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三儿过了帘门,手里捧着小盒子,“庄子里听闻主子是要柿蒂做药防风寒,之前就有些收着的新鲜柿子,连着做了出来。”
多少也是底下人的孝敬,也兴许是见她要管事的缘故吧。不论如何,禾青还是很满意底下人的机灵,让三儿捧上来,打开看了一遍,这才满意,“我等会给你个方子,你自己记好煮好给我。”
“可是受了寒?”三儿一怔。
只是禾青面色红润,哪里有半分憔悴之色可窥看。禾青笑容可掬,看着三儿,郑重的又说了一遍。三儿拿着盒子的手一紧,只觉得是个烫手山芋,放不得又手颤。禾青伸手拿了一个柿蒂起来,晒干后扁圆的,掐着发硬,“我今日吹了风,虽说也披了斗篷,可是架不住脑袋有些难受。”
三儿松了口气,又小心的瞧着禾青的模样,“那奴才这就去。”
“不着急,你放着先,方子还没给你呢。”禾青满意的拍了拍三儿的手,想着又拿起了矮几上的册子,“书房正让父女两用着,你给我拿笔墨来,我这里顺道抄一份。”
三儿应了,把柿蒂收着。手里端着砚台,并兰英走了进来。三儿熟稔的研墨,兰英把纸笔放好,禾青放好册子,吩咐道,“这个册子我收一份,如今写一份你再带给太太。大哥总出去走动,事情拖不得,你拿着就快些过去吧。”
“是。”兰英点头,莫说禾青,她跟着在武有志的府邸那些日子,听了不少太太的碎叨。况她原来就认识武有志,知晓其品性,也有其知遇之恩,自然情愿。
兰英拿着纸出了门,三儿这厢也接过了所谓的房子。柿蒂不值钱,治风寒也是一味良药。三儿也曾用过,借着禾青教过字,看了寥寥两句的方子,愈发确认这不是什么治风寒的。虽然不懂,但不妨碍三儿对方子的狐疑,“主子,这个是有何用?”
若说是给别人用,三儿懵懂也能明白。可是禾青自主着要用,三儿自然谨慎不过。禾青自然不会害自己,从容的指了门口,让三儿出去,“自然是养身子用的。”
兰英被指使走了,罗嬷嬷守在禾青跟前,三儿默默地把盒子底下带柄柿蒂放在瓦上焙干,磨成粉。倒了黄酒的药,就这样让罗嬷嬷眼睁睁的看着禾青喝了下去。三儿心里惶恐不明,不懂禾青此行的深意。
罗嬷嬷拿着药碗,让秋冬端了下去,“贝勒爷听主子说头疼,让您在屋里歇着。等朝曦作业考校完了,再过来。”
禾青点头,摸着身边空空的,自抱着软枕,“弘昫呢?让他过来吧。”
弘昫九个月大,会爬会玩,比着以前活泼了许多。黑亮的大眼睛,总会水汪汪的瞧着你,静静的不说话,十分讨人。小身子爬着爬着,皱着嫩白的额头,上挑着瞧着禾青笑了笑,小乳牙勾着哈喇子也流了出来。
小模样看着可人,动作还和百冬有些像,禾青想着噗嗤一笑。弘昫啊了一声,不明白额吉瞧着他笑着什么,半响自己也觉得好玩,手一缩,身子仰后躺下,两手拍着巴掌,哈哈大笑起来。
禾青忍俊不禁,见弘昫沉醉大笑,模样却十分难看。拿着锈帕在弘昫嘴边擦了口水,抱着在怀里,张着嘴巴,“苦瓜来,啊。”
弘昫呆了一下,皱着眉头,脑袋仰着瞪着眼,“啊。”
白色小小的几颗小牙,长得正好,也十分可观。禾青松了口气,弘昫的乳牙长得比朝曦晚了两个月,如今看着长得一点都不差。禾青点了头,弘昫还以为是在和他玩,也跟着严肃的点了头,再认真的看着禾青,等着下一个好玩的动作。
禾青忍不住紧紧的抱着弘昫,连着在脸上狠狠地亲了几下,“三儿,去拿个鸡蛋来。”
弘昫乐呵呵的接受禾青亲近,爽朗的咯咯笑着,两只脚踩在禾青的身上。好玩的一直跺脚,身子往上跳。
禾青剥开半个,掐开小块的蛋白,放在弘昫嘴里。弘昫张着嘴,小嘴巴吧唧吧唧的,似乎尝到了味道,又乱动。禾青腾出手弄鸡蛋,差点没抱住弘昫。一口气吓着没上来,弘昫又两手抱着禾青,给禾青糊了一脸的口水。
☆、第102章 父女同贺齐贬奴
内务府送来衣裳,除了四贝勒说的皮毛,还有一大一小两套新的衣裳。乐—文
还有几日就是四贝勒和朝曦的生辰,府中上下都在着力准备。听闻李氏,这回也是下了十足的功夫,只是门关上十分防备,禾青也无心多去知晓,只知不是害人的便不管了。
禾青的消极怠工,收到了妙鹤堂一众奴才的不认同。就是不管受府中妻妾争相斗艳的四贝勒,那好歹朝曦格格总要上心吧?
