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夫人,”一个管事的婆子不多时从侧门跑出来,跟林氏夫人说:“大少夫人请您去老夫人房里一趟。”
林氏夫人说:“你去跟大少夫人说,二少爷命我收拾行李,我们二房也要搬出府去单过了,老太太那里,等二少爷回来了,我随二少爷一起过去。”
管事婆子直到林氏夫人带着人回府去了,还是呆愣愣地站在侧门外,三少爷那是圣上直接下旨,分府单过,谁也没话说,二少爷这儿,老元帅和大少爷都没发话,这位也要分府出去单过了?
顾星言一路把徐氏夫人送进了佛堂别院。
一个丫鬟将佛堂的门推开,灰尘从门上掉落,呛得这丫鬟直咳。
“都退下,”顾星言命众人道。
众人看看站在佛堂门前神情木然的徐氏夫人,到底不敢多言,一起退了出去。
赵秋明一党叛乱之后,佛堂别院就没有住过人了,佛堂里的家具摆件,包括佛像在内,都积着厚厚的灰尘,结着蛛网。顾星言看一眼佛堂,跟徐氏夫人说:“我会命人把这里打扫干净的。”
徐氏夫人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顾星言说:“那时大哥让你住这里,我还不明白,不过现在,母亲,你就住在这里,不要再回府了。”
徐氏夫人听了顾星言这话,才开口道:“你和星诺都盼着我死吗?”
顾星言看着徐氏夫人,眼中燃着怒火,道:“如果没有星朗,我和大哥你要送哪一个给莫问?”
徐氏夫人仍是神情木然。
顾星言摇了摇头,说:“星朗长到这么大,你问过他几回?你真当军营的日子好过?现在想想,星朗从小到大,你没带过他一天,我就是归家,你也从来不问星朗是好是坏,这儿子跟你没关系。”
徐氏夫人说:“我对不起他。”
“那你当初生他做什么?”顾星言问:“莫问是好人吗?你他妈做事之前,不知道问问祖父,问问大哥和我?!”
“闭嘴!”听顾二少说莫问,徐氏夫人终于再次激动起来。
“父亲当年不应该娶你,他他妈的就不应该认识你!”顾星言怒道:“他就算活了,我也不会让你见他,我死也不会让你见他的!”
“混账!”徐氏夫人抬手就打。
顾星言没让徐氏夫人的巴掌落在自己的身上,冷道:“你就拜你的佛吧。”
徐氏夫人尖声道:“你们不能关我,你们是我的儿子!”
顾星言冷笑。
徐氏夫人突然就跪地大哭了起来,问顾星言说:“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顾星言说:“我也想知道,我该怎么办。”
西侧的院墙,顾星朗跳下了墙头,没有片刻停留地,径直由后门离开。
后门外是一条小巷,这会儿已经是半夜时分,巷两侧的人家都是安静无声,人们都已经熟睡。
顾星朗走下了三层的台阶,脚下一个趔趄,顾三少跌倒在地。
跟了顾星朗数年的战马伸头过来,用头蹭顾星朗的手,想主人快些从地上站起来。
顾星朗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才慢慢坐起身。顾星言这么坚持地要将母亲送出府,顾星朗知道事情不对,偷偷跟来看看,没想到让他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如果没有星朗,我和大哥你要送哪一个给莫问?
我对不起他。
那你当初生他做什么?
……
二哥和母亲的对话,在顾星朗的耳边久久地盘旋,原来他就是母亲用来换回父亲的那个代价,以子换夫。父亲是药人,那同样落到莫问手里的他又是什么?
顾星朗双手抱头地坐在青砖铺成的地上,身外黑暗之中,顾三少只感觉自己周身冰冷,这才发现原来他就是一个笑话。
夜风送来春花的清香。
战马打了一下响鼻,用头蹭了蹭顾星朗的脸,再次催促主人起身。
顾星朗却坐着不动,无知无觉一般。
一个更夫停在了巷口,看见了一匹马,然后看见了坐在地上的顾星朗。
“咚——”
更夫敲了一下手中的锣,向顾星朗走来,深更半夜的,这个人怎么会坐在这里?别是个叛党吧?
顾星朗听见锣声,抬起了头。
更夫喝问顾星朗道:“你是什么人?!这深更半夜的,你有家不归,坐在这里干什么?”
