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源指了指口袋说：“奶奶给我抓吃食了，说莫姐姐她们看到了。”
顾小李氏生了四个，两头尾都是儿子，中间还有一双女儿。大儿子十五岁，小儿子七岁，两个女儿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孩子们正是贪吃的年纪。想起自己那二侄女送来的两包大果子，自己婆婆竟然就抓了几块哄哄孩子，看来她又是准备着给小姑子留着了。
想到小姑子小李氏心中就更不平，都说老人年纪大了，疼的是老儿子大孙子，老人心里的命根子。自己这婆婆倒好，就把自己那老姑子给疼到心骨里去了，仿佛只有那个小女儿才是她亲生的一样。
看儿子看着自己，小李氏挥挥手：“去吧，莫让你姐姐们看到，要不心里又难受了。”
此时小李氏心中盼着顾李氏早点死好让她自己当家作主，可是这老太太虽然六十几，倒是精神一天比一天好，恨得她有时想抓把老鼠药给投进去。
顾明兰与顾明华可不知道自己的小婶婶对那顾家奶奶厌恶到了那地步，她们以为这顾家奶奶不喜欢自己爹娘，也不太喜欢大伯一家，那对小叔叔一家人应该是真爱了。
不过顾明兰太了解这老太太了，她知道这顾家老太太没比朱老婆子好多少，只要见到好东西，她从来不会放过。她想着，这一回她给的年礼，会让她们婆媳之间产生塥垓。
“兰子，你是不是很难过？”两人走出小叔家院门，顾明华看顾明兰收了笑脸担心的问。
顾明兰朝她笑笑：“姐姐，我回娘家送礼也不过是面子上的事没办法，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奶奶对我们这样又不是头一回。今天她能开口留我们吃饭，已是天大恩情了。对于奶奶的性子，谁还能不知道？娘在世时她借口娘没生儿子，一直对娘就很苛刻，连带着我们这几个亲孙女，在她的眼中全成了赔钱货。
特别是爹娘用良田给我当嫁妆，她不是当场就把爹给打了么？其实，我也知道，她对我们这样，是怪爹娘少给了她银子。她知道那几年爹爹跟着舅舅外面跑挣了一些银子置办了地，而没交带着三叔出去跑，所以才对娘亲和我们姐妹横挑鼻子紧挑眼。没事，我不会难过的。”
为这样的长辈难过，这不是顾明兰的性子。再说，这顾老太太又不是她真正的祖母，她在意她这么多，不是找虐么？
妹妹的话，让顾明华觉得当年的情况仿佛就在眼前，为了救娘的命，爹爹是什么办法都想尽了。可是不管怎么做，都没有留住娘的命，以至于他老人家出门的时候也精神不济出了意外。
娘没了、爹没了，她们三姐妹几乎就成了没亲人的孩子。如果不是自己是个守灶女，如果不是大伯人还算顾着兄弟情，就凭这家里的地早就被爷爷奶奶收走了。
顾明华见大妹变得这么开朗心下也高兴起来：“等你初二回来后，你和三妹一起去外婆家吧，大舅一家子也回了张家坝呢。今天家中要不是出了这事，我还真想去看看大舅舅。上回他虽然不在家，可托小舅送的礼没轻一分。”
外婆家？
☆、341.第341章 姐妹的谈话
说到外婆两字，顾明兰到这个世界才半年不到，一直想的是如何在这个世界立足过日子，她还真没有空去想起这外婆家的人与事。
等顾明华这么一提，如潮的记忆也翻滚而来：顾家姐妹的外婆外公是两个真正的慈祥老人，两个舅舅对她们一家也很好。
听到顾明华提到的礼，就是给张三狗办丧事的时候，顾明兰的两个舅舅随礼之事。
顾明兰闻言点点头：“好的，我很久没看到外婆他们了，大舅舅更是难得看到。大姐，你知道不知道，二表姐有没有再嫁人了？”
顾明华听到问起大表妹，她难过的摇摇头：“别人知道她是因为不生孩子和离的，一个不生孩子的女人哪个还会娶她？她也是个可怜人，要不是大舅家还算有势力，她就不是和离，而是被休了。”
顾明兰记忆中的表姐夫还算是个老实人，他与这表姐和离，也是没办法吧？虽然没有孩子不一定是女人的过，可是这里没有先进的仪器，无法检查出到底是哪个的错，所以只有女人委屈了。
这时代一个女人不生孩子，没有哪个婆家能容忍，除非是朱正清这样已有了儿子。其实正常来说，就像朱正清是有儿子的人，做亲娘的也不会真的明知这个女人不会生，还同意把她娶门。
只是为何朱老婆子非得让自己嫁给朱正清，顾明兰想，这朱老婆子看中田地比看中儿孙重。于是她问：“后来那表姐夫不是说娶了媳妇么，那后来的媳妇有没有生孩子？”
