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实实在在的说明——她想送一个人进大牢。容易的就像打个呵欠!
石经义真相打自己一巴掌,看看到底疼不疼。
衙役从牢头那里取了钥匙,将牢门的打开,然后示意他将人弄进去。
石经义赶紧缓过神来。十分有眼色地点头哈腰。他牵着九婶子来到这间大牢房里,只见牢房中男女混合关着。一个坐在左边角落里。半死不活的肮脏老头。还有六个挤在右边,或者躺下,或者靠墙歪坐着的族里的姑婶婆子们。
石经义当然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他们可是沈家最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这些人居然变成了这副德行!?
在这暗无天日的潮湿牢房里。地上唯一可以用的,就是一些甘草扎成的席子。但席子显然已经糟了,所以现在其实就是几把七零八落的干草。这些往日颐指气使威风凛凛的人。现在就用这种干草勉强铺盖着,然后男女混住一起。甚至跟自己的屎尿混住一起。
石经义见过的不少,可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脑中浮现那位小姐笑盈盈的脸,猛打了个激灵。当时他还觉得那小姐心里生气,偏要做出一副不生气的笑脸……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他们这些人对于那小姐来说,确实是够好笑的。
他如梦似幻地将九婶子往里一推。九婶子被捆着双手与身子,所以立刻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撞在了那几个姑婆身上。
意料中的叫喊声没有传来,石经义再次惊奇地发现新鲜事——这几人都自动往边上躲闪了一些,给九婶子让出些地方。被砸中胳膊的姑婆,自己揉了揉胳膊。然后上前帮九婶子将绳子解开。
就像她们早就料到九婶子也会被送进来一样!
石经义忍不住笑了,他退出牢房,看着衙役又将牢门锁住,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官爷,您让我在这儿看一眼,回去主子问我,我也好交差。”
“恩,那你快着点,一会看完了,沿着这条道一直走到头,往右手边一拐就能看见门……”衙役说完就先行一步。
以前哪会有人这么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而且还是个官爷!
石经义就像是得了糖的孩子一样,他两手抓着地牢里柳树扎成的木栏,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的动静。
他并不想做什么,只是好奇,好奇这些人真的能受到惩罚。
九婶子嘴里的破布已经被人抠了出来,她大喊冤枉,一边哭,一边大骂沈幼芙。给她解绳子的人被她吵得烦了,重重推了她一把:“别吵了,没用,这牢里都听七小姐的!你要是想出去,就盼着七小姐快些来,咱们好给她磕头,求她放咱们出去!”
九婶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前一刻还要厮打那小丫头,怎么一转眼就跑到这来了!?
她更想不通的是,以前比她还厉害的二姑婆,怎么居然会说出“盼着七小姐来,然后给七小姐磕头。”这样的话来?
九婶子怒不可遏,那小丫头真敢将她关进天牢,有本事就永远别放她出去!否者早晚有一日,她要叫她好看!二姑婆以前看着厉害,没想到却是个软柿子,现在说出这种话来,也不怕族老动怒!
族老就坐在对面呢啊!
二姑婆见她这样,没精打采嗤笑一声:“你别当我看不明白你的心思,我劝你最好老实点!要是七小姐好不容易被我们盼来,你却惹她生气,那可就别怪咱们不顾往日姐妹情分。”
九婶子一把拂开二姑婆的手,心中更是不忿——要磕头早干嘛去了?何必等到现在?
她想了想。朝族老那边爬去,她就不信,族老会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世事偏不让她如愿一般,还没等她爬到族老跟前,就听见以前对族老唯命是从的二姑婆冷冷道:“你找他也没用!他心里头,跟我们是一个想法,只不过他不好意思承认!哼。要不是他太贪。我们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石经义眼看着九婶子愣在牢房当中,不知该向前还是向后。族老身上忽然飘出一股浓浓的屎尿臭味,九婶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族老。忽地尖叫一声。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石经义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弱不禁风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子,竟然能将这些恶人折磨成这样。
他转身朝牢房外跑去——之后的结果已经不用看了!凭他敏锐的直觉。他可以肯定,等再过些时日。那小姐愿意来牢里见他们时,九婶子恐怕也会哭着爬过去给小姐磕头。
说不定还是爬的最快的一个。
他快步跑出牢房,跟衙役道了谢又道了别,然后带着最灿烂的笑容回到露儿身边。
“露儿姐姐久等了。奴才在里头看了一眼,回去若是小姐问起,也好细说给小姐听。”
露儿还是第一次听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叫自己姐姐。他叫的倒挺顺口。而且,不光叫自己顺口。叫主子小姐也顺口。
露儿白了他一眼,倒是会办事!
