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懿霆从身后环住她纤细的腰,圈在臂弯,想起云归雁的话,暗思若胭自从认识自己,确是消瘦不少,虽然自己尽可能的不让她知晓自己所做的事,可事实上,她哪里又真的安然无事?数次被人陷害,皆因自己保护不周,她说的对,自己总以为她不知道就不会害怕,却忽视了“不知道真相”会引起更严重可怕的猜疑与恐惧、甚至险些无可挽回的误会和绝望,是自己差点酿成大错。
“想知道我的世界里有什么?”云懿霆将脸放在她头顶,轻轻的摩挲,“以前有很多血腥和浮糜,现在都没有了,里面只有你,我终于清理干净,只放一个你。”
若胭愕然一震,鼻子一酸,心就软的不堪掬捧,缓缓回头,张开双臂抱住他,将他胸口衣裳沾染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原来自己这么心软,一句话,就溃不成军,还是他太过强大,轻轻一击,再固若金汤的城池也可长驱直入。
“主子,二夫人听说您回来,让您过去。”晓莲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响在门外。
若胭倏的抽手,却被牢牢捉住,云懿霆正笑得舒畅开怀,哪里肯松开,只对晓莲道一声,“知道了。”依旧与若胭耳鬓厮磨。
若胭脸颊微烧,推着他道,“三爷,你去吧,必是母亲要问你老爷子的病情,是了,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才打发晓莲来说今夜不回来吗,怎么转眼就赶到路上去了。
云懿霆微笑,“晓莲说你情绪不对,我心知有异,便赶了回来,到门口才听说你去了梅府。”说着,眼睛微微一眯,一抹凌厉之色闪电般划过,终究黯了黯,道,“晓萱已经告诉我了,当初……是我情不自禁……害你……”
若胭知他是提及几次夜入闺房之事,刷的脸颊透红,既羞又恼的斜他一眼,就扭头不作声,其实,又怎能只怨他呢?若是自己无心,也不会有往后种种了吧,说到底,还是自己早为他动心的缘故。
“不怨你……是我自己……”自己的责任还是需要承担的吧,若胭扭捏的咬了咬唇,小声的划归责任,那粉白透明的小耳朵已经羞红发烫,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粉腻修长的后颈,听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越发的染重了颜色,忙岔开话题,“老爷子怎样了?”
云懿霆正痴看着她很久不见的娇羞模样,有心趁势掳获,又被她转过话去,只好遗憾的收回心神,答道,“已经缓过来了,太医们都围着呢,只要能过了这一坎,当是无碍。”
“那就好。”若胭也跟着松口气,不由的露出笑容,仍不敢抬头看他,只推他出门,“你先去母亲那边,莫叫久等。”
云懿霆好不容易与她两心坦诚、互剖心事,只想着一鼓作气将她心头阴霾尽数扫除,即可重新恩爱回到从前,怎么舍得中途离开,也知不能让和祥郡主久等,略作沉吟,到底低声叮嘱两句,匆匆离去。
乍然脱离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若胭心头一空,就觉得迷茫、失落,似乎又有些与先前的茫然不同,夹杂着些许久违的安宁和甜蜜,乱乱的搅在一起,混混沌沌的,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了。
初夏悄步走近,递过一杯茶,“三奶奶渴了吧。”
若胭失神的看她,接过茶喝了,沉默片刻,轻声道,“初夏,你是不是也知道三爷一向在做什么?要不,为何也总偏向他来瞒我?”
初夏一惊,慌忙跪倒,“三奶奶,奴婢不知,三爷怎么会和奴婢说他的事,就是晓萱她们也从不多说的,但是奴婢多少从她们口中探知三爷对三奶奶的心,晓萱还说了她们跟着三爷许多年,熟知三爷的本性,是以信得过三爷,奴婢信晓萱。”
“信晓萱?”若胭苦涩一笑,“难道不是因为三爷救过你的命吗?”
“是的,也因为三爷救过奴婢,奴婢感激三爷。”初夏点头,急着劝道,“刚才,奴婢又问了晓萱,菡娘她……”
若胭愣了下,耳边倏的响起车帘外云懿霆的那句如冰似刀的一个“杀”字,问,“晓萱呢?她在哪里?”
☆、内情
“三奶奶。”若胭垂手敛眉走进,跪在地上。
若胭静静看她,眼前的丫头似乎与平时没有两样,又似乎有些不同,衣裳整齐,可腰带处微微有些松动,像是经过剧烈的运动,发髻端正,可鬓边有几丝头发散落。
她去杀人了。
“晓萱,菡娘呢?”若胭轻轻的问,这个名字从舌尖吐出时,依旧带着酸涩。
晓萱抿着唇不说话,眼睛专注的盯着地上,像是根本没有听见若胭的问话。
可她分明是听见了,只是不肯说!
