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道:“将军没有罚顾大夫吧。”
“啊?”欢颜一愣,将军算是罚了吧,县主这会儿还没能起来呢,平常可不是这样的,她咳嗽了一声,道:“没有,让你们费心了。”
大家这才真正的放了心,说说笑笑的散了,欢颜忙去关门随即一愣,看到周铮远远站在门口,她哼了一声啪的一声关了一扇,另一扇被周铮抵住,他问道:“你不是要嫁给我的吗,还作数不作数。”
“啊?”欢颜一愣顿时红了脸看着他,“你……说什么。”
周铮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道:“你不是要嫁给我的吗,还作数吗。我现在差个媳妇?”
欢颜也咳嗽起来,扶着门剧烈的咳嗽着,周铮就在一边看着她,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来望着他道:“你中毒了还是生病了,脑子糊涂了吗。”
周铮脸上的刀疤抖了抖,粗声粗气的道:“老子清醒的很。”
“你不是嫌弃我的吗,怎么又来问我嫁不嫁。”欢颜抱臂环胸昂着头,“不是糊涂了是什么。”
他不是糊涂了,他是羡慕嫉妒了!
爷成亲后那脸上洋溢的幸福,太让人嫉妒了,他也想有个媳妇。
“不是。”周铮垂着头看着脚尖,“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换别人问问去。”
欢颜本来是高兴的,他这话一讲她顿时翻脸了,怒道:“姓周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差个媳妇,你不愿意我当然要去问问别人。”周铮说着扫了一眼欢颜,顿时吓了一跳,她目眦欲裂的看着他,满脸通红的攥着拳头,他蹙眉道:“你至于这样吗,是你自己不愿意的。”
啪!
欢颜抽了他一耳光,怒道:“滚!我就是自梳头也不嫁给你。”话落,啪的一声关了门。
周铮摸摸脸一脸的发懵,一回身就看到白徵站在他后面,他顿时脸面扫地哼了一声,道:“要不是看你是女人,老子把你骨头都拆了。”
话落和白徵擦身而过。
白徵看了一眼周铮又看看关起来的院门,顿了顿也转身走了。
周铮气呼呼的回了房间,孙刃正擦着剑头也不抬的道:“先生过几日就要到了。”话落,没听到周铮说话,便抬头看着他,“嘿,你这是怎么了,被姑娘打脸了?”
周铮哼哼了两声翻身不理他。
“被欢颜姑娘打脸了?”孙刃一下子就想到了,“你不是会去求亲不成撂狠话了吧。”
周铮就坐起来将前后和孙刃说了一遍,孙刃听着哈哈大笑,道:“你和她说,她不同意就去问问别人,你打算问谁?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吃香了,还能问别人。”
“话赶话。”周铮咳嗽了一声,道:“哪来的姑娘让我问,再说,我也没瞧上别人。”
孙刃就拍了他肩膀,幸灾乐祸的道:“你等着,明儿我去问问她要不要嫁给我,一准她就答应了。”
“你站住。”周铮怒道:“你说什么,你去问她?”
孙刃就嗯了一声,道:“我年纪也不小了啊,我老孙家也要开枝散叶的。”话落,就哈哈笑着跑了出去。
“你给老子站住。”周铮抄了剑追了出去。
顾若离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赵勋,他在柜子里拿了件芙蓉色褙子回头问她,“这件?”
“不是,是旁边那间绣暗纹的。”顾若离道。
赵勋没觉得两件有什么不同,仔细分辨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有暗纹一件没有,便抽了下来给她穿,她踢了踢他道:“手也疼。”
“那我帮你扣。”便在床沿坐下来给她系着扣子,顾若离忍着笑,自从来了这里以后他更加的俯低了身段,好似他让她跟着来这里受了苦,他心里过不去的越发对她好,她失笑拍了他的手,道:“我自己来吧。”
他就坐在一边看着她,道:“下次不要上城楼,就在下面待着。最好是能往后面去住几天。”
“你不是要带我一起去的吗。”顾若离忙搂着他的脖子,“这一次瓦剌两千人来攻城,你那边是不是也碰上打了一场硬仗?”
应该是碰上了,要不然他得了消息不会不回来的。
赵勋颔首,道:“碰上了,打了两日他们就跑了,我懒得追就让大家就地休整,我回来瞧瞧。”又道:“颜显和我一起回来了。”
她一愣问道:“颜世子吗。你来了他是不是要回京城了?”
