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苦难,再次将她的内疚勾了出来。
那样浓烈的内疚,像是刀锋一样,刺得她全身生生的痛。
“云凡!”耳边有人叫她。
“该了解的已经了解了,我们回家吧!”
柳云凡抬头,正好对上了东方弗离温柔的眸子,那里柔情似水,在明媚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冲她笑的很温暖,比阳光还温暖,骤然间将她的全身包裹。
“臭狐狸……”
她忽然哽咽着冲过去扑进了他的怀中,“宝宝说,那位婆婆也是因为我才苦难的一辈子……我是煞星……我不想害任何人的……我……”
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你怎么回事煞星呢?”
东方弗离说的很坚决。
“原本,汉霄学府是因为你才要毁灭的,可是后面,不也是因为你才拯救了里面所有人吗?”
他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天命都是还没有发生的东西,既然没有发生,那就有改变的机会。而所有的机会,都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
他忽然笑了,“凡宝宝,本公子从来不觉得你是煞星,煞星怎么会让我这么开心?煞星怎么会这么善良?煞星怎么会给我生小狐狸?你明明是我的救星好吧!”
“噗嗤!你总是这么会说甜言蜜语。”
柳云凡捶了他一下,破涕为笑。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什么天命,什么既定,什么轨道,这一切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是世界抛弃了她,就算是世人唾骂她,只要她爱的那个人在身边,依旧爱她,那又有何所惧?
东方弗离说的对,天命是还没有发生的,而他们自己才是操纵着将要发生什么的人。
他们自己的命运,当然要自己操控。
那么,只要她善良下去,永远不要有害人之心,她为何要惧怕天命?
柳云凡终于鼓起来勇气,朝天大吼:让狂风暴雨、漫天飞雪、电闪雷鸣、冰雹寒气来的更猛烈些吧!老娘才不怕!
三天后,暴风雪真的来了。
一场漫天大雪覆盖了整个古晋城。
那鹅毛般的雪花,飘落了整整一天一夜。
枯黄的地面,变成了黄变色,又变成了雪白了,最后一层压着一层。
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
那软软的积雪,像是一层厚厚的棉花,密密麻麻的将地面遮挡。
那枯树枝头,不再光溜溜的,而是穿上了厚厚的白雪衣衫。
不知为何,明明雪是凉的,穿在树上面,却给人一层暖意。
柳云凡站在房中,定定的望着窗外的积雪。
渐渐地,她的眸子不再聚焦,思绪,渐渐飘远……
曾经,梦中也是这样的场景。
白雪一片,白雪漫天,白雪缭绕。
在那厚厚的白雪之上,她看到了一个粉衣小女孩儿,看到了一个一身白衣的温润男子,看到那个一身白衣的冰冷女子。
那小女孩很漂亮,那白衣男子很忧郁,那白衣女子很冷漠。
她听到了那个小女孩儿一遍一遍说着恳求的话——
“娘亲,爹爹说崖边的梅花开了,你陪我,陪爹爹,陪我们去看好吗?”
“娘亲,爹爹说崖边的梅花开了,你陪我,陪爹爹,陪我们去看好吗?”
“娘亲,爹爹说崖边的梅花开了,你陪我,陪爹爹,陪我们去看好吗?”
“……”
柳云凡眼角的泪,潸然落下。
砸到地上,溅起来,又砸下去,最后被冰冻……
为什么,那个场景让她这么痛?
那是谁?
为什么她不认识,却那么触动她的心?
“云凡,园中的梅花开了,我陪你去看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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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话语陡然间在她耳边炸响。
柳云凡像是触电一般,猛然转身。
门口处,东方弗离正在关门,他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手中还抱着一个厚厚的斗篷。
“怎么了?怎么哭了?”
他声音很温柔,缓缓地走近她。
还没有靠近,柳云凡忽然冲过去,扑进了他的怀中,泣不成声。
“臭狐狸,我答应你!我陪你去看梅花,我陪你去看梅花,我陪你们去看梅花……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你们去看梅花……我永远会陪你们看梅花……”
东方弗离的手惊愕的僵在了半空,良久他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怎么了?”
“喔!没事!”
