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那两批人到了凤藻宫门前,这两拨人的首领,大大出乎了容贵妃的意料。
先到的一队人,带头的是候妃。
候妃出身静王府,以前最得皇帝宠爱,曾经诞下二皇子和五皇子,但因为儿子和父亲的叛国行径,虽然明面上没有被打入冷宫,但实际上受到的待遇,也和冷宫差不多了。
一年多没有见面,候妃先时保养的宛如三十许人的脸庞和身材,竟然迅变得像是五十多岁的老妪一般,看起来憔悴的吓人。
见了容贵妃,候妃深深的看了容贵妃一眼,垂下脑袋,一声不响,朝凤藻宫走去。
而第二队人,更是惊得容贵妃急忙跪在地上行礼,过来的人,分明就是太子。
太子笑微微的对容贵妃点点头,虚扶一把:“容贵妃请起!”伸手示意,显然是请容贵妃和他一起进凤藻宫。
容贵妃心下忐忑,略略的打量着太子的神色。
太子的气色瞧着不太好。
四皇子上次进宫和她说过,太子对朝上的事情,管的越发严,不管多琐碎的事情,只要他看到了,便会亲身为之。如此一来,名声是变好了,但是他本来身子骨就差,太过劳累之下,病了好几场,只能将几件很重要的差事,托付给四皇子做。
瞧着太子那不健康的苍白脸色和微微发灰的嘴唇,以及眼下的一片乌青之色,容贵妃方才心里的惊骇,慢慢平息下来。
眼看皇帝现在那个扶不起的样子,哪个皇子能不着急呢?名正言顺太子,都罔顾根本,案牍劳形,以收买臣子的心。
怕是现在被软禁起来,还没有真正定罪的二皇子,都不老实着呢,要不然,今天皇后怎么会宣候妃来凤藻宫。
放下心芥蒂,候妃温声细语,对太子劝道:“太子殿下的脸色不太好,需要注意身子呢。大周的江山社稷,都要靠殿下支撑。殿下为了百姓计,也要保重。”
太子一笑:“多谢贵妃娘娘!孤自会注意。”
海娜珠跟在两人身后,眼神落在太子清瘦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进了阴冷的大殿,只见皇后正端坐在凤椅上,穿着一身繁复到了极点的沉重凤袍和冠冕,支着这身衣服的她,瘦的几乎脱了形,脸上的神色,却极为肃穆。
候妃已经被安置着坐在皇后附近,她低着头,一声不响,就跟个失去了灵魂的提线木偶一样。
这两人放在一起看,很是瘆人。
“拜见皇后娘娘。”容贵妃敛身对着皇后行礼。
至于候妃,封号并不如她,她是不用对候妃行礼的。
太子更是随意,只对厅几位所谓的长辈略略弯了弯腰,便算行过礼了,他将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眸子看向皇后,问道:“母后唤孩儿来,所为何事。”
皇后那凝固了一样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个僵硬的扭曲表情,看着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北地打了个很大的胜仗。”皇后的声音细细的,带着难以言喻的欣喜,在空荡荡的宫回响:“我想,今天是新年,有这样的好消息,自然要叫大家同喜一番!”
候妃的心里咯噔一下,北地打了胜仗的消息,属于前朝的军情,太子焉会不知,可是观皇后和太子所作所为,分明是皇后知道的比太子还早。
这件事,叫候妃的心又高高的提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朝会
新年过后第三天,朝会重开。
这一天的朝会,非常隆重,但凡够得上品级,又赶得上参加的官员,大部分都会去。其,便包括已经没了实职的炎王爷和炎修羽。
早上天还没亮,炎王爷就和炎修羽起了床,打马朝京里去了。
照往年惯例,这次朝会很早就会散,不到午,兄弟两个应该就能回到家。
但是,一直到黄昏时分,还没看到他们回来的身影。
严清歌不由得一阵担忧!