————
石经义的确是个会办事的!
他跟着露儿回府之后,二话不说,就要将自己卖身给沈幼芙为奴!
沈幼芙从不介意三教九流的出身,况且她现在正是要招兵买马的时候……至于这石经义能不能用,先留下看看便知。
一问之下,沈幼芙得知石经义本身虽说算是农民,可又没有田地在手。原来母亲似乎有间房子,但也早让亲族们占去了。从小到大,其实就是庄子里的乞丐一样。
这也就难怪他会愿意为奴了,沈幼芙相信不用她多说,这人也能看得出来——跟着她,就算做个下人,也能做得比一般人强上百倍!
沈幼芙答应留下石经义,让他先试试看,不过前提条件,便是要他去说服那些亲族。
石经义大喜过望!
这事还不简单?九婶子都被关进去了,连他也倒戈改吃奴才饭了。
那些人只要有脑子,好好想想,谁还会硬赖在北偏院?除非是挨饿上瘾!
他操起三寸不烂之舌,将自己在小姐那里听到的,和在牢房中看见的都说了一遍。
大家伙早就饿得急了,本来以为跟来闹事会用便宜可占,闹到最后却连饭都没得吃不说,居然连命都保不住?那谁还愿意闹啊?回家最起码还有粗茶淡饭呢!
石经义一下子就说走了一半人。
而另一些人,则是又饿了一天,见九婶子真的没有回来,这便也灰溜溜地走了。
还有剩下的几个少数顽固分子,石经义扑上去便是拳打脚踢,将这几人打走之后,还不忘记放话——“以后谁要是敢来京安城骚扰沈家的生意,那他就回庄子里烧了他们的房子和庄家,谁也别想好!”
唯一可惜的是,这些人都没什么钱。
主子小姐那一账本的银子,怕是要不回来了!
……这件事情办得漂亮,沈幼芙夸奖了石经义几句,毫不犹豫手下了他。至于那几百两银子,她也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族里的人出不起,大房可出得起!
人都是他们招来的,损失也该他们承担才是!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先去见见敬亭公子和那位叶公子。一来是感谢他们襄助沈家,二来也好打听一下买山种地的事情。L
☆、第107章 再也不敢看
沈幼芙刚从许家回来,敬亭公子就得了消息。但因着诗会一事,他始终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去见幼芙小姐。
那天诗会结束之后,早已看穿一切的叶伦公子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他。贺敬亭当时就懵了!
“叶兄不是在玩笑吧?”贺敬亭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幼芙小姐扮成男装也该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怎么可能是幼七那枯黄干瘦,一脸褶子的样子?……那么难看的幼七,绝对不可能是娇嫩嫩的幼芙小姐!
他想到幼七的那脸,还有那神态样貌。再想到自己心中倾慕的是这样一个女子——贺敬亭心里翻江倒海,胃里也翻江倒海……
不会的不会的,幼芙小姐再不守规矩,也不可能做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
她可是个女子啊,女子怎么敢去参加诗会?而且还在许老山长的眼皮子地下——那可是她亲外公!
亲外公都没认出来,叶伦一定是认错了。
做不得数的!
要是幼芙小姐真的那样丑,他以后还怎么面对她啊!
叶伦不用看都知道贺敬亭在想什么,他怎么就不想想那沈小姐的诗文呢?腹有诗书心怀大义,就算长得难看点又有什么的?何况沈七小姐也不是真的难看,只是临时难看一下下。
不过这事就用不着他来劝了,该说的已经说过,剩下的就是拿银子走人。
但是……叶伦对那沈小姐也颇有微词——诗词做得太好,害得他铩羽而归,只收了贺敬亭的半价……
送走叶伦之后,贺敬亭在府里又纠结了两天,直到听说沈幼芙的丫鬟现身府衙。这才又鼓起勇气,想再见见沈幼芙。
就算不为沈幼芙这个人,沈家的官司没完,而且他二人之间还有交易在呢。
沈幼芙去见贺敬亭之前,也是想到交易一事。
贺敬亭那人虽然怪怪的,不过毕竟屡次帮她,就为了这个。她也应该知恩图报才对。
沈幼芙在出门之前。顺着自己的床缝里一摸——之前沈万三那个黑心商人不找零,送了她一个夜光弹力球,这时候正好拿出来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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