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浅只觉得心里一口气憋得慌。
她站起身,面色带着几分怒意,声音也有些尖锐:“云染,我白七浅也不是怕事的。你是我芳菲殿的人,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云染何尝不知道白七浅是为了她好,可是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只需要一个人去做就好了。
白七浅转身朝着前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云染,你这条命,是用白衣的命换回来的,你给我好好的活着。”
她这条命是白七浅用白衣的命换来的,她怎能如此不珍惜呢?
两天后,月色朦胧,白七浅与云染相互对饮。
夜色残缺,醉意温柔,却是为这场离别增添了几分暖意。白七浅嘴角微微勾勒起一抹笑意,举杯:“云染,当日我们煮酒论英雄,是何等意气风发,今日,也不要辜负这大好的月色。”
云染心中染上一抹豪情,举杯饮尽。
几杯酒落肚,开始有些晕沉,尔后,便是睡到在石桌上。
白七浅轻轻哼唱着一些曲子,慢慢的饮下冰凉入心的酒,泪水潸然,徒然一场凋谢。
青牙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那枚象征着宫主之位的月牙儿玉玦,此时佩戴在他的脖颈上。
素来幽默风趣的青牙,默然的看着白七浅,似乎害怕惊扰了她的雅兴。
许久之后,白七浅才恍然站起身,伸手抚摸着云染那张妖艳的面容,开口说道:“青牙,我将她交给你,一定要护好她的安全,千万不要让她出事。”
青牙点头,走到云染的身旁,将她抱在怀中。
飞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皇宫高墙。白七浅有些怅然若失,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发愣。
不知何时,紫苑来到她的跟前,将手中的披风递给她:“娘娘,夜深露重,小心生凉。”
白七浅默然的接过披风,朝屋子里走过去。
紫苑摸不准她的心思,迟疑了片刻,说道:“娘娘,这笔账,怕是又落到你头上。难道你都不要为自己考虑吗?”
白七浅裹紧披风:“考虑不考虑……没有区别……”
紫苑心里暗惊,莫非她早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么?
☆、第190章 :由他开始由他结束
夜离渊来到芳菲殿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他几乎用十分激烈的语气与白七浅说:“浅浅,告诉朕云染的下落,不然别怪朕不客气!”
他与她说话,一向是用“我”,而不是用“朕”。
白七浅笑了笑,容颜依旧绝美:“看来,你今天是来找我算账的。呵呵,夜离渊,我明确的告诉你,云染已经离开皇宫了,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得而知。”
苏晚凉气得大叫:“你、你居然放走了杀害我孩子的凶手!”
白七浅冷然一笑:“杀了你孩子?呵呵,苏晚凉,你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假的不知情?”
夜离渊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看着白七浅,目光带着一抹浅淡的忧伤:“浅浅,告诉朕她的下落。”
白七浅神色漠然:“夜离渊,苏晚凉腹中的孩子就是你的骨肉,那么我呢?难道我腹中的孩子就不是你的骨肉?她的孩子死了,你尚且可以给她一个说法,那我的孩子死了,你有给过我一个说法吗?”
夜离渊蠕动着嘴唇:“浅浅,你果然是恨着我的。”
苏晚凉拉扯着夜离渊的手臂,梨花带雨,泪眼朦胧:“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皇上……”
白七浅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容,心里忽然有种很怪异的想法,难道自己流眼泪的时候,就如同苏晚凉那般?
她忽然扬起唇角笑了笑:“夜离渊,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夜离渊默然不语,他要拿她怎么办呢?
苏晚凉不依不饶的说道:“皇上,她肯定早就知道是云染对臣妾做这等事情,说不定还是她指使的呢。皇上,你一定要为臣妾讨回一个公道,为我们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夜离渊神情痛苦:“浅浅,那些事情真的是你指使的吗?”
白七浅高高的仰起头,笑容灿烂:“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心里早就有了决定,不管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你又何苦来问我?”
他的神情痛苦而绝望,身为一国之君,大概从未被人如此戏耍过。
自己亲手杀了自己期待已久的孩子,任凭是谁,都会恼羞成怒。
可偏偏他心爱的女人却是将那设局之人给放走了,叫他如何不伤心,不愤怒?
她能理解夜离渊,可是她又能够说什么呢?云染那条命,是白衣的性命换来的,云染所做的一切,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
难道要她出卖云染,将她的消息泄露给他么?
她咄咄逼人的询问他,而他至始至终,也只能无语以对。他有他的苦楚,可她不也一样么?