“小王妃,王妃有请您过去。”一名唤作紫莺的丫鬟,到了严清歌屋里,脆生生说道。
紫莺是柔福长公主的贴身丫鬟,不管到那儿,都比旁人多几分脸面。严清歌对紫莺一向很和善,叫屋里的下人留着紫莺喝茶吃果子,自己进屋去换身衣裳。
一会儿出来,如意打帘子走进内室,接过手,帮严清歌系衣裳带子,严清歌便知道,如意是从紫莺那儿打听到了什么。
“小王爷没事儿。”如意说道:“是北地打了大胜仗,宫里面做宴,百官都有份儿,炎王爷和小王爷都留了下来。”
严清歌咦了一声,她之前听炎修羽说过北地的情况,据说,那里有一员大将镇守,具体是谁,就连炎王府都探察不到。
这次打了胜仗,宫如此大张旗鼓庆贺,等北地平定后,那镇守北地的大将,得的封赏,一定不会小。
只不过,京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北蛮贵族呢,他们知道这消息,心里估计不会痛快。但现在把持朝政的是太子,他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这么做,一定是早就处理好那些北蛮人了吧。
有了个准信儿,严清歌心里安定不少。
到了柔福长公主那里,柔福长公主正逗弄炎灵儿玩耍。
见到严清歌,柔福长公主温善一笑,拉着严清歌手道:“他们哥俩个没回来,我想着你一个人吃饭没滋味,便叫丫头唤你来了。”
说完,便吩咐外面伺候的人摆饭。
严清歌虽然和柔福长公主接触并不算太深,可是对她还算是了解。今天柔福长公主叫她来,一定是有事儿和她说。
果不其然,饭过三巡,吃喝的东西都撤下去,那边炎灵儿也被哄睡了,丫鬟捧上两盏香茗,便乖乖的退出去,屋里,只剩下严清歌和柔福长公主两个。
柔福长公主开门见山,道:“清歌,今晚上你就留我这里,叫个丫鬟回去,将重要的东西收拾一下。”
严清歌听完她话,心下冰凉,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要不得的大事儿了。
“还请嫂嫂教我!”严清歌努力克制自己迫不及待想要询问真相的心情,强装镇定,说道。
“我在宫眼线传来消息,太子殿下除夕夜去过一次凤藻宫,便再没有出来过。只怕,宫有变,宫宴并不是太子授意。这消息瞒不住人,京里的北蛮人若趁火打劫,便难以收拾了。”
严清歌听完,一颗心沉甸甸的坠下去,眼前甚至一阵阵的眩晕。
她是在青州战场上呆过的人,别人不清楚,她焉能不知道,那些北地人跨上马背后,有多么的恐怖。
眼看严清歌唰一下变成苍白色的脸,柔福长公主放缓声音,温柔安慰:“你不要太担心!我们住在郊外,比城里好很多。而且炎王爷和羽哥两个,也会尽力在京周旋,能不出事情最好。”
“可……可……可若我是北蛮人,知道京里面会为这个庆贺,我也会……”严清歌语无伦次,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眼前一阵阵的回放起皇后那张消瘦带着隐隐疯狂的脸。
这一切,都是皇后搞的鬼。她为什么就不肯老老实实的呆在凤藻宫里,做她的皇后呢?难道她那颗心,根本看不到这件事会带来多大的危险么。
好半天时间,严清歌才慢慢的理清了思路。
她终于稳住心神,对柔福长公主一笑:“嫂嫂,我那里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晚上我陪着你吧。”
不管叫哪个跟着她来的丫鬟回去收拾东西,肯定绕不开如意。而曹酣,八成也在今晚上被宴请的百官。
但眼下的情况是,她们根本不能轻举妄动,更别提叫如意去京城给曹酣报信逃走,打草惊蛇了。
还不如根本不让如意知道。
严清歌心惊胆战,觉得时间被无限拉长了,每一个心跳都变得非常难熬。
柔福长公主看出她的反应,温声唤了紫莺和绿燕进来,道:“碧纱橱的床可暖热了?将屋里香换一换,加点儿炭。”
旁边的碧纱橱里,是一间小卧房,柔福长公主叫收拾出来晚上给严清歌睡。
“长公主,时候不早,我先去了那边。”严清歌对柔福长公主告辞,去了碧纱橱里。
没了柔福长公主在身边,她可以松快些,兴许就没这么难受了。
紫莺和绿燕很是聪慧,将碧纱橱的香换成能安神助眠的香,又将炭炉烧的热热的,床铺亦松软舒适。若换了旁的时候,严清歌一定会睡意沉沉,可是今日她心有事儿,哪怕自己催眠自己,也睡不着觉。
一片寂静,忽的,门口响起叩叩叩的敲门声。
“谁呀?”严清歌一愣,坐了起来,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狂跳,生怕是有人带来了坏消息。
“小王妃,是严府里来的两位小主子出了点事情。”外面一个丫鬟说道。
“如意,出去看看。”严清歌听到是彩凤姨娘那边的事儿,总算是能控制住心跳了,抚摸着胸口,吩咐如意。
如意出去问了几声,回来道:“彩凤姨娘没看住五小姐,五小姐和蓝童少爷打起来了,五小姐脸上被抓了两道,已叫了郎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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