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大娘释然,含笑不语。
才到门口,已见云归雁兴冲冲的跳上台阶,先是向佟大娘行礼道,“原来大娘回来了。”又对若胭挤眉弄眼,“我昨儿来找你玩,听晓蓉说你上街去逛了,好呀,有什么好玩的,也不叫上我,可是和三哥一起去的?”
若胭不由愣住,原来晓蓉是这么对外解释的,那么府里其他人知道的也是这个说法了,怪道静悄悄的没有动静,若是得知云懿霆去太子府又要了个女子,并且自己还赶过去撞个正着,早有何氏等人上来打听了。
佟大娘见若胭失神,忙抢着笑答,“老妇还想着呢,怎么六小姐昨儿没过去明玉那边,中午膳时,明玉还提及六小姐呢。”
话题飞快的转过去了,云归雁眼睛一亮,“果真?那我明天就去找明玉玩去。”既是午膳时提起,那么许明道也一定听见了呢。
佟大娘就陪着说了会话,云归雁才离去。
天色很快黑透,满屋子的烛光燃起来,云懿霆仍然没有回来,若胭把自己关在书房看书写字,初夏蹑手蹑脚的凑过去,瞧仔细了她面容平静,这才试探的道,“三奶奶,香棋送的汤药,是不是该……”
若胭看她一眼,没说话。
初夏只好坦白了说,“三奶奶,昨儿是说好的,这样的大事应该告诉三爷,让三爷做主,奴婢知道三奶奶现在心里委屈,只是奴婢心里想着,既是这样,便更该让三爷知道才好,三爷若知三奶奶受苦受欺负,必然怜惜,少不得陪着守着,时间长了,那些个狐媚子,也就……”
“初夏。”若胭皱眉看她,将书放下,黯然道,“以后不要再提汤药了,什么时候香棋送来,你只收下再倒了就是,大奶奶见我没有察觉也就罢了,等她觉得差不多该收手了自然收手,我也不愿说破,就这样过着吧。”
初夏急了,“三奶奶就此忍下不成?咱们从不害人,可是三番两次被人害,不知情也就罢了,既然知道真相,倒仍要装个糊涂不成?这府里,虽说各是各的小院子,但是斗争伤害屡屡不绝,三奶奶既是受了委屈,便交三爷做主,正是适合,三爷也好因此收心,有什么不好?三奶奶自从嫁过来就百般忍受,从不与人正面冲突,不过也是求个家和万事兴,可是这样长久下去……”
长久?若胭抖了抖眼皮,“过几日再说吧,让我想想。”
初夏着急,欲语又止,到底怕又引她伤心,只好咽下催促的话。
这一夜,云懿霆没有回来。
若胭对着明晃晃的红烛发了整整一夜的呆,直到天色大亮,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与云懿霆将来要如何继续,却多少振作起来,梅若胭两世为人,难道当真要因为可笑的负心男人,两次绝望到死吗?那些努力活着的日子、那些在嘲弄和阴谋中咬牙走过的路,随着窗外的光线渐渐清晰,梅若胭,就算哭,你也只能躲起来哭,面对世人,你要倔强的笑,你从来也不是那种哭哭啼啼、柔弱到需要人捧在手心的小女人,不管最后决定将来的路怎么走,现在,把眼泪收起来,让所有人看到你的平静。
晓萱试着请示,“奴婢代三奶奶去给二夫人请安吧。”
若胭摇头,“不必了,我自己去吧,昨日就没去,今日再不去,便不该了。”
“可是,”晓萱犹豫不安,主子又没回来,自己连提也不敢提,唯恐碰触到若胭的伤口。
若胭提了提嘴角,算是在笑,“走吧,请个安而已,不用紧张。”当先出门,晓萱和初夏惴惴不安的相视一眼,紧随在后。
还没到存寿堂,恰在园中遇上云归雪,她扭头就看见若胭独自带着两个丫头走来,诧异的四下张望,确认不见云懿霆,就冷哼一声,停在原地等着,噘着嘴道,“今儿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三嫂居然一个人来请安?我三哥去了哪里,难道又悄悄的去找父亲去了?”
她就那么大剌剌的站在路中央,若胭只好停在她面前,表情轻轻冷冷的,沉默了一会,道,“怎么,七妹妹是在惦记着一份加急军报吗?”
云归雪脸色一变,怒道,“你这是在诅咒父亲吗?上次太子出事,就差点要了父亲的命,再来一份军报,你想父亲怎样!”
若胭静静的瞥她一眼,冷冷一笑,反问,“怎么七妹妹只记得太子出事的军报,就不记得捷报了?”
