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祥将他们聚在一起,信心百倍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劫持靖远侯世子夫人,然后逼迫靖远侯世子徇私放他们出城,并奉上良驹和盘缠……
靖远侯世子,这个称谓对那几个番蒙人来说并不陌生。
漠北一战。让蒋轩这个名字,在所有番蒙人心中,都变成了一个能使之闻风丧胆的存在。尤其这些人还是萨托将军府上的奴隶死士,要知道,当初他们的大将军,就是被这个人给活捉了的……
几个番蒙人立刻来了精神,想着如果靖远侯世子真能助他们一臂之力。那么逃离京城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宋世祥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旋即开始布置之后的行动……
而陆清容这边,暂且对此毫不知情。
她之所以从讲经的大殿中悄悄退出,是因为看见了邱沐云和贺清宛的身影。
若说这两个人是碰巧出现在此处。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的。
留了邱瑾亭在殿内,陆清容只领着绿竹一人,跟了上去。
邱沐云和贺清宛并未视而不见,一经察觉。便径直迎了过来。
“原来是靖远侯世子夫人!咱们果真还是有缘分的!”邱沐云率先开口,脸上堆着笑。
陆清容还真是有点佩服这个人。
无论自己怎么疏远。如何奚落,每每碰上面,她总还能摆出这样一副讨好的面容,也实在是难为她了。
只见邱沐云身着蜜合色绣月季花比甲。秋香色八幅襦裙,虽是来到佛门清净之地,但发间依然戴了为数不少的镶宝石珠花。而且宝石的颜色极尽鲜艳,在赤金底托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尽管如此。仍不得不承认,依照邱沐云近年来穿着打扮的风格,这绝对还是收敛过的。
与她相比,旁边一身淡青色衣裙的贺清宛,仅仅略施粉黛,就显得简单素雅了不少。
见了陆清容,贺清宛仍是昔日的乖顺模样,默默行了个礼,便躲在邱沐云身后,不发一言。
陆清容没有理会邱沐云的热情,对贺清宛的行礼也视而不见,只不过,她还是顺势停下了脚步,等待下文。
邱沐云没有急着说话,先是小心谨慎地好一番环顾四周,确定此刻陆清容身旁只跟着绿竹一人,这才放心开了口。
“就说刚才是清宛看错了,她还不承认!”邱沐云语气夸张地嗔道。
贺清宛即刻做出一副紧张的模样,神色之中还隐约有些尴尬,伸手扯了扯邱沐云的袖子。
也不知她是这要阻拦,还是做样子给陆清容看的。
陆清容不为所动,目光在这母女二人身上转了一圈,等着她们继续往下演。
邱沐云见陆清容不搭茬,便自己主动解释起来:“刚才我们在后院,见到靖远侯世子携着一个女子进了厢房……当时离得远,又只是侧脸,清宛非说那就是世子夫人,我却看着不像……”
说到此处,邱沐云突然停住,捂着嘴,面色赧然,像是说漏了嘴一般。
贺清宛脸上的尴尬更胜,不停地拽着邱沐云的衣袖,帮她打着圆场:“我们看得并不真切……既然那女子并非世子夫人,想来,那男子也绝不会是世子爷了!”
邱沐云闻言,即刻就要反驳。
贺清宛一边说,一边还冲着邱沐云使眼色,余光仍不忘时刻关注着陆清容。
这般作态,自然是想让陆清容生疑。
贺清宛和邱沐云之所以敢如此拿蒋轩来说事,就是料定了陆清容一定是独自前来的。
陆清容没有一丝怒气,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面前这两个人是什么心肠,她早就心里有数,尤其邱沐云的招数,更是在她初来大齐之时就领教过了。
那两人对于陆清容心中的嘲笑一无所知,只当她此时陷入沉思,是开始怀疑蒋轩了。
唯恐陆清容不去看个究竟,贺清宛适时抛出了一个台阶。
“今日堂姐也随我们来礼佛了,只是她仍待字闺中,进香过后就去了后院暂避,世子夫人若是不嫌弃,可否过去看上一眼,她可是时常提起您呢!”
贺清宁?
一直未曾言语的陆清容,总算露出了第一个表情。
她微微一笑,神态轻松地点了点头,含糊应道:“那我就过去看看吧!”
