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踢轿——”礼官见轿子停下,就拉长声音提醒道。
在一众宾客的瞩目下,身穿一袭红色喜服的洛安不紧不慢地走至轿前,抬脚踢了一下。
这次不用礼官提醒,同样一身红色喜服的叶逸辰就迫不及待地从轿内走了出来。
由于头上掩着红盖头,无法看清前面的路,他只能由祈乐搀扶着,一边伸手接了喜公递过来的绸带。
绸带的另一端,是洛安。
虽然这番情景似曾相识,但他的心境已经全然不同,因为这次,他真的要嫁做人夫了,而且对方不仅是他心爱的女子,还是他腹内孩子的娘亲,更是他心甘情愿想要嫁之并与之携手一生的人。
真的,很幸福。
洛安领着叶逸辰往府内走去,其间,按风俗,叶逸辰在祈乐的搀扶下跨过一个火盆,并踏过了一推花生果米。
喜堂内,凤炽天和叶珍已经稳坐高位,均翘首企盼着两位新人的到来。
不一会,洛安和叶逸辰两人并肩走入喜堂,一个身姿窈窕,面容绝色,一个怀着孩子,但小腹未显,身形依旧修长挺拔,即使面容被掩了,众人皆知那盖头下的面容也是一等一的绝色之姿,因此,这两人当真登对之至。
见两位新人在堂上站定,礼官开始宣礼,声音悠远绵长,“一拜天地——”
洛安和叶逸辰转身,朝着外面的天地虔诚地鞠了一躬,心情已然激动。
“二拜高堂——”
两人转向凤炽天和叶珍,鞠了一躬,九十度弯腰,十分慎重。
凤炽天眸中流露出由衷的欣慰,看着洛安,忍不住想起她的爹爹,那个绝代风华的男子,心底忍不住溢出苦涩。
玥儿,你在天有灵,可看到我们的女儿已经长大……
她身后的含玉目光一直落在洛安身上,见她与其他男子拜堂成亲,心情说不酸涩是假的。
但这样的心情未持续多久,就消散了,因为无论有没有与麟儿结缘,他都有这样的认知,知道她会娶这位逸辰公子,还会娶其他男子,毕竟,她不仅是女子,还是当朝皇女殿下,做出这种事并无什么不妥。
只是,他自己呢?
他可有机会为这个女子披上喜服?
想到此,他忍不住有些憋闷,下意识地看了眼前面的明黄身影,很是纠结。
他是不是真的该跟陛下承认他跟麟儿之间的关系了?
其实,这几天,他真的快被麟儿逼疯了!
每次早朝结束后的那段时间,他都会刻意躲她,因为他真心怕她又会不分时间场合地想跟他行鱼水之欢,却不想,这个女子的鼻子比狗还灵,每天都能寻到他,然后就……
他想想都觉得羞愧,皇宫里的每一处角落,几乎都成了她和他的行欢场地,她玩得不亦乐乎,可他,虽然身体上还算享受,但内心饱受煎熬。
因为他真的怕与她行欢过程中,会突然蹦出一人发现他跟她之间的关系,那到时他就算生出一百张嘴,也肯定是说不清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将他跟她之间的关系曝光,让她们的结合能得到世俗的认可,如此,就算麟儿在人前对他做出亲昵的举动,他也不会再害怕逃避。
更何况,他真的很想光明磊落地留在她身边,与她执手,一起走完以后的路。
但,他心上总有一个梗,无法解开。
以前,他将自己身为暗卫的职责看得比生命重,如今,多了一个麟儿,他也将与她之间的爱恋看得生命重。
而他现在就在这两样之间徘徊,孰轻孰重,难以抉择……
另一边的叶珍眸中已盈满泪,怕在众人面前露出丑态,成了笑柄,她连忙从怀里扯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湿润。
被她捧在手心长大的儿子如今终于嫁做人夫,得到了他想要的幸福,她此生算是了无遗憾了。
只需等辰儿诞下孩子,她就可以抱上自己的外孙,以后再不用羡慕别家能抱上外孙的。
“夫妻对拜——”
听到这声,洛安和叶逸辰身子均猛然一震,同时转向对方,携着赤诚的爱恋,朝着对方拜了下去。
她和他,终于正式结成夫妻,真好……
礼成,叶逸辰被送入洞房,洛安继续在外应酬,由于心情好,她眉眼间都带着笑意,更为她的面容添了几分神采。
凤炽天身为帝王,事务繁多,喝了杯喜酒,留下丰厚的贺礼,就回了宫。
含玉自然得跟着她,临走,他回眸看了眼洛安,见女子正看向他,他一愣,随即对她微微一笑,才看向前方,继续往前行去。
洛安应酬了一会,突然,一个小厮来到她身边,禀告道:“殿下,轩皇女殿下和太史令大人来了。”
听此,无论洛安,还是一众宾客,都忍不住一惊。
太史令大人过来倒没什么,但轩皇女殿下竟然也来了,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洛安整了整身上的喜服,就抬脚迎向正从府外进来的一男一女,面带亲切的笑意,故作惋惜的语气,“皇妹,清浅,怎么才来?本殿跟自家夫郎的拜堂仪式早已礼成,你们都看不到了。”
虽然她给朝堂上的每个人都发了喜帖,但她知道不可能全来赴席,就比如凤沐轩和云熙,她从未曾想这两人会过来喝她的喜酒。
“虽然没观成礼,但本殿总可以跟皇姐你讨杯喜酒吃吧?”凤炽天笑答,眸底极快地掠过一抹苦涩,掩在袖下的手紧紧握起,痛意蔓延,却不及心扉。
其实,她就是刻意挑这个时辰过来的。
因为,她真的无法保证,自己若亲眼看到尘儿跟其他男子拜堂成亲,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而她之所以会来赴席,只是想看看尘儿穿喜服时究竟什么模样。
如今终于看着了,真好看!
