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摆了席子,放了小几和一些吃食等,木优鱼与七爷隔着小几对坐,荆轲剌在木优鱼怀中拱来拱去的。
它今日穿着虎头鞋,带着虎头帽,整个小子都是虎头虎脑的。
荆轲剌坐木优鱼怀中,道:“凉,嗲嗲不喜欢宝宝了。”
七爷哼了一声,没说话,木优鱼喂荆轲剌吃了东西,满足地看着那小嘴儿蠕动着,道:“你爹怎么可能不喜欢你?瞎说。”
“嗲嗲昨天说,宝宝是他出去吃饭的时候消费满一百两银子送的!”
七爷忍不住笑了,木优鱼也笑道:“他骗你的,他就是看你是个小宝宝好骗,你和鬼焰哥哥都是娘亲生的。”
荆轲剌冷了脸,跟七爷颇为相似,故意背对着七爷,道:“真可恶,连小宝宝都骗!他咋不上天呢!”
木优鱼乐了乐,道:“好了,你爹爹不是故意的!”
荆轲剌还是气,横眉冷眼地道:“他再这么欺骗宝宝,宝宝会有心理阴影!”
木优鱼乐了乐,将荆轲剌放到了七爷怀中去:“来,你们父子俩好好地说说话。”
荆轲剌十分嫌弃七爷,爷俩一模一样的嫌弃脸,话也不说。
七爷抱着自己的大胖小子,也是几多感慨,当年为了他,木优鱼可是吃了不少苦,这大胖小子来之不易啊。
“随便闹两下得了,你还上瘾了!臭小子!”
“宝宝才不臭!嗲嗲最臭!”荆轲剌闷闷地道。
父子俩斗嘴之际,木优鱼都吃了好些荔枝了,忙招手道:“好了好了,蛋蛋他爹,你跟个孩子斗什么气!”
七爷闭嘴了,又掐了荔枝肉去喂给荆轲剌吃,虽然两看相厌,毕竟自己是亲爹。
木优鱼不由得问道:“那太子的手都伸进春试了,正给自己招揽手下,你怎么都不急急?万一太子东山再起呢?”
七爷将怀中大胖小子扶着站了起来,道:“太子党羽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他如今没那个手腕完成春试。”
若是春试出现了问题,主考官也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那春试不是这么好接的,既然那太子想接手,七爷便让他接了,能不能干好看他自己的本事和七爷的心情了。
虽然捅出点事儿来,也够那太子喝一壶。
如今陪老婆孩子才是正经事儿。
正吃喝着,赤牧忽然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若不是急事,他也不会前来打扰。
木优鱼只听得赤牧在七爷耳边道了两声,七爷面色大变,转而暴怒而起。
“谁让他这么做的!”
木优鱼上一次见七爷发这么大的火,还是自己私奔被抓住的时候,七爷暴怒的时候,双瞳似乎能冒出火来,浓眉挺翘,双拳紧握,甚是狰狞。
那模样吓得荆轲剌‘哇’一声便哭了,七爷忙抱着荆轲剌哄着,对左右道:“本王要入宫一遭,送王妃与世子回宫!”
木优鱼正春游正酣,便被莫名地送上了马车,七爷将荆轲剌放进马车里,面色严肃不已:“这几日便不要出府了,在府中好生裹照看孩儿。”
看七爷那严肃的神色,木优鱼猜想可能是有大事发生,便也不给他添堵了,道:“你放心地去吧,我守着孩子。”
七爷点点头,将马车帘子放下,看着人将木优鱼护送回城,他才上了快马,与赤牧等人一道入宫去了。
在那马车之中,木优鱼听见了七爷湍急莫测的马蹄声飞过,一会儿便匆匆地小时不见。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让七爷有此等如临大敌之感?
回城之后,京城之中还是一派和谐,木优鱼去木家问,木家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便回府了找黑牧去问。
谁料黑牧白牧都是一去不会,有派了滚聃儿去四处打听,得知王府已经管制,重兵把守,就连王妃也不能自由出入。
七爷快马赶入宫中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老皇帝吃过了那所为的神丹之后,当场吐血,景阳侯责令几个术士查明情况,几个术士最后得出结论——神丹所用之血,与皇帝毫无血缘关系!
老皇帝吃过了那神丹之后,连吐了几口血,龙体欠安,得知那消息的时候,更是整个人为之一震。
邀月忙跪地道:“皇上,几位大师可是亲眼看见微臣取了太子血,此事定有蹊跷,还请皇上明察!”
老皇帝现在走路都哆嗦,眼圈乌黑,眼窝深陷,整个人都消瘦了不知道多少,哆嗦了两下,嗓子眼里似乎是有一团火,想说话,可是那嘴却不听使唤,只有火气从双眼之中迸射出来。
邀月忙道;“皇上,幸好微臣还取了九王的血来,神药已经在炼制之中,皇上稍安勿躁!”
