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晓萱站在院子里,低着头行礼。
云懿霆抬眼往里望,就看见闵嘉芙拉着若胭半笑半闹的推搡,若胭只是淡淡的笑,没有尽兴的欢喜,亦没有失控的悲伤,眼前蓦地闪过一个影子,她穿着半露的衣裙,羞怯不安的扶着屏风,点点烛光在她身后摇成一片幻影。
“哟,三爷回来了。”闵嘉芙一眼看见院子里的云懿霆,眼睛一亮,起身相迎。
若胭却是钝钝的出了会神,才缓缓站起来,站在大厅中间,平静的看他,眼神清凉无波,甚至有些漠然。
云懿霆与她对视一眼,被那冷漠的眼神浇的全身冰凉,轻吸一口气,大步进厅,从倚门相迎的闵嘉芙身边漠然走过,近到若胭面前时,微微一笑,“若胭,有客人来?”
怎么听都像是没话找话、打破尴尬气氛而已,原来两人已到了如此陌生的地步。
若胭却吸了吸鼻子,扬脸笑起来,“是啊,嘉芙来看我,三爷外出辛苦劳累,请先去休息吧,晓萱,服侍三爷洗漱、更衣。”
云懿霆脸色一变,强作笑颜轻声道,“不了,我不累,我陪你坐坐。”
“咯咯,这正好呢。”闵嘉芙俏丽转身,欢喜的走近来,眼波一转,掩嘴笑道,“以往我来,三爷总是回避,今儿却是难得,肯陪我坐着,我早便说了,我与若胭姐妹情深,你我之间何必避讳,自然也如一家人一样。”
“我陪若胭。”云懿霆毫不客气的纠正她的误解。
闵嘉芙刚要沉脸,若胭却拉过她坐下,笑道,“都一样,反正我陪着嘉芙。”
云懿霆讪讪一笑,也挨着坐下。
闵嘉芙咯咯直笑,“我这两天还听外面传言,都说三爷又有了新欢,早把若胭抛在了脑后,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啧啧,现在看着也不像,这不,还是情意绵绵的嘛。”
云懿霆倏的眯起眼睛,煞气大炽,若胭则呵呵笑道,“外人说好说坏有什么可听的,自己心如明镜就是了,嘉芙才说起自己的事明白着呢,倒听这些关于我的闲话,我都不在意的。”
云懿霆又是一怔,你不在意吗?看上去,你的确不在意,莫名的就慌乱不安,一把将她手抓住,若胭轻轻的反抗了一下,当着外人的面,终是没有再动,任由他抓紧,他的掌心还是那么温热,若胭却已不觉得甜蜜,只有伤感。
闵嘉芙毫不掩饰的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扫来扫去,哈哈大笑,心里却越来越不平,忽眸子盯着云懿霆,嫣然一笑,接着又蹙起眉尖,愁道,“三爷,我正有桩事,要你帮忙呢,刚才我就在和若胭说,母亲要为我定亲,我只不愿,要不,你帮我拒绝吧,那周……”
“帮不了,你与我什么关系。”云懿霆没听她说完就冷冷的打断了。
闵嘉芙赌气似的道,“当初若胭就为你拒亲。”
云懿霆道,“若胭是我妻子,你算谁?”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就想起她当初挑拨离间的事,要不是看着若胭在乎你,岂容的你再次站在瑾之的地上说话?
“我与若胭是姐妹……”闵嘉芙傲然回答。
云懿霆声音越发冷了,“对我而言,就是外人,若有其他事,你需要帮忙就找若胭,若胭需要我协助自然告诉我,看在若胭的面子上我量力而为,类似这种事,连提也不必再提!还有,我姓云,三爷这个称呼,不是你叫的。”说罢,坐也坐不下去,径直离去。
闵嘉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掩面而逃,又见若胭定定的看着自己,只好咬了咬牙,挤出个僵硬的笑容,道,“我想着云三爷与周二爷是表兄弟呢,兴许能说得上话,让周家另找他人,也就省得我要是拒绝他,他脸上也不好看,谁知云三爷就生了气。”
若胭沉默了片刻,轻轻笑道,“你若真不愿意,还是干脆明了的和闵太太说出来吧,也没什么脸上不好看的,若是勉强在一起,日后成了怨偶,才真是不好看呢。”虽是心中也觉得闵嘉芙对云懿霆说的那些话的确不太合适,到底忍住不提,有什么可提呢,一切都不重要,以后,嘉芙,也未必再过来了。
“是啊,你说的也是。”闵嘉芙别扭的笑了笑,就起身告辞,若胭送她出门,到门口时,闵嘉芙又亲热无间的挽着她,在她耳边悄声笑道,“你要是认识哪个青年才俊,可别忘了我,我与你姐妹,才对你说这些,你只记在心里,不许笑话。”
若胭微微笑,随口应了声“好”,我自然不笑话你恨嫁,却也委实帮不上忙,我去哪里认识青年才俊?
