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目光一闪,有些复杂,笑道,“承礼比不得你,姑母读你来信,便知你文章沉博绝丽,不可多得,你们兄弟同在京州,何愁没有相会之时。”
两人又说了会话,就见巧云进来说该用膳了,杜氏点头,吩咐去请了许明玉和若胭出来,四人也无男女之分,围坐着吃了一顿饭,若胭心中本就没有土著那般注重大防,心里又喜欢这对初见面的表哥表姐,虽仍是克制着自己注意饭桌礼仪,这顿饭还是吃得轻松愉快。
饭后,杜氏便只说院中闲步,也不许人跟着,只叫三人一处玩耍,这便是有心让她们培养感情了,三人倒也不负所望,一起进了内室,写几个字、评一片文章,再说一说半缘庵的趣事,聊的很是融洽。
若胭这才亲眼见识到这位表哥的博学多才绝非杜氏偏心夸大,每听他说话,都是旁征博引、深入浅出,偏偏言语轻松明快,令人听来如浴清泉、畅快淋漓,几次听的入迷,差点失态,无比感慨,原来自己有位这样神奇的表哥,实在荣幸,到后来,许明玉说是出去找本书,半晌未回,若胭竟给忘了。
愉悦的时光总是过得格外的快,约摸未末时分,杜氏含笑进来,说是天色不早,该回去了。
若胭意犹未尽,也只能起身告辞,这才发现许明玉只是站在杜氏身后,分明是才进来的,不禁为自己冷落表姐而抱歉脸红。
杜氏却笑着拉过她往外走,又叮嘱了许氏兄妹几句,两人自然恭敬的答应着,送出门外,巧云依旧跟着回梅府。
上了马车,杜氏笑眯眯的道,“以后他们就住在这里,你要是愿意,母亲便常带你过来。”
若胭眼睛一亮,又有些抱歉,“只怕打扰了表哥读书。”
杜氏并不立即回答,只将若胭细细端详,越看笑意越浓,直看得若胭全身鸡皮、不知所措,才笑道,“不妨事,明道也很愿意你去看他。”
说着,伸手扶了扶她鬓边的紫玉凤钗,柔声请问,“若胭,你觉得明道可好?”
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动作,只是一句很随意的问话,若胭却在这一瞬间明白了杜氏的用意,她把她刻意的打扮得明艳动人,就是为了把她送到他面前。
心,瞬间,就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2016年的第一天,妖瑜希望所有的朋友们都健康!平安!快乐!
谢谢大家的支持!
最后,妖瑜也希望自己能越写越好,不负大家的支持!
谢谢!
☆、知情
大约因为阳光太烈,若胭觉得车厢格外狭小闷热,若胭的目光、发间的凤钗,还有满脑子对这一天的回忆,都像这阳光一样炙烤着她的身体,垂首,不语,粉腮霞飞,在杜氏眼里,这已经是最直白的答案了,她没有再追问,轻松的将头靠在车厢上,安然合眼,觉得压在心底的一块巨石被悄然移开。
悄悄的撩起一角帘子,若胭一头乱绪的望着店铺林立、行人如织的街景,默默的告诉自己,自己应该感谢杜氏,这也许是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完美的归宿了,再不会有比表哥更优秀的男子,再不会有人比表哥带给自己更安心的幸福,比如,云懿霆,他就永远都不可能。
指尖是何时覆在腰带上?那只玉璧,此刻硌的她生疼。
也许,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早些归还的好。
从忠武侯府雄浑威武的大门前经过,西斜的阳光射在那对昂首的石狮上又折入若胭的眼睛,刺的她险些落泪。
“母亲,我想顺路去看看归雁,上次归雁的丫头送东西来,听说,归雁这几天不太舒服。”
这样的一个小小谎言,大约不会被揭穿吧?若胭鼓起勇气说。
杜氏睁开眼睛,静静的看她,没有应许,也没有拒绝,淡淡温柔的目光却像根针一样扎进了若胭的心底,意欲察看她真正的心思。
若胭的心一点点收缩,她害怕被杜氏看穿。
片刻,杜氏温和一笑,道,“去吧,归雁是个好孩子,母亲并不阻拦你们来往,若胭也是个懂事的,不会做糊涂事。”说罢,并不等若胭再解释什么,就吩咐停车。
巧云在车外问发生了什么事,杜氏就让初夏过来,叮嘱她陪着二小姐去一趟忠武侯府,好生照看着,又将初夏刚坐的马车给她们留下。
初夏微微迟疑后,就恭敬的应了,扶着若胭下车。
若胭低声谢过,又看了眼杜氏,杜氏只是微笑,笑容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若胭从侧门而入,出乎意料的是,忠武侯的下人很好说话,得知她是梅府的小姐,过来找六小姐,满脸堆笑的请了进去,又请两人等了片刻,叫了两个仆妇来,让她们陪着去雁徊楼。
不知道是忠武侯府比周府小很多,还是仆妇带着两人抄了近道,总之很快就穿过前院进到后院,入目即是大片的林木,阳光在这里也有所收敛,不再那么火热逼人,午后的风吹过叶梢,沙沙作响,若胭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赴宴那天,自己跟着香琴往前走。
“梅小姐,您看,前面就是我们六小姐的雁徊楼了。”一名仆妇轻声提醒。
若胭这才发现果然前面就是雁徊楼,情不自禁的回头侧望,林荫深处,一带青檐掩映,默默一眼,便收回目光,随仆妇走进雁徊楼,早有另一名仆妇先进去禀报,待若胭刚上台阶,就听到一声欢呼“若胭”,紧接着,一个娇俏的人影一闪而至,不是归雁,又是何人?