老皇帝哈了几口气的,却还是不曾说出话来,一会儿时间,第二枚神药又来了,邀月试吃之后,才给了老皇帝试吃。
这颗丹药味道似乎和方才的一样,可是老皇帝吃下去之后,只觉得浑身都爽快无比,一股凉气上来,将火气都给压了下去,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筋骨之中仿佛有了力量。
邀月笑道:“这神药果然有效!”
老皇帝又吃了些汤药之后,整个人都有了人气,能从那床上坐起来了,只是双目泛冷,开口道:“将东宫封了,让皇后来见朕!”
邀月眼珠子转了两转,将那命令传了下去。
东宫之中,那禁军一直不曾少,如今更多了,太子完全被困住无法脱身,只是站在东宫的汉白玉石阶之上,远眺着的天边。
京城的日落真美啊……
乾清宫之中,皇后被带到了,自从上次孟家之事后,皇后便住进了冷宫,老皇帝便再也不曾见过她了。
再见皇后,老皇帝差点没认出来,只见眼前之人,已经双鬓斑白,黑发稀少,双眼干枯无神,满脸皱纹纵生,只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年,与曾经那尊贵无比风临天下的皇后大相径庭,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皇后坐在轮椅之上被抬了进来了,她枯坐着,已经面无表情,她在那冷宫之中彻底失宠了,身边的心腹一个个的没了,宫中的最新消息她也无法得知。
但她知道皇帝唤自己来的意思。
从三十年前,将木优鱼的娘换走的时候,她似乎便已经猜到了如今。
提心吊胆三十年,如今总算是可以解脱了。
乾清宫之中,寒风萧瑟,就算是烧着火墙也挡不住那寒冷了,老皇帝坐在龙床之上,皇后坐在轮椅之上,两人隔了几丈距离,寂静了许久。
风吹得宫中珠帘起了悦耳响声,皇后耳边的花白鬓发随风飘荡,双眼似乎是失去了焦距似的,无神地望着一个地方,眼珠子便能一整日不动。
还是老皇帝出声打算了这死寂。
“太子,并非朕所生。”
老皇帝身子不行了,脑子也不行了,可有些事情还是看得出来了。
太子与自己年轻时候颇有些相似,但那孟国舅归来述职之时,老皇帝已经有所察觉——太子和那孟国舅更相似!
皇后似乎是没听见,过了许久许久,才笑道:“当年,臣妾怀胎临产,国师说臣妾腹中必定是个儿子,孟家也希望是个儿子,陛下也盼着这一胎是个儿子,可臣妾的肚子还是不争气,怀胎十月,却生下了一个女儿,呵呵呵呵……”
皇后一阵阵地笑,笑声嘶哑不堪,带着几分嘲讽,几分悲凉,更有几分对命运无声的嘲弄。
老皇帝剧烈地咳嗽了两声,面色由白到红,却好似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种事情宫廷之中少不得,前朝便听闻‘狸猫换太子’,今朝龙凤颠倒之事也不新鲜了,他当年的确是迫切地想要一个儿子。
良久,他才问道:“长公主,去了何处?”
皇后那干枯的眼落下泪来:“当年孟家说了,此胎为女,他们将女儿换走,回孟家做个嫡出小姐,将来入宫陪做太子妃,臣妾也能儿女双全,可臣妾知道他们不会善待臣妾的女儿,臣妾让沙太医的儿子带着长公主逃出了宫了。”
时隔多年,竟然听来如此一个辛酸的事情,老皇帝也不禁眼眶湿润,那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
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纵然知道被欺骗,也无力去仇恨了,只想知道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何处!
皇后伸出干枯的手,拭了眼角的两行老泪,道:“本以为我那苦命的女儿能做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平平安安地过一生,没想到,沙太医的儿子怕她的身世给自己招来灾祸,将她遗弃了,幸得她被人收养,几经周折,竟然被人养做瘦马,做了青楼妓子……”
老皇帝也是默默垂泪,她本该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啊!
却沦为青楼女子!
天大的笑话!天大的荒唐!
“她现在在何处……”
老皇帝知晓此时若是曝光,皇家颜面不保,皇帝的女儿竟然做了青楼女子,不知道那满朝文武心中该是如何想法。
皇后啜泣了两声,鬓发凌乱贴在了泪湿的面上,她身手哆哆嗦嗦地撩开了鬓发,眼角深深的眼尾纹越发的深厚。
“她命苦,后来给人做了外室妾室,生了一个女儿,十九岁便就病死了。”
老皇帝怔了征,终究只是一声长叹:“是朕的不是,朕的不是……”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