顾明华摇摇头：“这倒没听说过，不过这事我也没有去打听，反正跟我们没有关系了。他生不生，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确实也是，夫妻本是一种特殊的人际关系的存在。当两人是夫妻时，那就是最紧密最坚固的长城，当两人分开时，那就成了陌生人。
那未见过面的表姐夫，现在有没有孩子，跟她们有毛关系啊。
其实顾明兰也不是在意别人有没有后代，而是想通过这事知道，到底是这大表姐不会生，还是男人没有生育能力。古代医术思想都落后，只要一对夫妇不生孩子，那责任定会怪罪于女方，因为男方没法鉴定是不是有生育能力。
“可惜了二表姐，样子又好，性子也不错，怎么就让她没孩子生呢？大姐，你说这世上的事是不是太不完美了？”顾明兰根据记忆中的印象与顾明华拉着家常，这样也可以让她以后万一表现有什么异常，这大姐也不会怀疑她。
顾明华温和的笑笑：“二表妹真的配得上一个好男人的，贤淑善良，性子又开朗，不像大表嫂那样小家子气。唉，人呀总有这样那样的事，世上哪有人样样都完美的呢？小时候我们都玩得好，可这回我却不能去，下次去了外婆家，你去了好好与香芸表妹说说话，听外婆说这两年她性子沉闷了不少。”
表姐妹关系好的也似亲姐妹，顾明兰三姐妹的亲娘是李家的唯一女儿，两个兄长对她就很不错。特别是顾老爹与大舅兄出门做小生意起，两家人来往得更勤奋。
顾明兰还不知道的是，她第一次回顾家村发现顾家的日子过得艰难，可要不是李家大舅与二舅家接济，母子三人连饭都是吃了上顿愁下顿呢。
顾明兰是个最念亲情的人，经历了朱家与顾家长辈那种淡薄的亲情，她对亲情就更加看重。闻言她笑着点点头应了：“我与三妹初二一块去外婆家吧，我先从朱家村来这给爷爷奶奶们拜过年，然后再一块去小李庄。”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都去那住一晚，外婆肯定高兴。”
本来当晚顾明兰准备回朱家村，只是看到两个小外甥有点蔫巴巴的样了，她心中不忍了。于是就让朱正清赶着牛车先回去，她准备住一晚才走。
朱正清知道自己媳妇心肠好，今天她要是就这样走了，那么过年这几天心里都会一直惦记着这姐姐与外甥，于是他说了第二天一早再来接她。
顾明华虽然不想让妹夫来回折腾，可是她实在有很多的心里话想与这个性子变得大方的妹妹说。在妹妹的坚持下，她客气一阵后，她还是让顾明兰留下了。
下午顾明兰带着两个小外甥做了许多好吃的零嘴，两个孩子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晚上姐妹俩就睡在一个土坑上，虽然睡之前烧了火，可是床上还是又冷又硬。
“姐，明天去镇上置办两床新棉絮吧，我这有银子。这又旧又薄的棉被，大人吃得消，可孩子受不了，万一把孩子冻着了，那就麻烦了。”
自己家让妹妹操心够多了，虽然床上的棉絮差了点，可是谁家的坑上都能盖上新棉絮？
顾明华摇头拒绝：“孩子他爹刚走，我要是又办年货又置新铺陈，村里人还以为我藏了多少私呢？那天做丧事时，大伙都知道大头银子都是借来的，这会突然来了银子，那还不被人说死？行了，你在朱家也不是有多好过日子，明天那几床稻草垫子晒干了，再垫上来我们娘仨一块睡也就能挨过去了。”
理解顾明华的在意，她毕竟不是自己，有不一样的思想。听到顾明华这么一说，顾明兰也就不提棉被的事了：“大姐，我看大虎哥很关心你。”
顿时一阵沉默…
顾明兰是真心想让顾明华以后幸福，虽然这事还早，可是有的事宜早不宜迟。王大虎这人事事都帮衬着顾明华，可人都不是圣人，他要是事事上都顾着心上人，可心上人一点点表示都没有，那会让他心凉。
她不是让顾明华现在就打什么主意，而是提醒她，在她的身边有这么一个好男人，就算现在不能报答他，可是她必须明白，这个男人对她真正好。
“你是不是觉得妹妹不应该提这事？姐，我可不是说让你不守妇道，在男人的孝期内就出什么不耻之事。我只是想告诉你，大虎哥真的是个好男人。”
☆、342.第342章 亲情的温暖
妹妹不安了么？
真是自己的亲妹妹，她什么也不想，想的就是她这个姐姐的将来。其实村子里有多少姐妹为了面子，阻止亲姐亲妹再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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