若胭眉心跳动,一字一字的问,“她死了,对吗?”
晓萱头越发的垂下,却声音轻弱平稳的道,“三奶奶,您该喝药了,奴婢去看看晓蓉煎好了没?”答非所问,这是存心回避了。
若胭看定她久久不语,然后软软的坐进宽大坚实的椅子里,无奈的叹息一声,“知道了,你去吧。”难过的看她从地上爬起来,谨慎的退出门,忍不住又道,“晓萱,我在马车里听到三爷给你的命令了,他让你杀死菡娘,你当真杀了?”
晓萱顿时刹住退后的步子,犹豫了一下,终是轻声的答道,“是。”
云懿霆真的让菡娘去死了!
若胭却一点也没有“情敌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激动与兴奋,反而心里剧烈的翻腾起来,难受的快要呕吐,接着身体也跟着颤栗,一点点变寒,看着门口那个唯主子是从的女孩儿,悲哀的轻喊,“他怎么那么绝情,菡娘已经有他的孩子!”
“不是我的孩子!”
不算重的声音,带着隐隐的烦躁与寒意,有些硬度,就那么突兀的在门口响起,与之同时,云懿霆的身影将门外渐渐暗淡下去的灰黄色光线遮挡,并迅速大步走进,站在若胭面前,目光坚定的与她对视,沉声道,“若胭,那不是我的孩子。”
若胭已经说不出话,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许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他,作为一个女人,她实在无法相信,会有一个男人——尤其是象云懿霆一样的男人——面对菡娘那样的天生尤物仍可以坐怀不乱,再说,那些彻夜不归的日子,他们仅仅是四目相对?那件香气萦绕的中衣,因何遗落?
那孩子,如果不是云懿霆的,从何而来?就算云懿霆没有动她,她也是太子明言给了云懿霆的,绝不敢有胆子再去应酬他人。
云懿霆上前一步,贴着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两个字,若胭脸色顿变,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咽了咽口水,半天也没挤出一句话。
云懿霆却笑起来,伸手将她抱起,转身自己坐下,将她放在膝上,才略略收敛笑意,道,“菡娘虽然明面上是太子府的乐人,其实是赵二安插的眼线,在我把她带出太子府之时,她已经有了身孕。”
“所以,齐王想借你之手护她安全离开太子府?”若胭愣了好一会,才艰难苦涩的问道,“那么,你当时主动向赵乾要她,就是为了带走她,为齐王保护她?”
“算是吧,也不全是。”云懿霆肃容道,“她怀的是赵二的孩子,赵二怜惜她,想保住她和孩子,我便应下而已,不过,就算她没有身孕,那天,我也一样会和赵乾提出。”
“为何?”若胭吃力的问。
云懿霆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温柔的注视着若胭,转过话题突然问起另一件事,“你还记得赵乾和周好华的死?”
“记得。”若胭困惑不解,“这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赵乾死于□□,而周好华死于疾病,他们的死难道另有蹊跷?若胭胡乱的想着,猛地心口一跳,脱口问道,“是菡娘害死的?”
云懿霆静默的看她,片刻,轻声道,“不止菡娘,还有我。”随即又补上一句,“应该说,赵乾之死是我和菡娘一起所为,但周好华,是赵乾害死的。”
明明毫无关系的人、毫无关系的生生死死,却被搅和得如理不清的一团乱麻,若胭竭力拨开迷雾,隐隐约约看到真相藏在后面,却怎么也看不真切,只好诚恳的道,“你说吧,我听着。”
云懿霆就在她脸颊轻轻一吻,说道,“就在你看见的那天,菡娘给赵乾斟的酒里下了毒,赵乾不知,又把毒传给了周好华。”
“毒酒?”若胭突的心剧烈跳起来,匆促慌乱的回想当时的情景,蓦地脸色惨白,直直的盯着云懿霆,颤声道,“那天,你不是也喝了酒吗,你喝了赵乾的酒,你……”
“是,我本不用喝,我已说过,我喝多了,不想再喝酒,但是赵乾让菡娘来劝,又让你喝,我便喝了,只有我喝下那杯酒,生性多疑的赵乾才会放下顾虑。”云懿霆挑眉而笑,唇角一勾,尽显轻蔑。
若胭激动的抓住他的手,急声道,“那你也中毒了?赵乾已经死了,你……你会不会……”眼泪不受控制,一串串的扑扑掉落,心已经慌乱的失去理智。
此刻,所有的背离与伤害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会不会也和赵乾一样,突然死去。
云懿霆却看她失态的举动十分高兴,笑得眉眼生辉,畅快舒怀,原来,她还是这样在意自己,只是不肯表露,一把搂紧了细细的蹭,柔声道,“放心,我不会死。”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