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想啥呢?”苗翠峰回来,只见苗翠花倚在门上,手里的葱都剥得只剩叶子了,不禁奇怪的问,“有啥事么?”
苗翠花回神,冲翠峰一招手:“我剥葱呢,晚上想吃啥?”
“……吃啥都行,只要不吃葱叶子。”
第二天一早,送了苗翠峰出门,苗翠花推起车子就往外走,才刚走到门口,就被庞春梅给堵上了。
“翠花啊,我家那个空着的小隔院儿昨儿租出去了。”
“有啥话直接说。”苗翠花直接白了她一眼。
“那个白少爷……”庞春梅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冲着你来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似乎是这样。不过,苗翠花很干脆的照着庞春梅脑门上来了一指头:“瞎说啥呢,他有事儿,跟我可没关系。”
庞春梅撇嘴,她才不信呢,要不是冲着翠花来的,白少爷会一来就先去了翠花那里么,俩人说了半天才散了呢。
“行了行了,你也别那样看我,真不是冲着我来的。”苗翠花无奈的叹气,不爱八卦的春梅不是好春梅啊。
“那谁知道呢。”庞春梅哼了一声,又摇摇头,摆正了脸色道,“你还小,不懂事,可别觉得他俊俏就可靠了,知道不?他要是敢动手动脚,你就跟我说,我撵了他滚蛋。”
苗翠花无语问苍天,咱俩到底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妹子。
推着车子到了百福街上,苗翠花正要像往常一样放下车子,却忽然察觉到某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靠,谁特么这么恶心!
她每天定点摆摊的位置,竟然被人倒了一滩子垃圾,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防止她打扫卫生,那垃圾上还明明白白的躺着一坨……那啥。
妹的,一般人干不出这事儿来,谁家再不讲究,也不会倒这东西在外头啊。狠狠咬咬牙,苗翠花扭头往对面看去,正对上郑多娣冲自己露出挑衅的表情。
打赌十张羊油饼,这事儿跟那死丫头绝对有关系。
但知道又怎样,苗翠花也不能这会儿搁下车子去扫那一堆东西啊。
“不就是一堆垃圾么,这条街这么长,我看你有本事就把整条街都倒满!”重重的拍了下车顶,苗翠花推起车子绕开那一堆东西,左右观望起来。
郑多娣得意的笑了起来,让你嚣张,让你跟我们叫板,你怎么不在对面摆摊了啊,你倒是接着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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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坐地起价
这么大的街,想找个地儿摆摊还不是轻松的事情么。如果像苗富贵那样摆上那么多桌子凳子,或许会有麻烦,毕竟要挡在别人铺子前么。可是,苗翠花一共就一辆小车,一张小桌,往哪儿一放都碍不了事。
随便扫了几眼,苗翠花就推着小车到了对面,跟苗富贵那包子摊做起了邻居。
郑多娣顿时瞪圆了眼睛。
“羊油饼,羊油饼,热腾腾香喷喷的羊油饼嘞!”
呸,谁要吃你那饼啊。郑多娣翻了个白眼,看看刚出锅的包子,她深吸一口气,索性也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热包子,吃热包子嘞!”
矮油,跟我拼吆喝?苗翠花眉头一挑,姐有现成的词儿,你有么?
“豆沫一文钱,一文钱喝豆沫!一文钱你买不了吃亏,一文钱你买不了上当,一文钱你吃不起醉香居,一文钱你进不了红袖苑!一文钱管你肚饿,一文钱救我温饱!一文钱……”
苗翠花的这个“一文钱吆喝”,在西环街上早已出名了,但在百福大街上倒不常用。毕竟,她在西环街上是推着车子到处走,走哪儿吆喝到哪儿,在百福大街这边却是坐下来摆摊,也就来的头两天吆喝过,后来就消音了。
恩,重新捡起来,功力仍旧不减啊。
呸,嘴皮子那么利索,咋个不去说书哩?郑多娣继续翻白眼。
把旁边吆喝的没了动静,苗翠花笑眯眯的住了嘴,开始烙饼。不过,她脸上笑得欢快,心里却是有点纠结。话说经过白蔹的提醒。她现在怀疑那位亲娘很可能是被刘荷花故意挑衅气得病情加重,最后不治身亡的,可关键是……这种事情怎么找证据啊?就算确定了是这个原因,可这种死因不好定罪啊,况且又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告到官府里去,估计会是她被当做无理取闹给赶出来。
最关键的是。她想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就得见到刘荷花本人——她该怎么去见刘荷花?
这几次斗争,她火力全开一直压制着刘荷花,估计刘荷花现在正处于休养生息状态。不会轻易主动来见她的。唔,难道她要送上门去见刘荷花么?用什么理由去啊?