☆、送葬
“若胭——”云懿霆已换过衣裳,站在门口等她。
若胭脸上挂着清清淡淡的笑容,目无聚焦的冲他的方向笑了笑,连门也不进,转身朝廊下的初夏走去,“许久未过问,不知你们识字如何?初夏,你可是她们的女先生呢。”这也是没话找话呢。
初夏看了看不远处的云懿霆,据实道,“这些日子奴婢荒疏了,没有教迎春和丁香识字,以往教的几个,奴婢瞧着她们俩记得不错,现下两人都去杂院了,等她们回来,三奶奶考考就是,奴婢这会子也准备出门呢,三奶奶忘了,今儿可是轮到奴婢休息了。”说着,就轻轻的把若胭往后推。
若胭知她有意避走,也不好阻止,只笑道,“我也不考她们,你看着办就是,多鼓励鼓励,谁要是学得好,给个奖赏。”这是曾经自己说过的话,总要兑现。
初夏应下,转身就跑了。
若胭看她离去,独自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又看看佟大娘的房间,门也关得紧紧,不知是也避着,还是根本不在,突觉得索然无趣,原来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云懿霆静看她背影片刻,终是按捺不住上前,拉了她就进屋,轻轻的抱住,也不说话。
若胭挣了挣,没挣开,就不再动,漠然由他抱着,表情冷淡得近乎痴呆。
云懿霆来蹭她额头,若胭低头避开。
云懿霆低头想吻她,若胭扭过头去闪躲。
云懿霆僵住,死死的盯住她,眼底风起云涌,渐渐归于柔和,他放软声音,轻声道,“若胭,我知道你在生气,你给我些时间,好吗?”再次来吻,若胭再次闪躲。
不好意思,我不再愿意给你时间了。
当你一次次食言,一次次辗转在我和别的女人之间,一次次无情的离去,我已经麻木了,不再需要你了。
“若胭!”云懿霆狠狠的拧了拧眉头,低声怒吼一句,突然强行扳过她的脸,对准那抹粉红咬过去,若胭毫不犹豫的挣扎、拍打他,心底压抑的屈辱感瞬间膨胀到无可遏止,凭什么你刚从别的女人那边缠绵回来,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要求我亲热,我拒绝!
我拒绝!
若胭剧烈的抗拒激怒了云懿霆,他越发的使了劲,将她钳制得不能动弹,往前一扑,就将她整个人压到在床上,开始暴风雨般的索取。
委屈与羞辱的泪水控制不住的往外涌,心口揪成一团,闷痛的喘不上气,她不顾一切的反抗,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更像个疯子,力大无穷的疯子,丝毫不理会她的感觉,转眼间就将她撕咬得全身都是殷红的牙印,衣裳一件件丢开。
当光洁的肌肤贴上胸口,云懿霆低低的□□了一声,突然就停住了所有的动作,闭上眼睛甚至不再看她,颤栗着喘了一口气,跳下床,利索的披了衣裳就走了。
一切都静下来了,死一样的静。
若胭抓起被子盖在身上,连头蒙住,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云懿霆,我为什么要被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羞辱?
“三奶奶,三奶奶!”初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有些急促。
“别进来!”若胭大喊,绝望而无奈的强咽下泪水,整衣梳妆,这才出门。
“三奶奶,你……”初夏瞪着若胭脸颊、嘴唇、颈项上醒目的牙印,惊得合不拢嘴,以往两人亲热时也没少留下印记,丫头们看了知道主子感情好只会欢喜,这次不一样,里里外外的人谁不知道两人正处在感情危机关头,这个时候出现亲热痕迹就显得突兀而别扭了,初夏到底聪明,没有再说下去,忙转过话题,垂眸沉声,“三奶奶,杨总管派人来报丧,王大夫刚去。”
若胭喉咙动了动,一个字都没说出来,遍身牙印带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和耻辱,刹那间凉下去。
那位老人,终是去了。
“初夏,走吧,我们去送送他。”
她似是用了很大的劲,却说出一句轻轻的话,带着初夏匆匆而去,晓萱等人见了,一语不发,紧随跟上。
此后数日,若胭都在庄子里,和杨总管一起亲自打理王大夫的后事,大殓、小敛、合棺、道场、入土……许是有料理杜氏丧事的经验,这一次,没有佟大娘在,也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杨总管果真早已备妥了各种丧葬用品,而若胭也另准备了不少,合到一处,很是排场,另外几处庄园、铺子的管事也都赶了过来献祭、哭送,佟大娘留在瑾之代为照应,云懿霆始终没有露面,只是晓蓉中途回去一次,为若胭带了好些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又说,“主子说了,让三奶奶保重身体,有任何需要,只管吩咐奴婢就是”,只此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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