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脸色越是难看。
“当初是馨儿牺牲了自己，把自己给了赵炅这个混蛋！朕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想到这些，朕妥协了！划囚龙山为禁地，只要赵炅不离开囚龙山，便可以平安一辈子。”
原来，这才是黑龙山真正隐秘的由来！难怪无人提及当年黑龙山上究竟发生了何事，这样的丑事，恐怕那前太子赵炅也没有脸谈及吧！
棣公子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双手盖住了额头。
“朕以为这一别就是一辈子了。可是让朕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过了十二年之后，朕突然收到了馨儿的来信！上面只有几个用鲜血写成的大字；‘元朗，就我！’馨儿的字迹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更何况还是这等血书传话。朕二话不说，立刻领兵杀上了囚龙山。”
圣上原名赵武，看来元朗二字就是棣公子的表字了。
“再度见到馨儿时，朕几乎认不出她来。眼前的孕妇面黄肌瘦又憔悴不堪，和当年那才情四溢的馨儿完全无法联系到一起。直到此刻，朕才知道馨儿所受的苦——原来赵炅早就已经疯了！”
“他不但疯了，还变着方的虐待馨儿，使得馨儿多次流产不说，还由于疯病发作产生幻觉，直接杀死了馨儿诞下的两个孩儿！而馨儿此刻又怀孕了，她拼死传信给朕，所为的，就是想将自己腹中的胎儿救下来。”
赵炅疯病发作时会杀人，这点柳丝丝深信不疑。当初自己要不是命大，在黑龙山上就直接一尸四命了！
至于馨儿中途离开黑龙山时怀着身孕的事，此刻也经由棣公子赵元朗的话得到了证实。
“朕去的时候，赵炅疯病发作正陷入癫狂之中要杀死馨儿，结果伤到了馨儿腹中的孩子。我带着馨儿才走到囚龙山山脚她就流产了。馨儿萌生了死意，朕将馨儿带回了京城请来御医为她诊治，经过半年的调养她的身体才慢慢好转。”
“我们二人原本就有情意在，随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后来，你娘便怀上了你。那日，朕带着馨儿上护国寺进香，不曾想，路上遇到了伏兵，朕带着馨儿逃跑，一路逃到了护国寺后山上。奈何馨儿动了胎气，迫不得已，只好由随行的宫女接生，而你的脐带也是朕急匆匆当中剪掉的。”
柳丝丝的脸煞白煞白的，完全无法分辨出来究竟谁说的才是真，谁说的是假了！
“馨儿刚刚生产，又带着你，身边也没有多余之人，无法从藏身处逃离。朕便想着用自己作饵，将敌人引开，直到那时，朕才知道在护国寺行刺朕的，正是赵炅此人。不料朕甩开敌人再回去寻找馨儿时，才发现馨儿和你都失踪了。”
“之后，朕拼死脱困，回宫后第一件事便是寻找馨儿的踪迹。这才发现她是被赵炅的手下带走了。朕再度杀上囚龙山，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却只见到了馨儿的坟墓。原本朕想杀了赵炅为馨儿报仇，不料却看见馨儿的遗言。”
“朕一直以为你也遭到了毒手，因为你是朕的公主，也是他哽喉的鱼刺。不曾想，他却是将你送去了民间。朕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当初你娘留下的绝笔，你看看吧！”
说话间，赵元朗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到了柳丝丝的面前。
柳丝丝并没有伸手接过信，反而抱紧了自己的双臂，浑身瑟瑟发抖着。
自己究竟是谁的女儿？
“如钰，馨儿离开了囚龙山足足两年有余，如果你是当初馨儿腹中那个孩子，两年的时间你再回囚龙山时，你不应该还在襁褓之中，你就该有一周岁了才对。”
柳丝丝痛苦的捂住了脑袋，柳絮儿的话又再度涌上了心头：“当初我把你背回来时，你才丁点大，浑身的衣服上都是干涸的污渍……”
柳絮儿说自己才丁点大，如果自己当初真的有一岁了，就不应该是这种说法了。
如果眼前的赵元朗真是自己的爹，那么赵炅就是自己的杀母仇人了！而赵炅那个疯子之所以杀了娘亲，恐怕也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让他觉得娘背叛了他！如果真是这样……
突然间，她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完全无法再想下去了。
柳丝丝脸上的挣扎，赵元朗看得真真的，却无法帮到她：“如钰，你的朕的女儿，也是我大赵国的公主。这些年以来朕亏欠你的，往后朕一定会一点一滴的还给你。你放心，朕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偏厅里。
