦不敢当,好不容易盼来了大人的赈灾车队,下官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大人将差事办好。”
楚非绯微微点头:“刘大人有这份心就好,对了,你今日来?”
刘敬之抬起头,略瞥了一眼楚非绯的脸色,嗯,淡淡的,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怪不得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官至一品,就这份涵养的功夫,与那些老狐狸相比,也不相上下。
刘敬之哪知道楚非绯实在是被磨了大半日,没了精神,这时哪怕是皇帝亲自来了,她也是这副不死不活的表情。
刘敬之心中略一犹豫,但又想此次机会千载难逢,风应城是否能尽快修复如初,就在此一举了,便心里一横,将怀中的册子递了上去:“大人,下官今日整理库房,发现了这个通缉令的册子,想着应该让大人过目一下,特来呈给大人。”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 悍匪齐聚
一旁的阿房此时快步上前,接了刘敬之手中的册子,目光在那册子上的《通緝令》几个字上略略一顿,抬眼盯向刘敬之,只见刘敬之恭恭敬敬地垂着头,仿佛他真的只是来呈册子的。
阿房的嘴角浮起一丝讥嘲,却没说什么,只是抽出手帕,将那册子上未抖尽的灰尘擦了擦,才将册子呈给了楚非绯:“主子。”
楚非绯不甚在意地接了过来,她本以为又是什么库房账目什么的,一看那通缉令几个字,诧异地睁大了眼,天佑还有这种东西?而且还这么厚?
“这是哪来的?”楚非绯好奇地问。
“回大人,这是朝廷下发的,每当出了犯了大案的逃犯,朝廷就会将这些逃犯的画影图形传递各个州府,因为太多,所以下官就命人将之装订成册。”
楚非绯微微点头:“竟有这么多吗?”说着随手翻开了一页,上面一人长得凶神恶煞,眼如铜铃,嘴阔鼻方,身材魁梧,胸前挂着一串拳头大小的佛珠。“咦,这居然还是个和尚。”楚非绯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那通缉令后面的注释:诨号佛爷,姓名不详,因聚众造反,抢劫官仓,被刑部发下红印,有知情者上报,赏银二百两,若能献上首级赏银八百两......
嗯,这赏银也不少啊,楚非绯心中突然一动,连忙大致翻了翻,心中粗粗略一计算,这手中的册子里的通缉犯,就有近百个,这赏金加在一起,可就是数十万两的银子。要是能将这些人都抓住了,那岂不是要顶过她辛辛苦苦地做几个大单的生意?
可是她现在要忙着督促治水,没什么时间......
楚非绯心里惋惜地叹了一声,合上了册子:“我大致知道了,想来这些悍匪也不是随时都能在大街上遇到的,刘大人一心为国,非绯明白。只是眼前实在腾不出手来处理这些。便先放放吧。”
说完,楚非绯却没有将那册子还给刘敬之,而是淡淡地撂到了身旁的雕花红木茶桌上。这桌子还是阿房到了以后添置的。如今阿房到了。自然不肯自家主子在那样简陋的大厅里办公,忙脚不沾地地布置,此刻的郡守府虽然不能和绯然居的气派相比,但是比之发水之前的郡守府。那已经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了。
刘敬之微微皱眉。察言观色,这位邵大人的神色相当的淡定,要么她有那万事不动声色的本事,要么就是她其实没认出来?只是这位邵大人近日里接见了这么多逆贼悍匪。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贼首的身份?怕是故作镇定吧......
刘敬之心里嘿嘿冷笑了一声,又躬身道:“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得到消息,这群贼子近日里常在咱们风应城出没。下官就想着干脆趁此机会将这群贼子一网打尽。”
一旁的吴义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淡淡地瞥了一眼阿房。
阿房冷冷地回视一眼,脸上却也未见什么惊惶的神色。
“竟然有这种事?”楚非绯惊讶地道:“悍匪齐聚风应城?这是要干什么?”
刘敬之心里冷笑,嘴上却道:“下官也是费解。大人,这群悍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下官的那些府兵怕是对付不了,而正巧大人手下的数万禁军,驻扎在后山,下官就想着能不能借用一下大人的禁军......”
楚非绯皱皱眉:“这群悍匪,明知道有数万禁军驻扎在风应城,还敢此时来这里露面,必有阴谋。”
刘敬之眼也不眨地盯着楚非绯,可不是吗?邵大人,您真是明白人。
阿房有些无语,早告诉他们了不要一窝蜂地来,太招眼,这群二货就是不听,什么阴谋,不就是拜见未来的主子吗?顺便在主子面前露露脸,找机会表现一下吗?
一旁的杜子淇这时被茶沫呛了一下,捂着嘴低咳,楚非绯扭头看过去,杜子淇连连摆手:“无事,无事,你们继续。”
楚非绯想了想道:“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容我细想,也与吴将军商量一下。”
刘敬之不得不垂头称是,心里到底还是不甘心,目光在楚非绯身后的侍女阿房和禁军统领吴义身上转了转,一个冷冷淡淡,一个向来就是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端倪来。
刘敬之心里一叹,这邵大人年纪轻轻,官场上的把戏却是个好手,看来这次想要敲她的竹杠,恐怕还要多费一番脑筋。至于那群悍匪要做什么?刘敬之却并不关心,他是风应城的父母官,只要保得这风应城的一方百姓平安就好,至于其他......呵,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区别?
待刘敬之退了出去,楚非绯才又拿起了桌上的册子,仔仔细细地翻了起来,身后的阿房和吴义都探过头来,凑着看。
看了半晌,吴义是看出点名堂来了,凉凉地对阿房道:“本将此刻倒觉得刚才来拜见的几位“百姓”容貌有些眼熟。”
阿房淡淡地道:“乡野村夫,不都是长那样吗?”
吴义嗤地一笑:“乡野村夫?刚才有一位长得膀大腰圆,肩宽背厚,手上虎口处有厚厚的老茧,手腕处也常年被皮套磨得变了色。阿房姑娘,你口中的这位山野村夫,可是位使锤的好手呢,照本将来看,只怕这位“村夫”使的锤,还是二百斤的紫金重锤!”
“哦,你说的是周铁匠,他家祖传打铁。”阿房淡淡地回应。
吴义冷笑一声:“还有一位,走路龙行虎步,一看就是腿上功夫了得,这也是铁匠?”
“那个是宋马夫,他家世代养马驯马,马骑多了,腿上功夫自然了得。”阿房又淡淡地四两拨千斤地将吴义挡了回去。
吴义冷笑一声:“阿房姑娘真是一张巧嘴,这......”
这时,楚非绯突然“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册子拍到桌上,冷声喝道:“都没事做了?”
阿房一惊,连忙转到楚非绯身前,福身请罪:“主子息怒,阿房知错了。”
吴义冷着脸,也转到了前面,躬身道:“大人息怒,末将失礼,请大人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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