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亲自”两字成功取悦了某男人,脸上顿时多云转晴,所有的醋酸味儿都烟消云散了,算这女人还有点良心,没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想到送我这个?”宫无澜抬起手腕,自己看了一会儿,眉开眼笑道。
“看到就买了。”
长寿安康,一生无灾无难……当时那大婶说的时候,她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宫无澜,心中一动,就想买下来了。
可见当时的这个决定是多么地明智,不然这男人今晚非得发飙不可!
“今晚你的房间就让给你大哥睡吧。”宫无澜看了一眼床上的云寒。
“那我睡哪里?”诸葛瑾不赞同地说道,还有,玉子归什么时候成了她大哥了?
“当然是睡我房间。”宫无澜显然早就盘算好了。
“不是还有很多客房……”
“反正你都要跟我一起睡,干嘛还要多此一举跑到客房。”宫无澜理所应当道。
诸葛瑾:“……”
云寒睁开冰冷的眸子,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顿时警觉地一跃而起,习惯性地抓起手边的破痕剑。
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重新坐回床边,不紧不慢地穿好鞋。
打量了一眼房间,奢侈精致,房子的主人身份显然不低。
诸葛瑾打开房门进来,云寒的视线刚好也看向门外,四目相对,诸葛瑾先开了口:“醒了?”
云寒没有说话,眸子里的冷意渐渐褪去。
诸葛瑾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跟小时候五分相似的脸,棱角更加分明,五官更加深邃,也更加冰冷。
与八年前动不动就扮鬼脸逗她笑的玉子归天差地别,到底是什么把他变成了这样?
“你是阿瑾!”云寒的语气有些僵硬,却是肯定句。
诸葛瑾有些惊讶,“你还记得我?”
云寒摇摇头,“我只记得名字。”
无数个冰冷痛苦的夜中,有一个名字在他的梦魇中反反复复出现了无数次,大脑深处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说话:“阿瑾,你为什么都不笑?”
“阿瑾,看我又给你带了什么好玩儿的……”
“阿瑾……”
八年前的记忆全部都不记得,但那个名字却如刀刻般印在他脑海中,还有一道模模糊糊的白影。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毒龙教的?”诸葛瑾问道。
云寒摇摇头,八年前他醒来之后就身在毒龙教了,并且失去了全部记忆。
“我是谁?”云寒定定地看着她。
“你叫玉子归。”
玉子归……玉子归默念着这个名字,大脑中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跟我……是什么关系?”即便忘了自己的名字,也没忘掉她的名字,那么她……对失忆前的自己应该很重要吧?
“你是我爹的朋友的儿子,从小就住在诸葛家……”诸葛瑾跟他大概讲了小时候的一些事,希望能唤起他的记忆。
玉子归听了,大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宫无澜不知什么走了进来,大手自然而然地揽上诸葛瑾的肩,向玉子归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瑾儿的大哥,就先住下吧,毒龙教的人恐怕不会放过你。”
大哥?玉子归猛地看向诸葛瑾,冰冷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在渐渐凝结。
诸葛瑾有些尴尬,虽然她把玉子归当兄长,但玉子归从来没承认过她是他妹妹,趁着人家失忆就占人家便宜不太好吧?
