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两母子说着话,那边秦氏也拉着女儿说着事儿:“你嫁过去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婆婆,她也是一个不容易的人儿,对丈夫也是互相扶持尊重,你是阳哥求娶的,新婚的时候必须不会亏待你,可日子久了,未必还能和刚成亲一样,这日子呀都是自己过出来的,你爹和我还有磕磕碰碰的时候,须一定记得,遇事互相体谅,遇事让三分。”
桂月梅点头:“娘,我会记住的,我也会好好过的。”
“你和阳哥的年纪都不小了,你嫁过去后有些事还是要记上心些,你弟弟也不晓得打哪本医书上看到的生子方子,我写在纸上放在箱子底下了,你回头看看,不管灵不灵验,照做试试。”秦氏给女儿咬耳朵。
听到这个,桂月梅的脸一下便红了起来:“娘。”她有些害羞又有些撒娇的唤了声。
秦氏见她这样,走过去将人抱在了怀里:“唉,娘舍不得你,可是女儿家总还是要嫁的,好在你也嫁得不远,下面的话我本不该对你说的,不过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娘晓得你有分寸,若是嫁了过去,真受了什么委曲,别什么都藏在心里,也别万事都委曲求全,爹和娘总是护着你,你还有两个弟弟可依靠的。”
听了这话桂月梅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
到了婚礼的当天,所有人从大清早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秦氏对女儿的婚事很是郑重,特意从邻乡请了一位儿女双全都说极有福份的十全婆婆,过来给女儿梳头开脸。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子孙满地。”老人家一边唱着梳头歌,一边给桂月梅梳头,梳好之后,又拿了棉线儿给她开脸。
桂月梅是头一回绞面,痛得她直皱眉。
秦氏轻轻拍抚着她的肩膀,让她分散注意力。
等脸都开好就要上妆了,上粉涂胭脂画眉,屋里一众妇人都在,很是热闹。
过了一会儿,外头吹鼓手的声音隐隐传来,桂月源在外头大叫了一声:“来了,花轿来接姐姐了。”
那房的里气氛一下热了起来,秦氏从边上拿来了红盖头,亲自给女儿盖了上去,等盖头盖好她眼睛又酸了,红盖头里面,桂月梅也在这一刻落了泪。
边上的女人是见惯了这场面的,哪个丫头出嫁那母女不是要哭上一回,可该劝的话也得劝,便一个一个轮着说那些个成亲是好事儿,可莫要哭要喜庆之类的话儿。
周晓晨守在门外头,她今儿是大舅爷,按风俗那是顶顶重要的身份,等秦阳一身大红喜服引领着一队人马过来了,她把人挡在了门外头。
秦阳很是识相的拿出红包双手递了过去,周晓晨头一抬不给脸。
秦阳又一拱手:“大舅哥,今儿你可就放我进去吧。”
周晓晨也不愿意多为难他,但这过场总是要走一走的,“姐姐嫁你,我不放心。”
秦阳整了整衣襟,正色道:“你放心,我将来一定会对你姐姐好的。”
说完这一句边上的人全都起了哄,那吹鼓手把唢呐吹得整天的响,那声调各色各样的。
周晓晨一伸手做出击掌为誓的模样:“你这话可一定要记住了。”
秦阳很是爽快地与他击了掌:“你放心。”
周晓晨得了这话,终于让开了门,一从人再往里头,那桂月源的这一关可好过多了,周晓晨依在门边上,看着秦阳哄着源哥开了门,再看着他进里屋,在一阵喧闹声中把盖着红盖头的姐姐给背了出去,母亲抹着泪则阿爹搀着相送,再到花轿远去,她心里也泛起了一股子酸意来,眼睛有些湿,她偷着拿衣袖抹了抹,再抬眼儿,就看到施诗站在跟前,伸手朝她递着帕子。
周晓晨的入学很是顺利,夫子在对她一番考教之后很是满意,在得知这些都出于自学而她还有一名同为读书人的姥爷之后,更加对她青眼有佳,当天就磕了头行了拜师礼,还直接把人留下说今儿就开始上课。
夫子开了口,哪还有不肯的道理,桂月清被留在了书院,桂老三和施茂先行回去。
"笔墨纸砚我这里都有,住的地方也早腾出来了,倒是他穿的用的还得拿来。"两个大人边走就边商量了起来。
桂老三搓搓手,"我先赶回去,把清哥要用的收拾出来,晚上再给他送过来。"
"三哥,你这一来一去的,赶夜路不安稳,要不吃过了晚饭再走,等明儿你和嫂子一块儿过来,"施茂提议。
听了好友的意见桂老三点了点头,"大牛,清哥他还没离过家呢,还麻烦你多照应些。"
"三哥,你咋说这么见外的话。"施茂假意冷了个脸随后又笑了:"三哥,你放心,我会把清哥当自个儿的娃一样的。"
