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芣苡站在高几上,晒着太阳,吹着春风,等着他们唱。
人群骚动,沈瑜率领三千神策军赶到,同来的还有泰王、昭王、董在德及一部分刚放假的赵家军,还有颜家、李家、殷家等不少人。
不少人之前就候在各个角落,这会儿都出来,一是看热闹,二得拦着万一草包煽动百姓去砸谁家,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神策军立刻维持秩序,沈瑜、泰王、昭王等一块来到事发地点。
殷家殷一修也来到周芣苡跟前,突然看着地上老人一愣,猛然大喊:“父亲!”
殷家其他人全围过来,沈瑜、泰王、昭王等也认得。
这老人正是殷一修的父亲殷直,一头白发,一身石青色罗袍,穿着体面,整体还是低调,乍一看像个普通的富家翁;然而认真看,就是殷家人,殷一修一身浓浓的书卷气,殷直躺在地上就像一个书堆,绝不会有什么狼狈更不会是普通的老人。
围观众人都震惊,这遇害的老人,竟然是殷老太傅的弟弟殷直!
李麟这次赚大发了,把殷直打死,貌似还骂他畜生?
众人看看李麟,再看着草包,现在怎么办?
不少人兴奋、挑衅,颇为得意的看着草包,不论她突然变得有多大能耐,现在殷直躺在这,殷老太傅那一关看她怎么过?
殷老太
过?
殷老太傅现在没实权,但在文官中影响极大,萧丞相都算他半个学生,这若是结仇,嘿嘿。
周芣苡大眼睛居高临下俯视带鄙视李丰钜、颜回珂、方敦厉、卫澳等人,一个个笑的这么猥琐,一会儿看他们还笑不笑得出来。她亲自拿了锣过来猛的一敲。
“咣!”一声锣响,殷家其他人和殷一修都抬起头,很复杂的看着小郡主。
周芣苡镇定从容的说道:“泰王,那几个假的亲兵交给你,严加审问,尽快帮忙救出李麟的母亲和妹妹。”
泰王肃然应道:“责无旁贷。”
周芣苡再问李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麟一直跪着那,刚才殷家的人哭喊,并没将他怎么样。
殷家的人素质高,现在依旧是看着李麟,等着郡主处理,若处理不公还有泰王。
大理寺衙役来将假的虎贲军亲兵带走,其他人都看着,事情有轻重缓急。
李麟跪那像座山,凛然应道:“末将先谢过郡主和泰王,误伤老人,末将愿以死谢罪,但……”
中年男子急忙怒骂:“你死有什么用!老人家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要救母,人家就没有儿孙吗?你顾着虎贲军的声誉,就能杀死一个无辜的老人吗?”
李丰钜立刻附和:“不错,虎贲军的荣誉重要,人家也是一条人命。”
方敦厉激情嘲讽:“我怎么看现在天下只有虎贲军,只要是虎贲军,做什么都行,谁挡了虎贲军的路,不是砸就是杀?”
卫澳是卫淇的弟弟,逮着机会报复:“虎贲军当然厉害,虎贲军保家卫国,没有虎贲军大虞就要完蛋。虎贲军功劳大,大家都照顾一下,不过死个把人而已,赔点钱不就完了。”
人群里五两银子见到主子胆儿大,又开始乱喊。
“谁不知道郡主人傻钱多,最不缺的就是钱,殷家要多少?”
“赔什么钱,老头反正快死了!”
“老太傅年纪也大了,哪天挡了大将军的路,不如自己死了干脆,省的连累虎贲军名声!”
“没错,老鬼有罪啊,耽误人家救母,影响虎贲军的声誉,早就该死了!”
殷家的人都黑脸,死了都不能消停!简直欺人太甚!
周邦正怒,冲过去抓住卫澳一顿胖揍。周芣苡敲锣,大哥打得好!
殷家人也怒,殷一修斯斯文文的挥挥手,众人一拥而上,按住李丰钜等一顿毒打。
人群中铁杆粉逮着那些五两银子也痛扁。人家都说了以死谢罪,还这么挑拨离间的做什么?为了对付大将军,现在连老太傅都利用上了,厉害啊。
周芣苡敲锣,盯着中年男子,没人再揍他,留着他唱戏呢。
中年男子吓得一身冷汗,看着殷家的人更茫然,他们怎么能胡乱打错人呢?
周芣苡用力一敲,“咣!”
周邦正停下,殷家人停下,人群中铁杆粉也停下,老子再来补两脚。
昭王凤眸熠熠的看着依依站在高几上、太阳下光辉灿烂,太可爱了,好想抱着亲两口。
泰王悄然离大侄子远点,小郡主拿着锣,这形象还能灿烂?这得什么眼神啊?
周芣苡手里锣对泰王一晃,反射的阳光差点将他晃瞎。
泰王赶紧立正稍息,昭王凤眸深深的看他一眼,又想勾引依依?