众人眼中含满了怒其不争,活似自家孩子丢人的模样,让禾青独自躲在屋里,抱着篮子里的玉石,如鲠在喉。她几年疏手,怕底下奴才透了消息出去,又格外小心的呵护手指,就怕小刀太快划了手,可算是前功尽弃了。
要说只是给朝曦的,禾青自然随意许多。可还有四贝勒的,禾青自然小心斟酌许多。这样父女同一日过生辰的大喜,反而让禾青头疼之极,会很生不逢时。当初就该忍忍,或是早一日也好。
上有皇上德妃,下有格格滕妾,尤其府里之人张罗打鼓,气势了得。一样样听着,都十分珍贵贴心,禾青想了一个,又被人抢了主意。可她从未开口,哪有什么抢?禾青没有放开话,只当另有高招,还得了李氏几番打探,想要知晓禾青沉着之下备好的礼又是什么?
谁成想禾青根本是破罐子破摔,想着又省钱又便宜简单不扎人眼,拿着小刀就着玉石开工雕刻。
禾青为此还仔细的,拿了好木先熟稔手感。原来是想着木雕,但多少寒酸,最主要的是时日长了木远不如玉的好。
既然要雕有子女,自然少不得她。东院小家子的四个人,多少让人看了说闲话,禾青自不打算在众人前送。按理说,大清是满人做主,按着原来满人的规矩,侧福晋和嫡福晋,其实没什么区别。只是身处京城,又是四贝勒的身份,禾青明白自己应该知足。
雕玉石是极费时累手又伤眼的活儿,禾青捏着腰,手背后艰难的锤着酸硬的后背,悻悻然又把东西放回了床头柜里。
禾青不敢一时太猛,只能每日吃一点功夫,自觉今日收成不错。揉了揉眼,见窗外日暮西山,疲倦的眯着眼歇一会儿。
如此过了几日,禾青才堪堪割了一个大致出来,卷了一副画像,让罗嬷嬷呆着采买的出门。寻外面找好的店家,再冲、磨、轧,勾。抛光过蜡做好之后,也差不多就是生辰之日了。事情迫在眉睫,禾青让嬷嬷拿多些银两,托付人多下功夫。
朝曦穿着大红色的旗装,禾青亲自梳了头,留长的头发在手上绰绰有余的扎了两个小花苞。三儿捧着首饰匣子,等禾青梳好头,朝曦踩着凳子趴在梳妆台上,爱美的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不时地,小手在匣子里拿个花钿簪子放在发上。
“甜甜都成了大姑娘了,额吉给你簪上蝴蝶花钿吧。”禾青笑着端在发边,让朝曦看。
朝曦欢喜的猛点头,白嫩的小圆脸,看着格外喜庆。又有意的打扮,愈发彰显露出朝曦秀气的五官,十分好看。
孩子的模样,大人们瞧着都宽容。福晋见了朝曦十分满意,拉着说了好些话,又给了礼。禾青瞧着福晋一身正红色的旗装,衬得温婉的眉目多了几分颜色,精神气足,看得人很是舒服。站在四贝勒的身旁,两人也是郎才女貌,通身气质很是一致。
这就是她和福晋的差别。
禾青弯着嘴角,歪过头看着朝曦,显得笑容满面的。
朝曦撇开四贝勒的手,终是跑过来,拉着陪她暗自嬉闹的禾青,“额吉,等一下我们就进宫了?”
“是啊,朝曦是不是很开心?”禾青手在腿后贴着,屈一膝蹲了下来。朝曦撅着嘴瞧了四贝勒一眼,又点点头,小脑袋瓜子低着靠了过去,远远看着两母女恨不得脸粘上似的,低声窃喜,“乌库妈妈说,要给甜甜很多吃的。”
禾青莞尔,睨着朝曦一眼。朝曦以为禾青不信,努力的说服,“还有额吉喜欢的东坡肉。”
“好。你要是喜欢,那你就在宫里陪着乌库妈妈,如何?”禾青对朝曦这模样没了法子,只能这样反着法儿来问起话了。朝曦倒是机灵,连忙问,“额吉和甜甜一起吗?”
禾青摇头,朝曦沮丧的垂下头,默默叹了口气。不无可惜的重重看了禾青一眼,终是忍痛的道,“那甜甜不去了。”
“你这小聪明!”禾青看出朝曦的有意卖乖,但其中也有孩子的赤子之心。朝曦抱着禾青,一而再再而三的肯定自己对额吉最亲的态度,让禾青心中大感安慰。见四贝勒在一侧还有话要说,也没人注意,偷偷的亲了朝曦几下,两母女对视一眼,偷着乐。
四贝勒一副正襟危坐,严肃的侧头吩咐福晋事务,却是从中斜了一眼,嘴角微扬。
李氏等送了礼,兴许是为了弘昐进宫的事。原来朝曦是寿星,跟着进皇宫,自然嫡长子弘晖要去。禾青作为侧福晋跟着入宫,四贝勒点名让弘昫在皇上跟前露个脸。李氏卯足了劲儿,最后四贝勒对儿子心软,也让弘昐进宫。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