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自然不敢耽搁,可是……可是与厨房里的糯米面用完了,去内务局现领又来不及。奴才好不容易才找到一袋子黏米粉来代替。当时心急着做好糕点。便也没有仔细检查,如今吃着……似乎是那袋子黏米已经有些发霉了……”
冯靖宇清冷而笑:“到底是御厨的舌头,一尝就知道问题出在哪。这么说,皇贵妃娘娘就该明白了吧!”
“怪不得。”沈凉悦顺势道:“本宫那一碟子吃下去便没事。杨妃和大皇子吃的却闹了肚子。”
“哼!”杨絮阴阳怪气道:“如此说来,樱妃是相信本宫的清白了!”
沈凉悦饶是一笑,起身朝杨妃行了个礼:“都是妹妹莽撞,差点错怪了姐姐。也幸亏是皇贵妃娘娘提点,才没有铸成大错。还请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了妹妹吧!左右咱们都是为了大皇子着想。”
“这还像句人话。”杨絮扬起了下颌,目光里只有不满。“撇开别的不说,臣妾如何对奉举,想来后宫皆知。倘若臣妾有心要害他,又何必做出从前那许多事。”
“自然是。”严一凌温和的说:“我从不相信你会害举儿。那孩子和你也亲,足见你平日里待他有多好。”
起身行礼。杨絮没有太多的话要说,只是简短道:“既然还了臣妾清白,就不耽误娘娘歇着,告退。”上央团划。
“你身子也没好全,要不让冯靖宇给你看看……”严一凌的话还没说完,杨絮已经转过身走了出去。
“不必了。”
沈凉悦心里七上八下的打,不知道这时候她开口,冯靖宇会不会跟他回樱妃宫。只是若不开这个口,那她就没有更多的机会和冯靖宇说话了。好容易才见一回……
“你既然入宫了,不如去看看奉翊。那孩子身子弱,一直也是你调理的。”严一凌看得出樱妃的心思,便替她说了出来。
冯靖宇略微点头:“也好,在下也惦记着小皇子的身子。”
“如此,便多谢了。”沈凉悦起身:“臣妾先行一步。”
“好。”严一凌点了点头。
目送樱妃出去,她才接着对殿上的几人道:“索性这一回,只是错放了发霉的面粉,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本宫念在你们平日里伺候总算尽心,便不动刑,没人罚扣三个月的饷银便罢。”
内务局的奴才以及那小御厨一听,纷纷叩首,嘴里止不住的谢恩。“多谢皇贵妃娘娘宽宏,多谢娘娘饶命……”
毕竟关乎皇子的安危,就算杀了他们,皇上也不会追究。
这几个人心里都明白,今天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行了,都下去吧。”严一凌示意冯靖宇留下,待到人都走了个干净,她才问:“樱妃的心思in瞧出来了么?”
冯靖宇先是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皇贵妃是知道,在下心里就只有遥光一人。如今便是谁,也不可能将我们拆散。”
“这个我当然知道。”严一凌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替遥光高兴。她最开心的,便是看着身边的好姐妹,一个一个都能找到好归宿。“我是想提醒你,樱妃这样对你,注定是痴心错付。你自然可以置之不理,可是对她而言,这样的情谊却是致命的。奉翊的身子不好,可能还需要你一直费心……”
这一点,冯靖宇也不否认:“小皇子的寒症,若是想根除,起码要等到三岁。且这期间,还得要精心的照料,否则病情一旦有变,就会危及性命。在下……的的确确是亲口答应了樱妃,会好好的替小皇子治病。大丈夫言而有信,这事也的确躲不掉。”
“是啊。”严一凌也希望他能把奉翊治好。无论后宫的人心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他们不该成为大人谋权夺利的牺牲品。“只是你每多见樱妃一回,她对你的心便会多加一分。到头来,哭的就只有她而已。当然,你看着她这么辛苦,这样挣扎,心里也不会好受。”
“所以皇贵妃你想说什么?”冯靖宇有些不明白了。
“趁着她还没有弥足深陷,你们还没有做出错事,早点了断这份情。跟她说清楚。”这是严一凌能给他的最好的建议。“你不知道,她刚才只是听到你的名字,就已经激动的将茶杯都摔了。再这么下去,我真怕她会不管不顾的想要跟你在一起。”
冯靖宇的眉心也凝聚了一股薄薄的凉意:“只怕说了也未必能说明白。”
“尽力而为就好。”严一凌负责人的告诉她:“你只有让她知道,她完全不会有任何一点可能,她才会死心。痛过之余,就会随着时间的沉淀,一点一点的忘掉。”
“好。”冯靖宇相信她的话:“我一定尽力。”
“去吧。”严一凌没有多余的话要说了。
冯靖宇拱手,随后退下。
素惜这时候才从门边走过来:“樱妃也是可怜人。明明心有所属,却不得不在这宫里煎熬。”