更夫的说话声,听在顾星朗的耳中,尖锐剌耳,让他头疼欲裂。
“你不说话,我就要去报官了!”更夫越发觉得顾星朗可疑了。
“闭嘴,”顾星朗冲更夫说了两个字。
“你,”更夫往前走,腿撞上锣,又是“咚”的一声响。
顾星朗只觉得头要炸了,猛地从地上站起身。
方才战马将顾星朗的周身笼着,月光照不到顾星朗的身上,所以更夫看顾星朗只能看一个人形,这会儿顾星朗站起身来了,更夫借着月光也看清顾星朗的样子了。
手一松,打更的锣被更夫丢在了地上。
“咚——”
锣声再次响起,顾星朗看着眼前的更夫想,这个人死了就不会再出声了。
月光下,血从顾三少的双眼中流出,苍白的脸,鲜红的血,骇人心神。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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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4小小,我是不是药人?
更夫的个头不高,张嘴想惊叫时,被顾星朗伸手按住了头顶,更夫嘴大张着,就是发不出声来。
顾星朗按着更夫的头,这会儿这个更夫在他的眼里恍恍惚惚的就是一个人影。更夫不说话了,顾三少的头疼就减轻了不少,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地小了。
禁锢着更夫的力量减轻后,更夫勉强开口道:“你,你想干什么?”
听见更夫说话,顾星朗手上的力道猛地加大。
更夫跌在地上,两条腿几乎折在了后背上,腿骨断得彻底。更夫一声惨叫都没来及发出,就昏死在了顾星朗的脚下。
顾星朗看着这个更夫,脚踩在更夫的脖颈上,想一脚踩下去,可又犹豫,心里几番挣扎后,顾星朗将马缰绳一拽,翻身上马,打马扬鞭离开了这条小巷。
枫林少师站在一处背光的屋檐下,看着顾星朗骑马从自己的身边跑过,枫林少师走进了小巷。
更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断骨将皮肤戳破,白森森的两截腿骨就伸在体外。
枫林少师走到更夫的跟前,半蹲下身,探一下更夫的呼吸,发现这个人还活着,枫林少师很意外地“咦”了一声,顾星朗竟然还知道手下留情。
门里这时远远地传来脚步声。
枫林少师一掌挥向地上的锣,将铜锣击成了碎片,抱起更夫往小巷外走去。
一个顾家的家丁打开后门,伸头往外看了看。
小巷寂静,月光倾洒一地,一只黑猫从门对面的院墙里跑出,往小巷外跑去。
枫林少师将更夫放在了一家医馆的门前,抬手敲了敲医馆紧闭着的大门。
医馆值夜的小药童打着呵欠开了门,看见躺在门前的更夫,小药童吓了一跳,忙冲医馆里喊师父。
大夫披衣从医馆里出来,看了更夫一眼,便命人将更夫抬进医馆里去。
小药童在地上发现了一个银锭,拣起来交到了大夫的手里。
大夫手拿着银锭,看看街头,又看看街尾,深夜的大街上空无一人。
“师父?”小药童仰头看着大夫。
“进去吧,”大夫转身道,送人来的人,将诊金留下了,那他们就救人好了,至于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报官,等病人醒来之后再说吧。
顾府里,老夫人喝了安神的汤药后,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孙氏夫人忧心忡忡地坐在一旁守着。
有管事的婆子小声道:“大少夫人,那具尸体还在院子里。”
孙氏夫人摇头道:“等二少爷回来再说吧。”
正说着话,屋外响起丫鬟的声音:“二少爷。”
“二弟回来了?”孙氏夫人忙就道:“快进屋来。”
顾星言推门进屋,站在床榻前看看老夫人,问孙氏夫人说:“祖母她?”
孙氏夫人跟屋中的丫鬟婆子们道:“你们都退下。”
丫鬟婆子们忙都退了出去,离着这间卧房远远地站下。
孙氏夫人说:“大夫给祖母开了安神的汤药。”
“这样啊,”顾星言坐在了孙氏夫人的对面。
孙氏夫人说:“二弟,你今天晚上过了。”
顾星言说:“大嫂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做事就这样,小打小闹的事我还不乐意做。”
“祖母这里你总要有个交待啊,”孙氏夫人道。
顾星言说:“她的事,我会跟祖父说的。”
孙氏夫人叹气。
“以前我也不觉祖母糊涂,”顾星言说:“年纪越大,她越向着阮家去了。”
孙氏夫人说:“阮家跟祖母的来往一直就没有断过,祖父和你们常年在望乡关,祖母习惯了跟阮家走动,这你不能怪她。”
顾星言没言语。
孙氏夫人说:“阮家那个奶娘的尸体,你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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