“归雁!”若胭一脸喜色的迎上去,两人喜滋滋的相对而笑。
云归雁吩咐丫头带初夏到偏厅休息,好生陪着,又一叠声的道,“晓蔓,速去厨房,将所有好吃的都拿过来一份。”
向若胭道,“上次你来,我都没顾上好好招待你,还让你受了惊,今天弥补弥补,正好厨房里有好吃的,你尝尝。”
若胭失笑。
晓蔓笑道,“六小姐,这会子,晓蓉肯定也在厨房,奴婢要是打不过她,您可得去帮忙。”
若胭顿感诧异,这是什么情况,丫头之间打架了,还让主子去助拳?
只见云归雁柳眉一挑,笑道,“你只管去,管他什么东西,先送到我这里来,晓蓉那妮子要是敢说你半句,你只说若胭来了,这是给若胭吃的,她要是敢还嘴,只叫她去找三哥,一准三哥亲自送过来。”
晓蔓嘻嘻笑着,应声而去。
若胭脸色一变,轻声劝阻,“归雁,这样不好——”
早被云归雁拉着进了梢间,将她按在椅子上,等丫头们都出去了,这才一脸诡异的笑盯着若胭看,道,“若胭,你竟然瞒着我,亏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若胭一时不解,纳闷,“我并不曾瞒你什么啊,你指的什么事?”
云归雁佯做生气,却仍是笑着,“你还嘴硬,快说说,你和我三哥……”
“啊——”
若胭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急道,“归雁,你可别乱说,这种话也能说啊。”
云归雁只做不理她,哼道,“你且脸皮薄不肯从实招供吧,我早都看出来了,还记得在周家那次,你和我三哥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后来三哥叫我去前厅假扮你,在太子面前只说当时他与我在一起,哼,我可明白了,那天咱俩穿的衣服颜色一样,很是相似,三哥一定和你在一起做什么被太子手下的人察觉了,所有才让我去消除太子疑心。”
原来那天云三爷让丫头过来请归雁过去,是这么一回事,若胭呆呆的不知如何解释。
云归雁打量她神色,便笑道,“你也不必找理由了,三哥都和我说了,因为齐王中毒之事正好被你看见,三哥就把你带走了,却不肯说带你干嘛去了,他不肯说,我便问不出来,心里偏又好奇,只好问你了。”
说着,故作等待的看着若胭,见她脸颊赤如滴血,也不再逗她,笑道,“好吧,你害羞也不肯说,那我只当你默认了。”
若胭面若火烧,可这种事的确不知如何解释,结结巴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云归雁看得直笑,又道,“那件事也罢了,你只说前几天收到我三哥的什么东西?”
果然如心中所猜,尽管自己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猜、不要想、不要问,不要知道真相,可是真相还是如此简单就被摊开了,若胭心中百味杂陈,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喃喃问道,“不是你送的东西么?”
云归雁笑道,有些得意,“自然也是有我送的,那些暗香笺都是我的,还有那络子,那可是我亲手打的,如何?还不错吧?”
转又眨着眼俏皮的道,“不过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我就不知道了,三哥只让晓萱过来把我的暗香笺和络子拿走了,说是这样不显得突兀。”
“因为担心我中了孟彩衣的毒,云三爷送了几瓶药,与暗香笺和络子一起,的确不太突兀些。”若胭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的解释。
“那个我知道,除了药呢,还有什么啊?”云归雁索性用胳膊撑着下巴,坐等回答。
“还有一盒香芋饼。”若胭期期艾艾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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