“这世上最痛的事情,便是你把心掏出来给人,人却不要。”严一凌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她脑子里想到的是奉擎。奉擎要“拨乱反正”,要重夺帝位,可能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无情。
“这些天,肃亲王与和亲王可曾派人入宫求见皇上?”严一凌想到了这些,便不由得问了出口。
“奴婢倒是没有听说。”素惜慨叹一声:“小姐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吧?其实现在甚好,又何必留恋。”
“我只是怕,他因为失败而扭曲了自己的心,做出一些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来。”严一凌很清楚,起初他对奉擎的确有好感,但那仅仅是好感而已。“但愿这场混战能早些结束。”
卷五:联手覆雨、肃清宫闱 第五百四十三章:失策
樱妃宫里,多用柔和的颜色。
春日里的阳光透进了窗棂,淡淡的柔粉,细腻的蜜合,衬得人气色很好,气氛也格外的温存。“你来了。”沈凉悦的脸颊。柔美的绯红看上去很明显。她还特意上了些口脂,使唇瓣看上去特别的柔润。
冯靖宇点一点头:“是。在下还是先替小皇子请脉,再来禀明樱妃情况。”
沈凉悦想说什么,但他已经转身而去。
来樱妃宫替小皇子请脉许多次,冯靖宇自然知道是哪一间厢房。
这个时候,他觉得皇贵妃说的很有道理,拖下去倒不如说清楚。往后再来请脉,只要维系表面上的客套也就是了。
沈凉悦心里却空空的没有着落。
许久不见,面对冯靖宇的时候已经没有从前的熟悉,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像是细细密密的春雨一下一下的敲打心扉。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算准了时辰差不多,沈凉悦便吩咐了一声:“叶欣,你去看看小厨房还有什么糕点。准备几样可口的,等下给冯太医尝尝。”
“是,奴婢这就去。”叶欣哪里知道樱妃有这么多心思,脚步轻快的退了下去。
不多时,冯靖宇就走了出来。
沈凉悦的心弦也跟着紧绷了起来。“翊儿他……如何了?”
冯靖宇眉目之间凝聚着一股严肃,但是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樱妃可以放心,小皇子调理的不错,且坚持每日用药,身子逐渐在恢复。想来也有好一段日子,寒症没有发作了吧!”
“是。”沈凉悦忙不迭的点头:“翊儿的药就没有断过,还是你当初留下的那张方子。冬日寒凉的时候,每晚我都会抱着他一同入睡。想来也是因为这样,寒症才没有发作。”
说到这里,沈凉悦有些感激:“还是多亏了皇贵妃娘娘,是她向皇上求了恩典。才允准奉翊继续养在我宫里。”
“如此甚好。”冯靖宇道:“有几味药可以酌量减少,在下会开一个新的方子给娘娘。”
“好。”沈凉悦随即站了起来。走到长案边上:“这里有笔墨。”
冯靖宇点头,快步走过去。
沈凉悦则亲自为他研磨。
“我自己来。”冯靖宇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的。”沈凉悦的笑容有些寡淡。其实她知道冯靖宇是刻意跟她保持着这种疏离。“你坐吧。”
冯靖宇没再坚持,坐下拿起了笔,蘸墨汁洋洋洒洒的写了出来。
沈凉悦便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那种感觉很暖心。就好像这个男人才是她的倚靠一样。只不过,写完这张方子,这种感觉便会荡然无存。
“啊……”沈凉悦许是想的太过出神,手下没有轻重,墨汁溅了出来。正好落在冯靖宇的手背上。“我来擦。”
她想也不想,就握住了冯靖宇拿着笔的手背,拇指轻柔的替他擦拭起来。
“不必了。”冯靖宇猛的抽回了手,毛笔就掉在了桌案上。“樱妃何须如此客气,不过是一点墨汁。”
看得出他有些局促。沈凉悦也是不太自然。“我只是不小心,你别在意。”
本来黑不提白不提,这事情也就过去了。但是冯靖宇不经意的抬起头,只看见樱妃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情意。
“过些日子。在下会再回来替小皇子请脉。”冯靖宇凝眉道:“还有件事情,娘娘该恭喜在下。”
“恭喜?”沈凉悦听见这两个字,心里一阵刺痛。
“是。”冯靖宇的眉心稍微沁出了一点喜悦:“在下与遥光,不久便要成亲了。”
听了这话,沈凉悦整个人都愣住了。方才还绯红妩媚的小脸上,忽然就挂满了霜。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笑着恭喜他。可是情感却左右了她的全部,她笑不出来,非但如此,她还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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