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澜心被封县主的那一刻,她们之间的感情或许没有变,但彼此身份已经变了,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喊她“澜心妹妹”,一切都要照着规矩来。
秦澜心对于张苗儿执意要喊她“县主”有些无奈,但她也清楚,此时的张苗儿经历的和在董家、在外渔巷已经不一样了,或许是一个人在外边闯荡变得更加独立和有自己的想法,她现在正在慢慢地改变。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有些东西真的会变的,但她希望无论彼此身份怎么变,那份单纯的朋友情谊不会变。
“唉,苗儿姐姐这是要和我生分了吗?如果一个县主的身份会让我失去很多亲近的人,那倒不如不要。”秦澜心有些伤心地说道。
怕是回到福江口之后,因她现在县主的身份,很多人对她应该也都会有距离了吧。
“县主不可孩子气!”张苗儿有些慌了,“奴婢没有要和你生分,只是奴婢在皇家绣坊这段时间牢记住了一句话——什么样的身份就应该有什么样的规矩,县主现在不再是白石码头一个普通的女儿家,而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你的身份不同了,该有的规矩可不能废,否则别人要是找你的麻烦,你就是想反驳也没有理由。在奴婢心里,您一直没变!”
“苗儿姐姐,你真的变了好多,你告诉我实话,在皇家绣坊是不是日子不好过?”对于张苗儿的改变秦澜心一方面觉得欣慰,另一方便又觉得心疼。
因为能让一个人短时间内发生大改变的,一定是她有了非比寻常的经历,而这经历逼着她快速地成长,好在张苗儿并没有完全崩溃,这从一个人的气色能看出来,她现在还能承受住。
张苗儿微微苦笑说道:“县主,当初是我要选择进皇家绣坊的,我不会后悔。虽然绣坊里什么人都有,但我也交到了朋友,管事嬷嬷和绣嬷嬷对我也都很好。你不用担心奴婢,也请回去告诉奴婢的爹娘,我一切都好!”
“苗儿姐姐你放心,这话我一定会带到的。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安心在皇家绣坊学绣,我相信凭借你的努力,你一定会当上皇家绣坊的绣女。”秦澜心握着张苗儿的手说道。
张苗儿眼圈变红地点点头,秦澜心也算她半个教绣师父,她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再难也要在皇家绣坊坚持下去。
因张苗儿这次是被焦嬷嬷以采买绣线的跟班带到了外边,所以两个人不能呆太长时间,短暂的相聚之后,张苗儿就跟着焦嬷嬷离开了。
看着秦澜心不舍担忧的眼神,钟逸对她说道:“焦嬷嬷是自己人,她会关照张苗儿的,你不用太过担心!”
“嗯,逸哥哥,谢谢你!”秦澜心对着钟逸笑了,这次回去邓氏问起来的时候,她也有话可说了。
终于到了要回福江口的这天,钟逸这次依旧选择护送钟敬轩和秦澜心回白石码头,而齐俊安和萧非和上次一样也跟着同行。
只是,大船还停在顺天码头的时候,刚登上船的秦澜心怎么也没想到,罗修昀竟然真的要跟着她一起去,明良、明路外加两个明着保护他的侍卫也都跟着。
这还不算让秦澜心大跌眼镜的,最让她苦恼的是梁王府的人跟着一起凑热闹,齐俊安的妹妹齐平宝跟着去也就算了,梁王府的三爷齐天乐干脆拖家带口一起要去她家住一段时间。
她万幸齐硕没有跟着登上船,否则她不保证自己真的不会晕,这些京都的贵主儿就这么喜欢去农家院吗?
此时的秦澜心还不知道,等他们船行一半的时候,小皇子齐硕已经秘密启程也去了白石码头。
这回去的一路上可真是热闹,齐平宝、卢青青、李蕊加上齐天乐的女儿齐平涵,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一路,一点儿也没有大家闺秀所谓的“矜持”。
罗修昀和齐天乐的儿子齐俊河年纪差不多,算是不打不相识,也很快玩在一起。
齐天乐的妻子温氏是一个很爽朗大方又很爱操心的人,一路上都和杨婆婆、秦澜心一起照顾众人。
而秦澜心在顺天码头下一个码头停靠补给食物和水的时候,就让重鹰快马先回白石码头,不知道家里的房子能不能住下这么多的人。
好在,回去的路上并没有大风大雨,一行人总算平安到了福江口,下了船之后,重鹰已经雇了马车来迎众人,家人中秦澜心只看到了秦澜悦一人。
“大姐,你终于回来了!”看到秦澜心的那一刻,秦澜悦忍不住就落下了眼泪。
秦澜心也很想念家人,她问秦澜悦家里一切可都好,秦澜悦只是点点头不说话,眼泪却掉得更凶了,这让秦澜心觉得总是有些不对劲。
回到百味庄园之后,她看到内渔巷惠仁堂的周大夫正拎着药箱从主屋走出来,于是很焦急地走向前问道:“周大夫,您怎么来了?我家谁生病了?”