“咳,是啊,你就先住下吧,等给你解了蛊毒,想去哪里我都不会干涉你……”诸葛瑾道。
玉子归默然不语。
“一起用早膳吧。”宫无澜以男主人的姿态说道。
诸葛瑾对玉子归说道:“你先洗漱吧,待会儿让我的一个朋友再给你把把脉,看看你失忆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跟着宫无澜出去了。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默。
诸葛瑾小时候跟玉子归的关系还算亲近,但是时隔八年,大家都长大了,玉子归又失去了记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好。
宫无澜紧挨着诸葛瑾坐着,体贴地给她布菜,也没有像平时那样多话。
玉子归看了宫无澜一眼,面上的寒霜又渐渐凝结起来,随后仿佛当两人是空气般目不斜视,自顾自喝粥。
刚用完早膳,扶松就来禀报道:“公子,应天府来人了,让你去一趟。”
应天府这是准备宣判了?诸葛瑾猜测着。
也不知是谁放出来的消息,诸葛瑾赶到应天府的时候,围观的百姓比那天整整多了一倍不止,将应天府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御林军层层把守着,严禁任何人随意出入,府衙门口停着明黄色的銮驾,昭示着北冥帝也在这里。
北冥帝身穿明黄九爪龙袍,正坐在大堂右边,府尹谢俊安正忙着招待。
“启禀皇上,天齐帝师来了。”有侍卫进来禀报道。
话落,就看见诸葛瑾和宫无澜并肩走进来,一个雍容雅步,一个狂傲霸气。
“皇上召在下前来,是为了太子一事?”诸葛瑾问道。
“朕亲自来听审,为求一个公平公正,为朕死去的爱子讨一个公道!”北冥帝满脸皱纹,眼窝深陷,俨然一副痛失爱子后伤心过度的样子。
“有皇上在,在下相信谢大人定会秉公处理的!”诸葛瑾说着看了谢俊安一眼,谢俊安心虚地垂下头。
“本王也相信北冥皇帝不会偏袒太子,有失公允的,皇上说是吗?”宫无澜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却隐含着无形的压力。
“那是自然。”北冥帝对上宫无澜的视线,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宫无澜墨袍一挥,坐到了北冥帝对面的座位上,怡然自得。
李冠站在北冥帝旁边,不屑地瞥了诸葛瑾一眼,这次他显得胸有成竹,有恃无恐。
“皇上,天齐帝师已经到了,可以开始了。”李冠对北冥帝说道。
北冥帝看了谢俊安一眼,谢俊安会意,宣布升堂了。
“经过本官的审理,‘天齐帝师杀害北冥太子’一案现在宣判如下——天齐帝师杀害太子的罪名成立,判关押大牢……”
“且慢!”诸葛瑾打断道,“谢大人的意思是在下杀害太子的罪名成立,那么北冥太子在天齐所犯的罪行也成立?”
“正是!”谢俊安答道。
诸葛瑾瞥了北冥帝一眼,顿时明白了这是他的意思,北冥帝不同意,谁敢判北冥太子有罪?
“皇上能大义灭亲,真是‘一代明君’。”诸葛瑾嘲讽道。
想不到北冥帝为了给她定罪,连自己死去的儿子的名声都不顾了,这是有多痛恨她?
北冥帝神情悲痛,沧桑的开口:“太子犯下这等残害百姓的事,是朕教子无方,朕说过绝对会公平公正的。”
诸葛瑾心中冷笑,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给她定罪?
诸葛瑾转身看向谢俊安,说道:“那么谢大人何不先宣判北冥太子的罪行?”
“先宣判哪个不是一样?”谢俊安奇怪道。
“不一样,北冥太子所犯罪行在前,在下所犯罪行在后,当然应当先宣判北冥太子的罪行。”诸葛瑾道。
谢俊安听了,似乎也有道理,看了北冥帝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便说道:“那本官就先宣判北冥太子的罪行。”
百姓们还是被围在栅栏外,不同的是这回有御林军亲自把守着,听到这里,纷纷心情澎湃,这恶人终于要被伏法了!虽然他已经死了,但只有宣判了他的罪行,百姓们心中才算是真正出了一口恶气。
谢俊安照着判决书,高声念到:“经本官认定,天齐帝师状告太子在天齐所犯的奸淫妇女,强抢民女等罪行证据确凿,所指证罪名成立,但鉴于太子已被杀害,无法再服刑,因此不再判刑。”
宣判一出,百姓们纷纷吐了一口气。
“为何不再判刑?”诸葛瑾奇怪地问道,“人死了不是还有鞭尸等刑罚吗?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只是太子,谢大人是畏惧权势还是徇私枉法?”
谢俊安被诸葛瑾咄咄逼人的话问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皇上只说了给太子定罪,没说给太子判刑啊,他哪里敢判鞭尸,不由看向北冥帝。
堂堂一国太子在别国被杀害,还在被本国判了鞭尸,这恐怕要被全天下人耻笑。
北冥帝一时无话,李冠作为忠实的马屁精,见状连忙开口道:“太子只是奸淫了几个女人,罪不至于鞭尸,帝师大人为何揪着不放?”
诸葛瑾冷笑道:“只是奸淫了几个女人?难道太傅大人不知道贞洁对女人的重要性吗?坏了她们的贞操,就等于逼她们去死,难道不是间接杀人?若北冥太子奸淫的是太傅大人的妻子女儿,太傅大人还会说得这么轻松吗?”
诸葛瑾话落,百姓们情绪更加激动了,纷纷附和。
“是啊,俺家闺女就是被他糟蹋了,寻了短见,这杀千刀的鞭尸也不足以解俺心头之恨……”
“这样的恶人就是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这畜生将俺还不足十五岁的幺子抢去,三天后只送回一具全身伤痕累累的尸体,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喊声一声高过一声,谢俊安额头上的冷汗也出了一层又一层,真的要判太子鞭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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