真希望哪一天,尘儿也能穿上这一身喜服与她拜堂成亲,只是,一切不过她的奢望罢了。
“看来,是清浅没有眼福,不过,应该有口福。”云熙平静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洛安身上流连,明明无礼至极,但他偏偏能做得彬彬有礼,仿佛什么东西能被他看上一眼,都是那东西的荣幸。
显然,他也是来看洛安穿喜服时的模样的,心里正琢磨自己到底要不要亲手做一套喜服出来。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个难伺候的主,他也想好,以后为了将她伺候好,他愿意纡尊降贵,为她做他以前从不曾也从不屑干的事情。
“那快请进吧,要想吃本殿的喜酒还不简单?只消带上真心,对本殿说几句祝福话,本殿一定双手奉上。”洛安对两人做了请的手势,一边念叨了一句,无一丝一毫的尴尬,仿佛之前的那些恩怨从未发生过似的。
凤沐轩和水清浅点点头,便顺着洛安请的方向入了宴席。
一坐下,凤沐轩就斟了一杯酒,敬向洛安,“皇姐,皇妹祝你和逸辰公子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说罢,她就一口干了杯中酒,干完,她还将已空的杯底呈给洛安,十分豪爽。
云熙也斟了杯酒,想说祝福洛安和叶逸辰的话语,却觉得十分艰难,哪怕只是为了恭维,他也说不出,最终只能道:“清浅祝殿下富贵美满。”
说着,他极快地撩起面纱,举盏,也一口干了。
“谢谢。”洛安回敬,见凤沐轩比之以前清减了许多,心里不禁一窒,眸光微闪,为其感到心疼。
但一察觉自己的失态,她连忙掩了这份别样的情绪,恢复从容的笑意。
众宾客惊悚地瞪着这一幕,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揉了揉眼睛,继续看,才确认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忽注意到凤沐轩身边的云熙,她们心里瞬间闪过一丝了然。
也许,轩皇女殿下真的已经完全想开,如今她有太史令大人这般优秀的男子陪伴身侧,没理由对已经怀了人家孩子的逸辰公子还念念不忘的。
虽然逸辰公子也很优秀,但相较而言,她们觉得他逊色于太史令大人,因为他的优秀只在于他那些男儿家的才艺,而太史令大人的优秀在于他不输于女子的本领。
这种男子,既能挣钱持家,又能治国谋略,简直了,实乃夫郎最佳人选!
见凤沐轩和水清浅坐定,洛安走向了别处,继续应酬。
她是这场婚事的主角,自然少不了被人轮番敬酒的情况,而在她眼里,这些宾客既然能带贺礼来参加她的喜宴,说明看得起她,所以无论谁对她敬酒,她都会欣然接受,几轮下来,她已微醺,面上染了几分醉意,脑袋有些沉。
夜色降临,将近戌时,很多宾客都起哄让洛安入洞房,其实心里也都清楚,逸辰公子怀了孕,两人根本不能圆房,因此,她们这番起哄纯粹出于形式,甚至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试问,谁在洞房花烛的美好氛围下会不心痒难耐?
然,刚娶到手的美夫郎却是个碰不得的主,欲火无处发泄,怎会不觉得憋屈?!
凤沐轩和水清浅已经离席,他们此番来不过是为了看看身穿喜服的洛安究竟什么模样,看过后,自然没必要多留。
因此,两人喝了几盏酒后,就向洛安告辞,与来时一般,两人一起离开了麟王府,见此,众人更确定了这两人已经成一对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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