泰王再离大侄子和小郡主远点,叔玩不起我找周邦正小将军玩去,大帅哥爽不?
周邦正帅哥很不爽,再宽厚温和的脾气都被这些人惹火了!依依好好收拾他们!要砸颜家只管去,今儿大哥保证什么都不说。
卫澳、李丰钜、方敦厉等人好惨,不少人哭号,你们都是流氓坏蛋欺负人啊呜呜呜!
周芣苡拿着锣一敲,喝道:“现在知道哭了,活该!人家话没说完你们就急着吵吵吵!一群王子公孙、士子都什么德性!本郡主都替你们丢脸!替你们爹娘丢脸!李麟你但是什么?”
李麟应道:“但末将没伤他,只是将他打昏。”
嘎?嘎嘎、嘎啊啊!天黑了!
一群翅膀紫色的乌鸦从天上飞过,黑暗的天空在阳光下闪着五颜六色。
殷一修忙抓着李麟,不对、忙抱着他爹,貌似真没死。
殷家其他人回过神,都围着老爷子,体温、心跳、呼吸都有呢,谁家死了是这样?
昭王天籁之音响起:“孤王这正好有灵药,可以给殷公喂下试试。”
殷一修忙道谢,接过去小心给他爹喂下。小丫头倒了热茶来,殷一修继续喂。
广场上一片安静,大家都看着,又抬头望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老天还是有眼的。
卫澳、李丰钜、方敦厉等人更惨,这会儿才开春,躺地上好冷,过一阵心都冷的好想死。泪眼朦胧含着血,看着草包站高几上,呜呜呜,她一定是故意的。
周芣苡故意敲锣,咣,开天辟地、人初生,魂兮归来。
“咳咳咳。”殷直一阵咳嗽,手脚动一下,终于睁开眼睛,重新活过来。
子曾经曰过,一个人死去,就有一个人出生;一个人活过来,就有一大片人去死。有些人敢这么玩殷家,刚才一顿揍是轻的,是刚开始。
殷直突然扑向李麟,使劲摇晃着他疯狂哭喊:“你们虎贲军的王八蛋,放了我孙子和孙女!呜呜呜孩子是无辜
孩子是无辜的,我老头把命给你,求求你们虎贲军放了我孙子和孙女啊!我孙女才五岁,你们怎么下的去手!”
一阵狂风刮过,一阵臭味儿熏人,广场上之前泼泔水之类了。
殷直哭喊一阵,又噗通一声跪下,咚咚咚给李麟磕头,比死相还可怜、让人同情。
不少人同情的看向李丰钜、卫澳等人,把一个好好的老头整疯,他们到底抓了多少人?
殷一修赶紧抱着他爹,殷家几人将李麟拉开,先让老爷子情绪稳定一点。
殷直情绪很快稳定下来,看着他儿子狐疑,迷惑。
殷一修斯斯文文的解释:“奸贼掳走李校尉的母亲和妹妹要挟他,让他误伤你,并煽动老百姓,要抹黑大将军及虎贲军。静姝郡主及时赶到,李校尉为维护虎贲军荣誉,毅然揭露奸贼阴谋,泰王已经安排救人。”
殷直年纪大,人依旧精神,很快想明白,起来给周芣苡赔礼,冲大家喊道:“李校尉高义!老朽不敢落后,让奸贼得逞!老朽也是被要挟的。有人假冒虎贲军亲兵到鄙府掳走我孙子和孙女,我要告诉大将军;他们便威胁我,让我来这配合,指控虎贲军的、几位英雄,他们才会放还我孙子和孙女,否则立刻撕票。”
李麟凛然说道:“奸贼让末将杀了你。”
泰王补充:“奸贼又让假冒的亲兵杀了李校尉。”
沈瑜拔剑一身犀利:“环环相套,总有一环能套上,奸贼好阴谋!”
殷直大怒,一股浩然正气直冲九霄!能比肩沙场老将!
后来的无数人都听得明白,顿时齐怒!不少人再次盘算着要去砸了谁家。
大理寺主簿赶来回话:“刚才几个贼子已经招供,李家母女被关在翡翠轩的地牢。”
泰王看沈瑜一眼,沈瑜挥剑上马,率领五百精兵立即飞驰而去。
广场上无数老百姓更怒,翡翠轩正是颜家的,掌柜隆敬德是颜回沙的表舅,一个铺子还有地牢!看来不砸颜家,去砸翡翠轩也不错,不过沈瑜已经去了,还是砸颜家吧。
周芣苡敲锣,大家乖都收收心,别老惦记砸颜家,问殷直:“不知殷家公子、小姐被掳走,有什么线索,得请泰王尽快救人。”
殷直急忙想半天,就是想不起来,气的不停咳嗽。
殷一修忙扶着他爹安慰、斯斯文文的透着杀气:“父亲莫急,此事肯定与颜家有关,他们都是帮凶,或许是同谋,只管问他们要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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