“翠花丫头,做饼。”
郜阳无奈的看着苗翠花,也不知道她想什么呢。这都叫了几声了,竟然连头都不抬一下。
苗翠花终于回了神。抬头一看……羊咩咩,不,特么的九殿下啊。她的嘴角顿时抽动了几下,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笑?
“一张饼。”见苗翠花总算回了神。郜阳随手丢给她五个铜板,“不要太辣。”
好吧,你就爱与民同乐。我也不能搅了你的兴致。苗翠花认命的低头做饼。这几天里,她也留意打听过。终于对眼前这位九殿下有了一些大概的认识。
郜阳,当今圣上第九子,生母舒嫔不得宠,其亦不得宠。虽出身高贵,但因排行在后,又无宠于上,故无缘太子之位。生性懒散不乐仕宦,年过十八仍闲散度日,未领职务。
恩,总的来说,这就是一只胸无大志的米虫,人生目标是舒舒服服的过不愁吃喝的小日子。
苗翠花忧桑的看着郜阳,老兄你还真是舒坦,生在皇家不愁吃不愁穿,出身不好排行又靠后,皇位竞争力小避免了许多危险,如果不自己找死,再小心点儿,应该可以舒坦的混个衣食无忧一辈子。然再随便娶个同样胸无大志的白富美,随随便便就走上了人生巅峰。
……不过,让她选的话,她还是做她的平民小泼妇好了。毕竟再怎么降低危险度,那危险也还是有的啊。
“饼不用刷油么?”郜阳无奈的出声提醒。
“啊?”苗翠花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光把饼摊上了,忘了刷油,还好郜阳提醒的及时。她忙唰唰几下在饼上刷了几层油,把炉火拨小一点,才干笑着说道,“一不小心走了点儿神。”
郜阳轻轻颔首,眉头却微微皱起。果然她还是有些吓到了吧,先前那般轻松自在,现在也有些诚惶诚恐了。若是如此,还有什么意趣?他不缺对他诚惶诚恐的人呢。可惜了,难得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有趣人儿又变得无趣了。
“那个……咳,你先前可是跟我保证了,就算我叫你外号,你都不会翻脸的哦?”
冷不丁听见苗翠花这话,郜阳眉头挑起,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点头道:“君子一言九鼎。”
苗翠花眼巴巴的瞅着郜阳:“那你可一定要做个君子啊。因为……我还是忍不住觉得叫你外号,更顺……额,那个口。”纠结,就算知道眼前这位是站在顶尖一线上的人物,可她已经随便惯了,万一哪天一不小心顺口说错什么话肿么办,还是先给这头镶了金边的羊做好铺垫吧,让他觉得她偶尔叫他一下外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话说,这么有挑战性的项目,她能搞定么?想到自己先前能胡搅蛮缠的从这位手里借到五两银子,还把外号给明朗化,也不见他发飙翻脸,想来应该是可以的吧。估计,他也就是觉得她有意思,没啥恶意。毕竟,就算是出身皇家,也不一定就是满心杀杀杀的变态么。
努力安慰着自己,苗翠花才慢慢的把心放下来,一边翻饼,一边瞟着旁边的郜阳,小声道:“一张饼卖你五个铜板,有点亏了。”
“为什么?”似乎他失望的有些早了,自打知道了他的身份,这丫头确实有些惶恐,可这惶恐里头却也透着有趣。既然她还能保存着这份有趣,那他一直做个君子却也无妨。
“我应该跟你说,这做饼的面是我一粒一粒亲手剥出来,静心筛选饱满麦粒后亲手磨成粉的,这鸡蛋不是普通鸡下的蛋,而是散养在山里一个月只下七天蛋的特种小母鸡下的蛋,这羊油也不是普通羊刮出来的羊油,而是养在塞外大草原上的九尾灵羊,我九死一生才从那些彪悍的外族人手里交易来的,而这块烙饼的铁板是天外陨铁用了七七四十九天打造而成,用它烙的饼,吃了可以活血化瘀提神醒脑补肾壮阳……”
郜阳听着苗翠花一句一句的念叨,忍不住笑起来,这一笑一发不可收拾,几乎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才在苗翠花无语又纠结的目光中停了下来。
“我在很认真的跟你算账。”苗翠花叹息,虽说她知道对方是觉得有趣,可……至于笑成这样么?
“我知道。”郜阳忍住笑点点头,“不仅这面,这鸡蛋,这油,这炉子,你还要跟我算这案板是采自南方千年不倒神木,这木炭来自北方雪山深林,对不对?”
“……看来,你很识货。”苗翠花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说,兄弟,你都会抢答了。
他确实识货,所以才能五两银子买到这么有趣的孩子。不过,这丫头似乎是十三了,不能算是孩子了吧。郜阳轻轻挠了下下巴,他十三岁的时候在干什么?似乎已经随着大军去见识过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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