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乙也知药材商心黑,低价收来再捯饬几下卖出去,价钱能翻好几番,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主动权在别人手上,你总不能拿十斤苦杏仁去跟药材商谈价钱吧!陆小乙默默的算了算帮她摘杏子砸杏仁的几人,算上祁风一共是九人,一人二十文还盈余十文,多出的十文当然是给余粮了,他可是最劳心劳力的人。
陆小乙数出二十文给祁风,“呐,分下来一人二十文,别嫌少!”
祁风不屑一顾,摆手道:“想放你那儿,我揣着指不定被我爹发现抢去买酒喝了!”
私设小金库?好样的!有钱途!陆小乙果断把祁风的二十文收起来,“保管费一文,本钱里扣!”
“啥?还有保管费?”祁风气的跳脚,“这么贵?”
陆小乙又把二十文递给他,“舍一文保十九文,还是一文不舍,二十文全被祁叔抢走,你自己选?”
祁风嘴角抽搐,竟认真的想了想,选择了前者,陆小乙心安理得的收好钱袋子,“咱们去搬饼子吧,我爹去地里忙秋收了。”
祁风笑道:“不用陆叔,也不用你,我一个人就行。”说完熟门熟路的往后院去,陆小乙紧跟而上。
灶房里的陆思媳妇一直都在走神,见祁风和小乙过来搬饼,出窍的神识自动归位,高兴的嚷道:“我去帮忙搬饼子。”由于太兴奋,嗓门偏大,把其她人吓了一跳,陆婆子横她一眼,嘴唇翻动也不知在嘀咕什么。
玉兰心知肚明,笑道:“堂嫂真是的,一惊一乍吓死人了,想去就去吧!”
陆小乙见陆思媳妇又来帮忙,想起昨天那事,提醒道:“堂嫂,你今天可要稳住了,别像昨天一样吓得花容失色。”
陆思媳妇惊道:“昨天那个黑塔也来了?”
“没有。”陆小乙觉得用黑塔来形容张铁牛蛮形象的。
陆思媳妇松了口气,“啧啧,那人面相吓人,也不知怎生出来的?”
陆小乙懒得理她,抱起饼子往外走,陆思媳妇随后跟上,走到前院的时候,朝东屋厅堂喊:“甲薇甲薇,来搭把手,帮小乙搬点饼子。”
陆小乙昨天是没在意,这会儿在意上了,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是处心积虑呀!原本偷师成功的陆思媳妇可以不来的,却偏偏坚持下来,原来是在等祁风,想让甲薇相看相看,若是相上了她再另做打算。
陆小乙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打算晚上跟玉兰八卦八卦。
陆思媳妇喊了几声,也不见甲薇出来,不由面露疑惑,把抱着的一叠饼子交给陆小乙,“我去看看你堂姐,这孩子又不知发什么疯!”
陆小乙快快的把饼子抱到车厢旁,祁风接过去码放整齐,正要进院继续搬,陆小乙喊他等一下,祁风不听,大摇大摆走的快,陆小乙心里着急,跑上前扯住祁风的衣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祁风脑回路跟常人不同,不顾陆小乙嘘声的指示,反而盯着她扯住的一截衣袖,大声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拉扯我干啥?”
陆小乙气的想锤他的猪头,摔开他的衣袖,没好气道:“信不信我放狗咬你!”
祁风反射性的四下张望,提防小乙家那只夹着尾巴不爱叫的咬人狗,见四下安全,笑着讨好道:“开玩笑开玩笑,莫说扯我衣袖了,就是脱我衣衫,我都不带叫喊的!”
“滚!”陆小乙本想提醒他桃花运来了,这会儿什么话也不想说,由着他去吧,恶人自有恶人磨,二货自有二货欺!
祁风不知陆小乙为啥翻脸了,悻悻然跟她进院,见先前还在搬饼子的妇人正往外拉扯一个姑娘,明显那姑娘不愿意出来,抓住门框不松手,可怜兮兮的喊着娘,奈何力气敌不过妇人,眼瞅着就要被拉出来。
祁风这人虽二,但还是有侠义心肠,指着陆思媳妇嚷道:“那谁?你不安心搬饼子,拉扯一个大姑娘干啥?莫不是学那强抢民女的**?”
暂不说陆甲薇的表情,单说陆思媳妇,气的差点吐血三升!竟然有人把她形容成**,她寻死的心都有了,看着眼前俊朗的少年郎,一身正气的指着她,说出来的话确是如此的下作,陆思媳妇脸红脖子粗,气的把陆甲薇往屋里推,然后砰的一声把陆小乙家的房门关上,竟是不愿意再多看祁风一眼。
祁风挠头不明所以,向陆小乙寻求答案,陆小乙只想说:光棍是怎么形成的?光棍就是这样形成的!尽管她觉得甲薇跟祁风不般配,但月老的事总是最难捉摸的,陆小乙本着不干涉不阻扰的态度,想看看陆思媳妇主导的这段情缘是否如意,谁想祁风就这样跟他人生中第一次桃花擦身而过,不,也许不是第一次,也许有很多被他那俊朗面相迷惑的中年妇女,想着把自家姑娘嫁给他,也许也许就是他随随便便一句话,抑或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就把那些米分米分红红的桃花击的支离破碎,至今仍光着呢!