“我是这个意思,他却是不想回去。”赵勋将她的鞋拿过来放好,“随他好了,京城多他不多,少他也不少。”
顾若离就哦了一声,“那晚上在家里做饭,请他还有白先生来吃饭吧。”
赵勋颔首。
下午孙刃陪着瑞珠去买菜,捯饬了一桌子的菜请了颜显和白徵来,两年不见颜显还是老样子,和白徵站在一起越发显得他的容貌普通,但是气质上却要更加的沉稳干练许多,且又不失儒雅,这大约是自小的教养所养成的骨子里的清贵,没由来的让人赏心悦目。
三个大男人各坐一方,顾若离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赵勋挺拔英武,白徵俊美飘逸,颜显儒雅舒朗,很是养眼。
“颜世子,东西你都收到了吗,有双鞋是颜夫人亲自做的,摆在一件墨兰的包袱里。”顾若离看着颜显道。
颜显颔首,微笑道:“看到了,有劳赵夫人了。”
“不客气。”顾若离微微笑着,见白徵往门口看了一眼,她道:“白姐姐在药房里。”
白徵颔首喝茶,没有说话。
“你身上有伤,既不回京城就留在这里休养几日。”赵勋看着颜显,道:“那边有我。”
颜显摇头,道:“我闲着也是无聊。再说,在草原上肆意我更加自在一些。七爷不必为我挂心。”
“随你吧。”赵勋就没有再强求,看着白徵道:“听说白先生做药材生意,不知开的什么铺子,名号是什么。”
白徵放了茶盅,含笑道:“白某并未做生意,这些年吃用还是家父留下来的积蓄。”话落,淡淡道:“和二位比起白某是一事无成的膏粱,惭愧,惭愧。”
没有做生意?顾若离听着亦是一愣,赵勋已道:“白先生谦虚了,游历山川也是修为,凡人不可企及。”
白徵也未推辞,淡淡一笑。
京城中,霍繁篓牵着缰绳奔出了城门,雷武跟在后面,问道:“帮主,您这样去开平卫,就算日夜不歇也至少要半个月,那边有事也来不及了。”
霍繁篓没说话,雷武又道:“况且,那边有赵将军在,他会照顾好县主的。”
“我知道。”霍繁篓头也没回,加快了速度,四月中旬的风已经带着暖意,吹的他发丝舞动,灰尘落在脸上,不一会儿样子就有些狼狈,他知道赵勋会照顾好她,也知道以她的聪明不会让自己受伤。
他去不为别的事,就只是想看她一眼,就一眼他就回来。
那个女人心真的太狠了,心里没他便半分不再念了,连一封信都没有,他虽料到今天的局面,可这漫天压抑的思念却让他寝食难安,看一眼就好了啊,远远瞧见了她还好好的,他就放心了。
雷武跟着叹了口气,劝着道:“您就算看了一眼也不能改变什么,更何况京城还有事等着您做,您这么走了圣上要是寻您怎么办。”
霍繁篓似乎没有听见,一口气跑到了通州,他勒马停住站在滔滔流动的运河边,人流如织嘈杂声不绝于耳,可他的就像这河里的一粒石子,小小的落在水里,连一朵浪花都没有激起……
他忽然就没了力气,翻身下马坐在了码头上,抱着膝身心疲惫。
“帮主。”雷武蹲在他身边,低声道:“要不然……咱们回帮里吧,您的愿望不是富甲天下吗,如今才挣了这些钱,还远远不到富甲天下。”
霍繁篓静静坐着,许久才抬起头来看着河面,惨笑一声,道:“我要钱有什么用。”
他想到当初上京时,他和她两人合起来不过几百钱,哐当哐当的在钱袋子里响着,连个肉包子都舍不得吃,可是那时候多高兴,吵吵闹闹的斗嘴,她对他好无戒防……
他还记得他在悬崖下找到她时,她像只小鸟一样扑过来抱着他,那份依赖和信任,让他热血澎湃。
现在这些,都是属于赵远山的了。
沈橙玉死了,顾若离走了,就剩他一个人在这世上,再大的成就感也显得可笑。
“帮主。”雷武又喊了一声,霍繁篓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道:“算了,不去了……那么远她要是知道我日夜不睡,定然又要心疼的。”话落,翻身上马,原路回去。
嘚嘚的马蹄声响着,雷武无话可说,叹了口气道:“闻音姑娘她……真的挺好的。”
“她好是她的事。”霍繁篓浑不在意,“这世上好人多着呢,难道我都要回报一番不成。”
雷武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霍繁篓慢悠悠的回了京城,天已经擦着黑,他刚到院门口就看到毛叶站在门口等着她,见他回来便道:“做什么去了,我等了你一刻钟。”
“等我作甚。”霍繁篓跳下来马来,调笑道:“准备嫁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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