白七浅喟然而叹,当初以为她回来的时候,会过上幸福的生活。现在却是发现,他们两个人的中间隔了太多的东西。有些东西,是一辈子也逾越不了的。
对于夜离渊而言,她身份的扑朔迷离,苏晚凉对他的恩情,还有亲手杀死自己孩子悲愤,这一切的一切都承载了太多的东西,他丢不掉,弃不掉,也忘不掉。
对于白七浅而言,他对她身份的怀疑,对苏晚凉的宠爱,对白衣死亡的漠然,对云染的重重杀意,这一切同样搁置在她的心中。午夜梦回,爱恨交织,活生生的疼痛了她的心。
白七浅喟叹,夜离渊,原来我们早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呢。
既然我的痛苦是因为你开始,那么也将由你来结束。
白七浅抬起头:“夜离渊,苏晚凉说得不错,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云染被贬为庶民,我失去孩子,我们两个人都认为苏晚凉是始作俑者,因此我和云染一拍即合。”
夜离渊握紧双拳,眼神中满是痛苦的神色。
可他依旧保持沉默,安静的听白七浅将整件事情娓娓道来。
白七浅有些悠远的看着远方的天色,淡青色的天幕上,飘荡着几朵白云,漂漂浮浮,肆意而自在。
她的声音清淡,仿佛在说这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我让云染装病,从太医署中拿出来许多的药材,配制出来催产的药,然后放入到苏晚凉的安胎汤中。”
白七浅笑开了嘴角:“苏晚凉让我失去了孩子,我也想让她失去孩子,就这样简单?”
夜离渊愤怒了,声音压抑得可怕:“就这样简单?白七浅,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白七浅缓慢的说道:“那又怎么样呢?既然你没有替白衣讨回一个公道,那我只能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夜离渊,当日我所受到的痛苦,她必十倍偿之。”
苏晚凉的眼眶泛红,整个人如同疯魔了一般:“白七浅,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白七浅自嘲的笑了,这几天,她有想过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充其量,也不过一死而已。
她继续挑战着他的耐心,将自己往死路上推。
看着那张让她迷惑不已的面容,依旧那样的绝美,白七浅笑了笑:“夜离渊,你可是知道,其实我不是扶摇郡主,不是白七浅呢。当初的那个白七浅,早已经死了。”
是的,她穿越过来,那个生性软弱而善良的扶摇郡主早就死了。
不过此时,她却是有意要误导夜离渊。
果不其然,夜离渊的眼神瞬间复杂而冷酷,抿着唇,说不出的阴冷:“你不是她?”
白七浅笑意盈盈的点头:“是的,我不是她。所以,我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为我的孩子报仇呢。”
夜离渊走上前去,沉忍了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甩手就给了白七浅一个耳光:“贱人!”
他从未动手打过女人,这一次怒火攻心,手上的力道也拿捏不准。
下手太重,白七浅的娇颜瞬间红肿,嘴角也渗出了一丝鲜血。她只觉得这一个耳光,简直比刀剑砍在她身上还要疼痛。因为,这是痛在心里的。
耳中轰鸣声作响,好半晌之后,她才摇头,神情已经平静:“你杀了我。”
她的眼睛依旧幽深,叫人望不穿,看不透。
一次又一次的惹怒她,难道她真的这么想死吗?
夜离渊再一次抬起手,可那手仿佛有千斤重,难以挥下去,胸口间涌起滔天的恨意:“来人,将她打入冷宫。”
此言一出,白七浅笑了:“皇上,难道这芳菲殿的情况会比冷宫好么?”
芳菲殿,人间四月芳菲尽。
这里,原本就是如同冷宫一样。将她打入冷宫,何尝不是继续过着这种生活呢?
夜离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想将这个狠毒的女人推出午门斩首,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将她打入冷宫。
白七浅瞥了一眼苏晚凉,犹自说道:“皇上,你不是要替你的爱妃讨回一个公道么?她失去的孩子,正是我一手造成的,要不要,我一命换一命。”
此言一出,苏晚凉都惊呆了,这个女人是疯子不成,这样一心求死?
夜离渊沉寂薄凉的性子,也不由得被白七浅的话语激得暴跳如雷。
他本来就给了她一次机会,她居然与他这般的闹腾。一瞬间,心里告诉自己,她死了也干净。反正,他的浅浅永远存活在他的记忆之中。思念得紧了,还有苏晚凉这个最好的替身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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