“在下拜见福慧县主!”秦澜心敕封县主的圣旨早两天就到了福江口,如今这消息已经传遍了,周大夫恭敬地给她行了礼,“福慧县主莫担忧,令尊是伤悲过度,郁结之症,喝点药,你们再多劝慰他一些便无大碍!”
“伤悲过度?”秦澜心也不多问,赶紧跑进了主屋内室,却发现此时内室里站满了人,秦向争、韩氏等人都在伤痛落泪。
“爹,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秦澜心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氛压抑极了,连她也觉得心里一堵。
“大丫头,你……你可回来了!”韩氏泪眼婆娑地看向了她,没想到今日女儿回来秦家却听到了噩耗,真是悲喜两重天。
“澜心,你跟大娘先出去,大娘告诉你!”不想秦向争和韩氏受第二回刺激,也知道他们现在对秦澜心讲不出口,所以知道所有事情经过的邓氏把秦澜心拉到了西屋。
“大娘,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自己身在京都,但是家里发生的事情每次百味菜坊去取菜的时候,她都有让崔元来回带消息,不都说一切很好吗?这是怎么回事?
邓氏看了一眼秦澜心,哀叹一声说道:“之前一切都还好,只是前几日百味庄园来了两个穿得破破烂烂像乞丐一样的孩子,他们说是你们的家人,你爹和你娘一看是你二叔的小儿子和三叔的大儿子,就问他们怎么从澜洲老家到了这里。两个人见到你爹娘只是哭,说家里人都死了,话也说得不是很清楚。”
邓氏接着告诉秦澜心,秦向争觉得像是家里出了事,于是就让秦澜兵带着两个武功不错的下人去澜洲老家看看,结果秦家的宅子早就被烧得一干二净。
听村民说,自从秦向争一家离开之后,秦澜心的二叔秦满仓往赌坊去的更勤了,赌输了回来就打老婆、打孩子,不到一个月房子、田地全都输给了人家,还欠了几十两的银子,于是把妻子、女儿给抵债了,最后自己也被赌坊的人给打死了。
秦澜心的三叔秦满意大前年生了一场病也死了,她三婶改嫁带走了女儿秦大凤,把小时候脑子烧坏有些憨傻的秦大龙留了下来。
秦满仓的大儿子秦富贵遭逢巨变,原本就好吃懒做的他整日里偷鸡摸狗,最后失足落水死了。
秦向争知道这些之后,当时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昏死了过去,两个弟弟和弟媳妇虽然对他家不好,但幼年时期三兄弟的关系也是十分亲近的,要不是各自娶了媳妇有了自己的家,加上他们的媳妇不是个懂理的,兄弟之间的感情也不会变得淡薄。
“澜心,你也别太伤心难过,虽说你二叔、三叔一家的遭遇令人同情,但日子总还要过下去,好在他们也都留下了根。”邓氏唏嘘感叹地说道。
“大娘,我明白!我爹娘这段日子可能会很难过,你和张大伯就帮忙多劝劝他们。”对于秦满仓和秦满意两家人,秦澜心对他们的记忆本就不深,要说之前与原主一家有多大的仇恨那也谈不上。
兄弟妯娌之间不外乎是因为长辈偏心、钱财多少之类的事情有了间隙,当初因为秦向争双腿残疾,秦老爷子对这个大儿子不免有些偏心,留给他的院子是最大的,田地也是最多的,打的猎物都会多分给秦向争一家。
再加上,面对两个不争气的儿子,秦老爷子训斥他们会多一些,秦向争也整天劝着秦满仓不要赌钱,劝秦满意多勤快一些。
可惜好心当成驴肝肺,两个人不领情,还越发恨着秦向争。秦老爷子死了没两年,他们就眼热老大家的房子和地,私下里合计着怎么能多占一些。
被两兄弟实在逼的没办法,秦向争才带着妻子儿女从澜洲老家“躲”了出来,只是却没想到成了死别,到死三兄弟也没再见上一面。
邓氏从西屋出去之后,秦澜心又把秦澜兵叫了进来。
“姐,吉祥和大龙娘已经安排他们在百味庄园住下了,现在老家一个人也没有了,他们也没有地方可去!”
秦满仓的小儿子秦吉祥今年六岁,秦满意的儿子秦大龙今年十一岁,这一年多来要不是憨傻的秦大龙一直护着秦吉祥,两个人估计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二婶和荣华被二叔抵债给谁了?三婶和大凤改嫁到了哪里?”秦澜心问道。
“被二叔抵债的当天,二婶带着荣华逃跑,她被抓住之后不堪受辱上吊死了,荣华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三婶和大凤听说跟着一个老财主做了小妾离开了澜洲,也没人知道她们究竟去了哪里。”秦澜兵也带着人仔细找过,可是都没有找到她们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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