狄烨磊和南天纵一脸的死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狄烨磊才抬起头：“你是说，丝丝是当今圣上的女儿？那……”圣上的女儿不就是公主了吗？
公主这词距离他太远，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娶公主！到了现在……
“不管丝丝的生父是谁，她都是我的胞妹！”
南天纵龇牙咧嘴的说到。
是啊！
不管怎么变，丝丝和他都是一母同胞！可是自己呢？丝丝变成郡主他不担心，因为南天纵是世子，丝丝成为郡主是理所当然的。可是突然一夜之间，就有人告诉他，丝丝其实是公主……他真心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
“也不知道他们谈完了没有？我们要不要过去。”
南天纵也拿捏不稳，只得提议着：“要不，我们去看看？”
这话立刻让二人都起身走了出去。
刚刚一走到门口，就看见外面门房急匆匆小跑进来：“老爷，老太爷等人都到了，现在正在府门外。”
“快，快快有请！”
狄烨磊也顾不得那边的谈话如何，急忙就要迎出府门去。
“慢着！”
身旁的南天纵一把揪住了他：“今日府上可有身份非同一般的人，你去和你家那几个不靠谱的好好说说吧，让他们说话注意些，否则……”
第707章 送你一片大好河山又何妨？
狄烨磊心头一谨，急忙抱拳道谢：“多谢提醒！”
南天纵摇摇头：“快去吧。”
看着急忙奔出府门的狄烨磊，南天纵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但愿今天莫要出什么问题才好。
狄家今天来的人就是狄老汉和赵氏，外加柳丝丝派去服侍的两名下人。
可是即便如此，狄烨磊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赵氏委实太不靠谱了，可得好好说说才行。
很快的，门口那边张鹏一家子也来了，狄成夫妇也回来了，狄阿宝和辛氏也早早就到了，人数差不多都齐了，桌子上的饭菜也已经摆好，就是柳丝丝还躲在客厅里没有出来。
狄烨磊也分外焦急，凑到南天纵的身边：“南兄，你说要不要……”
南天纵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扭头看了眼守在客厅门口的那几个人，最终还是摇摇头。
“我们再等等吧，那人的身份和旁人可不同。”
是呢，还是等等吧！
客厅里，此刻并不像外面以为的那样刀光剑影的，反而分外的祥和。
“如钰，你是朕的孩子，只要朕还在一天，你就是我大赵国当之无愧的公主！金银珠宝也好，荣华富贵也罢，只要你想，朕都可以命人送到你的身边来！朕这大赵天下，你都尽可去得！”
“是嘛！只可惜，你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之人。”
柳丝丝的双手捧着信纸，浑身不住的在颤抖。信里的内容不多，一看就是急匆匆写成的，后面甚至连话也未曾说完，落款也无，可是柳丝丝的直觉告诉她，这信确实就是自己的亲娘写得。
“什么？难不成还有旁人这么对你说过？”
这下换赵元朗吃惊了！
“可不是嘛！大哥曾经告诉我，金银珠宝也好，荣华富贵也罢，只要我想他尽可以为我送来。闲云老人也曾经告诉我，这大赵天下，我柳丝丝只要愿意，天下尽可去得！您说，是不是很搞笑？是不是很搞笑？呵呵……”
柳丝丝忍不住笑了，泪水却顺着两颊滑下了眼眶。
“如钰，朕是真心实意的！你是朕的公主，也是馨儿的孩子。只要你想要，不要说旁得，就是朕这个皇位这片江山，朕送你又何妨？只要你一句话！”赵元朗一脸的认真。
这话，让守在客厅门口处的一名老内侍吃惊的抬起眼，深深的看了眼柳丝丝，又急忙低下头去，再不敢抬头。
“天下？呵呵，我要你这天下又有何用？能换回我娘亲的性命吗？你觉得，你这皇位我柳丝丝稀罕吗？不！我不稀罕，因为我根本就不需要！”皇位于她，和垃圾又有何区别？
柳丝丝猛的一把抹掉了眼泪，长长的叹了口气。
“林馨儿已经死了，如钰也已经死了，我现在是柳丝丝，柳家庄的人！”
“柳家庄的姚氏吗？她不过是个贱婢生下的孩子，因缘际会跟随在馨儿的身边伺候馨儿，她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让你认她作母！”
赵元朗“嘭”的一声，重重一巴掌拍到了小桌子上。
柳丝丝可半点惧怕之色都无：“是啊！她是贱婢，可是就是这贱婢，她养大了我！让我得以苟延残喘，活命到今天！可是那个时候的你呢？你又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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