云归雪哑口无言,扭头就走。
若胭面无表情的看她走远,这才慢腾腾的跟上,有意与她隔出很长一段距离。
☆、早产
厅内,云懿钧与云懿诺轻声的说着什么,各自含笑,何氏则呵呵笑着,一边端了茶递给和祥郡主,一派其乐融融。
云归雪板着脸冲进来,娇嗔的喊了“母亲”和“大哥大嫂”,就很不高兴的坐在一旁,何氏笑问,“七妹妹,这是怎么了,一早上就带了气,可是哪个丫头犯了糊涂,惹了七妹妹生气?七妹妹只管该说说,该罚罚,何必让自己难受。”
云归雪哼道,“哪里是我的丫头,要是我的丫头,我早拖出去打一顿了,还犯得着气吗?”
众人一听这话就愕然。
和祥郡主蹙眉问,“雪儿,究竟何事?”
云归雪却闷闷的一摆手,“没事,不说也罢,休再问我。”
何氏凑过去,待要低声细问,就见若胭进来,也不好再说话,眼珠儿一转,回到自己座位,对若胭笑道,“三弟妹昨天没过来母亲这儿,是晓萱来请的安,母亲和我这儿还担着心呢,这一整天都惦记着,也不知三弟妹怎样了,今儿见了三弟妹,才肯放心,三弟妹这一向身体都不太好,也是难为。”
都惦记一整天了,怎不见来个人问上只字片言,香棋来送药也一字未提?若胭微微一笑,先向和祥郡主行了礼,这才答道,“多谢母亲和大嫂关心,有母亲的药方,又劳烦大嫂日日熬了药让香棋送来,已是过意不去,若胭在此谢过。”
和祥郡主目光微闪,含笑点头。
何氏则呵呵直笑,摆手道,“三弟妹忒见外了,你我妯娌,说这些做什么,你身体好了,我也高兴不是,对了,这药也喝了好些日子了,可觉得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若胭简洁的回答。
和祥郡主笑道,“这个药我也常吃,养胃最好不过了,你再接着喝就是了,虽说略好些了,但是多坚持些时日,也能巩固疗效,熬药这事你也别操心,一切都有你大嫂呢,她是个细心的,这点事还办得好。”
见婆母当着妯娌的面夸奖自己,何氏喜不自禁,忙接过话题,只差没拍胸脯保证,“正是呢,三弟妹只管安心养着,我左右也没别的事,就这个,母亲交代下来的,必定要办妥。”
自从上次何氏假孕揭开真相,和祥郡主借“休养”为由,将她原本管着的账都收了回去,这段时间,何氏还真是闲的发慌,成天见的往存寿堂跑,上上下下的献殷勤,希望能再挽回些什么,好不容易和祥郡主又想起往年常吃的汤药,要和若胭一起服用,忙不迭的讨了差事来。
若胭看着她淡淡一笑,谢过,并无多话。
何氏似是说话来了兴致,得意的扬着脸将若胭左看右看,忽又问道,“三弟今儿怎么没来呢?”
和祥郡主倏的抬眼扫过何氏和若胭,不动声色的又垂了垂眉,端起杯子慢悠悠的喝水,她从不过问云懿霆的去向,一是因她继母的身份,不方便干涉太多,又知云懿霆性情自小放纵,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二是上次太子之事,她将云懿霆幼时的木剑和若胭的衣裳暗中送给侯爷,意图逼云懿霆死在侯爷前面,此举终究过于险恶,后来太子顺利脱险,她是松了口气,不想那送物之人竟失了联系,再没有返回,不知生死,这件事总叫她心里不安,虽后来多次又派人沿途寻访,都无结果,虽说事情过去这许久,从不见云懿霆和若胭提及,亦无异常反应,到底问心有愧,忐忑不安,更不会主动问及云懿霆的事。
云归雪见何氏发问,顿时来了兴致,傲然瞥一眼若胭,坐看她如何回答。
若胭心口钝钝的痛起来,眸子微微一黯,脸上却仍是挂着已经僵硬的笑容,正要答话,忽见彤荷匆匆进来,禀道,”二夫人,三奶奶,晓蓉来了,说是有急事要禀报三奶奶。”
若胭不由的惊诧,和祥郡主也好奇的让彤荷快去叫进来,很快就见她带了晓蓉进门,晓蓉行礼道,“三奶奶娘家府上派了人来,要三奶奶尽快回去一趟。”
不唯若胭,就是在座之人也无不诧异,虽各人对若胭喜恶不一,却也都知道若胭因杜氏之死,与娘家关系并不亲厚,今梅家一早送信来,说不定是出了天大的事,因此不等若胭说话,和祥郡主已经开口,“老三媳妇,既是来了信,你就赶快过去吧,勿多耽搁。”体贴之极。
若胭心里纳闷,也不好迟疑,忙道了谢,带了丫头们匆匆离去,一路上想着会有什么大事又想起自己来,到了瑾之,果然见厅上拘束的站着个丫头,面生的很,见若胭当先进来,打扮虽然简朴无饰,但是周身气度自与丫头们不一般,犹豫了一下,才上前行礼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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