柳云凡从他怀中出来,随便抹了两把泪。
“我就是害怕,有一天我会抛弃你们!我不想抛弃你们……”
这句话,让东方弗离猛然怔住,俊脸上忽然间划过一丝悲凉。
半晌之后,他摇笑道:“你忘了吗?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丢了,我们会把你找回来,不论你在哪里,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会把你找回来……”
“嗯……”
这场大雪,给柳云凡的烙印是深刻的。
那天,她陪着东方弗离看着那盛开的鲜艳的梅花,却再也挪不动步子。
好像,那艳丽的梅花中,走出一个粉衣小女孩儿。
她欢呼雀跃着,一遍一遍的说着——
“娘亲陪爹爹来看梅花了……”
“娘亲陪爹爹来看梅花了……”
“娘亲陪爹爹来看梅花了……”
她轻轻的抚上了小腹,缓缓道:“是啊,娘亲陪你还有爹爹来看梅花了……娘亲以后都陪你们来看梅花……”
东方弗离将她的忧伤都看在眼里,却不明白她这般痛心的模样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没有询问,怕勾起她更大的忧郁。
只是揽住她在梅花树前站了好久,终于笑道:“凡宝宝,你可不要忘记了今日的誓言,以后,永远陪我们来看梅花……”
柳云凡忽然转身扑进她怀中哭了起来,她狠狠的点头,“嗯嗯,我会的,我会的……我们不要做他们……我们永远不要做他们……”
“好,我们不做他们!”
东方弗离拍着她的背,轻声道。
柳云凡点着头,呜咽着,却在腹中那个小生命踢了她一脚的时候,泪猛然止住。
她惊喜的摸上小腹,“臭狐狸,小狐狸他踢我了……他一定听到们讲话了……”
“真的?他一定想跟我这个爹爹说话!”
东方弗离看上去比她还开心,伸手摸上她根本看不出来的肚子,摸了半天,他笑道:“凡宝宝,小狐狸刚刚跟我说,他喜欢娘亲一直陪着,可是不喜欢看到娘亲哭……”
柳云凡再次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嗔怪道:“臭狐狸,小狐狸他哪里懂的说?我不哭便是了,我以后都要开开心心的……”
这一日,柳云凡玩儿的很开心,难得有一次东方弗离允许她在雪地里面跟呆呆姑娘玩儿打雪仗。
游戏规则是这样的,他们各自夫妻是一队的,分散于两边。
两边的相公分别为自家娘子捏雪球。
但是,东方弗离有要求。
柳云凡不可以弯腰,怕闪着小宝宝;呆呆姑娘不可以将雪球打到她身上,怕冻着凡宝宝。
很显然,这场游戏的规则就是不公平的。
可怜的呆呆姑娘一身漆黑,在白雪中分外显眼。
于是乎,百发百中的柳云凡总能让雪球在呆呆姑娘厚重的棉袄上爆开了花,再然后某肥黑球会被稀稀拉拉的碎雪花包围。
更可怜的是,呆呆姑娘根本就没有机会回击,因为自家相公俩爪子倒腾不过来,捏雪球不仅捏的慢,还松松垮垮的。
那雪球不等飞出去呢就四散在空中。
当然最终的结果就是,柳云凡笑的几乎肚子痛,而呆呆姑娘则是气的吃不下饭了。
到了饭点儿的时候,它呼呼的跑到一个角落里,刨开了一推积雪,又刨开了一个老鼠洞,最后从里面揪出一只小老鼠,朝着它的脸“啪啪啪”就狂扇巴掌。
那可怜的小老鼠不知啥事儿的就让它给扇的晕头转向,扇完了之后,它又将小老鼠塞进洞中,以备下次发泄之用。
于是乎,呆呆姑娘这样的发泄方式发生了一次又一次。
光阴、岁月,似箭、如梭……
世界仿佛静息了一般,和平而又安定。
柳云凡跟东方弗离的日子,也过的安然舒适。
舒服的,让他们几乎忘掉——
眼前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骤雨之情的宁静而已;
眼前的平静,不过是上天施舍给
他们的同情而已;
眼前的平静,不过是为了一场更大的阴谋在储蓄力量。
风雪交加,雪飞雪融,风吹风过,风停风歇。
眨眼间,寒冬过去,初春来了。
草木回生,春风轻抚。
当枯草之下有嫩绿展现的时候,柳云凡的小腹已经高高的隆起。
他们都知道,小狐狸五个多月了,还有不到四个月就会出生。
当柳云凡脱去厚重的棉袄时,身边最粘她的已经不是那只狐狸了,而变成了呆呆姑娘。
它会在早上一睁开眼睛,便跑到东方弗离的门外面等着,约莫着阁君主子起床了,它就从窗户纸中钻进去——它打不开门只能钻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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