说完,她领着绿竹,跟随着母女二人去了后院。
纵使邱沐云和贺清宛刚踏进后院就谎称刚才忘了添香油钱,慌忙而去,陆清容也丝毫不以为意。
此刻羽林卫已经将光隐寺围住,而蒋轩的亲自出马更是让她非常放心。
独自带着绿竹进了厢房,里面果然空无一人,贺清宁也好,其他什么人也罢,皆无踪影。
陆清容神色淡然,从容落座。
很快,就有人来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出面
“世子夫人,好久不见。”
进来之人,语气轻佻,毫无礼仪可言。
陆清容坐在圈椅之上,一动不动,依旧从容。
倒是站在她身旁的绿竹,见到来人,顿时吓得一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不是死了吗……”
绿竹的声音断断续续,还有些颤抖,直到陆清容的目光扫过来,才立刻噤声。
眼前之人,正是早已传出死讯的宋世祥。
陆清容并不惊慌,先以安抚的眼神看了一眼绿竹,才又转向了宋世祥。
“还能见到宋二爷,我也惊讶得很呢!”陆清容缓缓开口,“听闻宋二奶奶已经去刑部认过尸首,言之凿凿地说那个就是你……看来她的眼神果然不好,什么都能认错。”
陆清容一语双关。
难得这次宋世祥没打算落井下石。
既然他并不打算带贺清宛一起远走高飞,那尽量别连累她,还是能做到的。
“她并不知道我还活着。”宋世祥简单回道。
话音未落,他自己心中已经失笑。
此时,即便自己在陆清容面前实话实说,估计也不会影响到贺清宛什么吧。
只因他刚才看到陆清容的那一瞬,立时就改变了自己的初衷,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为求稳妥,他这次不是只身一人前来,那几个番蒙人也被带了过来,此时就守在门外。
刚刚进门之前,曾与他们一起透过窗缝窥视。
那些番蒙人见到陆清容时的惊艳之色和赞叹之声,此刻仍在宋世祥眼前不停地闪过。
一不做二不休。
原本什么“希望世子夫人帮他说情。以求沉冤得雪”这些说辞,就不过是用来哄骗贺清宛的。早先他的打算,就是直接掳走陆清容,以她为人质,逼迫蒋轩放他们一条生路。
现在陆清容近在眼前,当年光隐寺初见她的那一幕,依然记忆犹新。
与那时相比。陆清容的变换远远不止身高这一项。而且整个人都出落得更为明艳动人,长眉杏眼、肤若凝脂……举手投足之间,那股从容不迫的劲头儿。更是让人见了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宋世祥轻咳了一声,这才勉强收回了心神。
转念之间,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带着陆清容一起走!
既然以她为人质,事成之后。放还是不放,自然都是凭自己做主!
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宋世祥。完全没有再多想。
“世子夫人,可否随我们走一趟?”宋世祥冲口而出。
“去哪儿?”陆清容的语气依旧平淡。
“不满您说,这一次,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宋世祥陷入自己的幻想。俨然已经不再避讳什么,“我本就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这几日风声更紧。想出城都不行,只有劳烦靖远侯世子帮个忙。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自当不胜感激。”
“你们?”陆清容追问道:“宋二爷不是一个人?”
宋世祥讪笑了一下,也不隐瞒:“还有几位番蒙的兄弟,也要一同出城的。”
尽管之前已经有过类似的猜想,现在听宋世祥亲口说出来,还是让陆清容很是吃惊。
“番蒙人!”陆清容也不掩饰自己的诧异,“这么说来,行刺皇长孙一事,果真是出自宋二爷的手笔了?”
宋世祥沉默不语。
自从打定主意要带走陆清容,他便也不那么急着抵赖了。
陆清容见他默认了,顺势继续问道:“我尚有一事不明。宋二爷好好的侯府子弟不当,为何偏偏要跟番蒙蛮夷之人搅合在一处?一念之差放走了萨托已经是滔天大罪,如今竟然连皇长孙都敢行刺!就真不打算给自己留任何后路了吗?”
宋世祥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侯府子弟?你以为所有人都有你们那个靖远侯世子那么好命,一生下来就荣宠加身,注定要继承爵位,赫赫战功手到擒来……”宋世祥的腔调带着浓浓的妒恨,继而又转为狂妄,“窝在承平侯府,我永远是那个被人看不上眼的庶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如今虽然涉险,但自古富贵险中求,说不准改天换日的时候一到,我也能搞个开国的功臣来做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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