他和余粮同岁吧!余粮是家境影响亲事,而祁风呢,完全是神经病所致吧!即使他是善良美少年,包裹在一层一层神经质里,任谁也没耐心来抽丝剥茧吧!
陆小乙开始为祁风的将来担忧了,想想许武和张铁牛,这两人或许就是祁风未来的真实写照。
接下来,陆小乙和祁风继续搬饼子,小乙家厅堂门一直紧闭着,直到祁风驾车离去,陆思媳妇才黑着脸出来。既不去后院跟玉兰等人作别,也不跟陆小乙吱声,牵着哭红眼的甲薇回家去了。
陆小乙愣愣的站在院门口,目送堂婶堂姐离去,哎!这个祁风,看把堂婶给伤害的!
这时,听见一阵熟悉的铃儿响,转头一看,是她爹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了,驴背上托着两筐金黄的苞米。
“爹,你回来啦!”陆小乙赶忙把院门开大点,又朝西屋喊道:“小叔小叔,来帮我爹卸苞米!”
“别喊了,你小叔跟你祖父也在地里忙呢!补货的来了吗?我着急回来帮忙!”陆忠一边说一边把毛驴牵进院子。
“已经补完了,风哥一个人就行!爹,你歇会儿,我给你倒水去!”说完,屁颠颠跑去屋内倒杯水来,陆忠咕噜噜喝下,笑道:“可把我渴死了,秋老虎也欺人啊!小乙,你去拿个筐子来,咱慢慢倒玉米。”
陆小乙把空杯子放下,去后院杂物房取来筐子,跟陆忠一起把苞米从驴背上倒腾下来,又装了两罐水带上,陆忠一罐,地里劳作的陆寿增和陆勇一罐。
陆忠对小乙的懂事满意极了,乐呵呵的牵驴出门去。
☆、第144章
陆小乙回到后院,玉兰道:“咋不见你堂婶?”
“走了。”陆小乙随口道。
“走了?”玉兰没想到堂嫂就这样走了,这才第四天呢,连五天都没坚持住。
王冬梅和花大嫂一听陆思媳妇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定是不打算再来了,两人心里莫名一喜,可算是走了,真是受够了。
陆婆子顿时来了精神,“不是帮忙搬饼子吗?咋走了?不行,我要去找老太太说道说道!”
玉兰比陆婆子考虑的周到,劝道:“娘,你且等一等,万一堂嫂家里有急事呢,又或者她明天还来呢,只要她那边不给准话,咱就不要轻举妄动,省的闹到老太太跟前,她倒打一耙说成是咱的错!”
陆婆子听玉兰说的跟昨天小乙劝她的差不多,直觉听儿媳的话错不了,那就等等再看,不过她也提出了她的要求:“先说好,你身子不便,等那懒妇说了准话,必须由我替你出面去跟老太太说道,这几天我攒着一口恶气,不宣泄出去我会憋死的!”
对于从来不留隔夜气的陆婆子来说,这两天的确有些难为她。
花大嫂是聪明人,一听陆婆子说玉兰身子不方便,再想到她这两天刻意做轻松活,立即明白过来,笑对玉兰道:“莫不是有喜了?”
玉兰脸颊微红,微笑着点头,“刚诊出来,一把年纪还能怀上,怪难为情的。”
“不用难为情!你才三十呢,你若难为情了,那村里四十生产的妇人岂不是要挖个地洞钻进去?”花大嫂说起话来温言细语,让人听了很舒坦。“你也是过来人,我也不多唠叨了,往后灶房里的活你就别插手,交给我和冬梅就行,你若闷了就过来坐一坐,说说话聊聊天日子过得也快,你若累了就去屋里躺一躺。总之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玉兰笑。“花大嫂说的是,我一定照办。”
陆婆子后知后觉道:“老蚌还能怀个珠呢!有什么难为情的!村北那个宋满儿一辈子病病殃殃要死不活的,四十多还生个小幺儿。跟她大儿媳一同坐月子不说,没奶水还是她儿媳帮着奶的小幺儿,她不仅不难为情,还挺得意的。哼!前些年还在我跟前显摆过好几次,我若不看她是个病秧子。我早跟她冒火了!”
玉兰苦着脸望向花大嫂和王冬梅,连陆小乙都觉得陆婆子分明不是在劝玉兰释怀,而是在发牢骚,发泄她对宋满儿中年生子红果果的羡慕嫉妒恨。
陆婆子继续抱怨。玉兰已经跟花大嫂和王冬梅聊其它事去了,只有陆小乙在认真倾听,她毕竟是穿来的。多了解些村里的八卦趣事对她没坏处,而且她越来越觉得陆婆子毫不掩饰的表达爱恨情仇的方式。让她有强烈的代入感,这种站在陆婆子的立场、用陆婆子的眼光、用陆婆子的三观去了解下溪村的人和事,让她觉得新奇而有趣。就像一个说书人,原本打算说刘备摔阿斗,谁想醒木一拍,说出来的竟然是你不是臂长过膝吗?阿斗能摔多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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