桂老三呵呵憨笑了下,看了看天色,他们是吃过了午饭去拜师的,这会儿也不早了于是说道:"大牛,我还是不吃饭这就回去了,你嫂子在家一起急,我早些回去好叫她别担心也好多准备,一会儿清哥回来了,你同他讲一声,明儿早上我们就过来。"毕竟是个大老爷们也不想那么多,说完就要走。
施茂本是想留人的,可又担心万一晚上走夜路不安全,也就没多说:"行,三哥你放心,清哥在我这儿准保自在。"
"我还能信不过你吗。我就不去你家了,你和弟妹招乎一声。"正好到了岔路口,桂老三便直接走人了。
施茂回到了家,进门后就把事情同媳妇讲了:"三哥说明天过来。"
"怎么就这么走了,回头清哥回来瞧不见人,他是头一回离家,心里怕是要难受的。"女人家心细,想的自然多些。
施茂这才想起这么一档子事,却不太在意:"没事,清哥懂事,再说了他是个男孩那能像个女娃似的。"说完走到自家闺女面前,从怀里摸出了一包花生糖:"来,诗诗给爹笑一个,爹给你买了街口的老沈家的花生糖呢。"
施诗并不是那么给面子,小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又逗弄她。"纪珂回护:"你又忘了,她不爱吃甜的。"
施茂却不在意,"谁说诗诗不爱吃了,上回我给她买,都吃光了呢。"说完又把糖包在女儿面前摇了摇。
女孩有些犹豫,终是给他爹露出了一个笑,随后伸出了手。
施茂把糖放到了女儿的手心,回头冲着媳妇打了个'你看闺女喜欢的吧'的眼色。
纪氏懒得理他,走到女儿跟前,摸摸她的脸叮嘱道:"你爱吃也不能多吃,吃过了还得用水漱漱嘴,你才换了牙呢,吃多了坏了牙以后可就再长不出新的了。"
听了母亲的话,施诗很是认真严肃地点了点头:"娘,我去把糖放好。"说完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呀,别老吓她,孩子都叫你管得不爱笑了。"施茂心疼女儿。
纪氏给了个白眼儿懒得多同他纠缠这个问题,"清哥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呢,我瞧夫子挺喜欢他的,指不定放了学会留人,"施茂想到考教时的情景脸上的笑也多了几分:"回头我早些过去接他回来,你晚上多添几个菜。"
"我晓得,"纪氏笑推了丈夫一把。
周晓晨在书院里读了一天的书,学堂的孩子并不算多,总共也就十来个,年纪有大有小,上课时有全不在意专业听讲的,也有好奇偷看的,到了放学她又被夫子叫去单独说了会儿话,额外布置了一篇作业。
出了门就看到了在外头等候的施茂,周晓晨忙笑着打招呼:"施叔。"叫的同时又朝四下看了看。
"你爹已经回去了。"施茂哪会看不明白这小动作:"明儿就会和你娘一块过来的。"
听到这话周晓晨收回了目光,其实阿爹赶着回去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总还是希望出来时能看到他,心里有些小失落却没摆在脸上,强扯了个微笑:"那,施叔咱们现在就回去吗?"
施茂点了点头,大掌在孩子的肩上轻轻一拍:"走,咱们这就回去,你婶子在家给你做了好吃的,你施诗妹妹也在家里头等呢,来和施叔说说学堂里的事儿,可还能适应?夫子教的能听懂不?"
一长串的询问让周晓晨感受到了关心,脸上的笑又添了些:"嗯,还行呢。"她慢慢将这半日的感受向长者说出,一大一小就这么边说边走,没多久便到了家。
才进院子纪氏已经迎了上来,"可算是回来了,累不累?快把书包放下,去洗洗手,婶子给你倒糖水喝,好好歇歇,再过一会儿就能吃晚饭了。"身后的女孩依旧半躲地跟在后头静静看。
这说词与每日下田归来后娘亲所说的几乎无差,周晓晨心中微暖,"不累呢,谢谢婶婶。"她有礼应答不忘道谢。
"这哪用得着你这么客气道谢了。"纪氏朝他朝朝手:"来,跟婶子去屋里。"
是真情还是假意周晓晨心里清楚得很,便不再客套跟上前去时还朝着小女孩笑了笑,惹得小丫头红了脸。
"往后呀你就在这里住了。"纪氏把人带到了小院西侧的厢房,房间算不得大窗口朝东很是亮堂,里头家俱也不算多,一张床一个衣柜窗前摆放着一张长长的书案,除此之外就只有墙角的一个水盆架子,看着简单却不会让人有简陋的感觉,床上的被褥一看就知道是新的,实打实是读书人的房间"你才来大抵晚上睡觉会有些择床,久了就会慢慢习惯的,要是觉得被子不够暖你可一定得和我说,千万不要忍着,婶子不把你当外人,你也别和我们外道,来把包放下洗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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