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外头有人来找……”
康泽木突然闯了进来,吓了我一跳,我又是羞愧,又是薄怒,干脆把脸别到一边去。她大约也是看出了端倪,急忙转过身去解释道:“奴婢不是有意闯进来的,实在是袁将军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找大将军,奴婢才慌忙进来传话的。”
我摆摆手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大将军在我这里,你把他还给袁将军吧,别再把他领进来了,免得那些人总来我帐外头要人。”
大阿哥已经站了起来,见我这样,不由得十分好笑的望着我,伸手在我脸上轻轻一刮,笑道:“你好不害羞,缠着我不让走,还这样理直气壮的?”
我气鼓鼓的,也要跟着站起来理论,却牵动了伤口,隐隐的疼起来,我故意装得疼极了的样子。大阿哥果然急了,忙躬身检查,脸上写满急切,我才哈哈大笑,笑他上当了。
他笑着握着我的手说道:“不是我不肯留下来陪你,袁拾遗虽然是监军,但从来都是行事稳重,轻易不肯找我的,这次他能够找到你这里,一定是有了很重要的事情,我得赶紧去看看。”
我也忙说道:“那你快去吧,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再过几天就能好全了。”我虽然调皮爱玩,但也不是不分轻重的。
大阿哥点点头,摸摸我的头发,又跟康泽木交代两句之后,这才大步流星的离开。
一晃又是好几天,大阿哥没有再过来,连军营里面都好像少了很多人,看来是发现了噶尔丹的踪迹,出兵攻打了。
我有些担心,康泽木忙安慰我道:“主子,大阿哥越早出兵才越好呢,这样抓到了噶尔丹,咱们就能够班师回朝了。”
是呀,早点胜利当然是好的,可是前面可是真刀真枪的打仗,万一他受了伤可怎么办?
早晨,趁着外面的日光还算温和,康泽木扶着我到帐子外头走走。出门之后,看见很多士兵排列整齐的来来往往,见到我们,纷纷驻足行礼,神情恭顺。我忙笑道:“我和婢女只是随便走走,各位兄弟只管忙自己的,不用管我们。”
士兵诚惶诚恐的走后,康泽木凑过来打趣我说:“看来大阿哥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呢。”我见她脸颊绯红,便笑道:“这么多日子你成天在我跟前唠叨大阿哥,莫非你是喜欢上了他,那正好,来日你便跟我一起嫁过去,若大阿哥看上你,就委屈你先做个通房丫头,若是生了儿子,也就自然能够与我比肩了。”
康泽木急忙跺脚道:“好没正经的主子!奴婢不过是为主子高兴罢了,倘若主子嫌奴婢多嘴,奴婢打死不再提便是了。”说着,她竟然眼睛一红,作势要哭起来,我连忙笑着安慰她,好生劝着。
说到纳妾这个问题,我原以为我会在意。可我知道历史上的大阿哥内院有很多女人,如果我要嫁给他,势必得跟其他女人去分享,而我深知,眼前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不会去刻意的追求什么完美的东西。而且我在这个时代从小的生长环境,父兄都是多妻多妾的,长期处于这样的环境中,难免不会被同化,我并不太介意与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只要在他的心里,我永远是最无可取代的那个,便足够了。
军营里面没有女人,我们两个人在外头肆意走着,自然也十分惹眼,不过这些人都对我十分恭顺,不敢直视。
我趁着今天心情好,也能够走动,便想多活动活动,促进血液循环,伤口也能好得快一些。
不远处有细微火光,加上空气中泛着一丝糊的味道,像是有人围在那里烧什么东西,我对康泽木说:“那边好像有热闹瞧,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康泽木扶了我,很快的接近了那拨人,一问才知道是在为那个莫卢将军清理衣物,那个帐子里面好多东西,不少都是价值连城的,大阿哥觉得晦气,下令全都烧掉,眼下已经烧了好一部分了。
说起莫卢这个名字,我的心又是一颤,我很惧怕这个人,但越是惧怕就越是好奇,他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一通莫名其妙的话?
我想起了那日见过的那方宝剑,低头找了找,果然就在火堆中见到一柄已经被烧得乌黑的剑柄,依稀能够辨认得出上面被滚了黑烟的蓝宝石。
这原本是一柄绝世好剑,要不是跟错了主人,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被销毁的境地。
两个士兵抬着一个樱桃木箱子从我们面前经过,还特意站定朝我们歉意的看了一眼,似乎是不能行礼,有点抱歉,康泽木忙招呼他们不用客气,这些楞头青小兵也确实挺可爱的,我不尽多望了他们两眼。
我的注意很快就被那个箱子吸引住了,大约是里面胡乱装得东西太多,箱子的盖子形同虚设,好些杂乱污秽的衣服地毯,一块被露了出来,依稀还能见到点点斑驳的血迹。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鬼使神差的朝那个箱子走去,或许是我想到那天晚上我挥剑斩断手腕上的绳索,血迹滴落下来,沾染了这块上好的牛皮地毯。
“主子,这些东西多脏呀!”康泽木在一旁劝道。我却置若罔闻,下意识的伸手去触摸一块男士衣料,翻开一看,上面的字迹触目惊心,赫然写着:“大将军害我!”
我心绪骤然翻腾起来,这块被撕碎的衣料子,应该是被塞在地毯下面的,要不是今天帐子被整个清理,是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的。
看着左右两旁一排忙碌着的士兵,我竟然心虚起来,慌忙从那箱子里面抽出那块料子,塞进了袖子里面。
匆忙走回来,待帐帘子全部拉好,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我才敢将那破布细细展开,再看一遍,依旧是触目惊心。
瞬间又联想到莫卢临死时牢牢拖住我说过的话,“他是魔鬼!是吃人的魔鬼!你们都被他给骗了!”
康泽木见我神情恍惚,手腕也在发抖,忙把那布接过去一看,说:“大阿哥害他?明明就是他以下犯上,盗用军权,陷害大阿哥,怎么是大阿哥害他?”
我好像想起了什么,问:“这几天你有没有听别人说起过和大阿哥从京城一同来的十名侍卫的事情?”
康泽木直摇头说没听过,对这个名字也是十分的陌生,我忙叮嘱她说:“这块布的事情谁都不要说,包括大阿哥,知道吗?”
大约是被我有些迫然的表情唬住,康泽木茫然的点了点头。
大阿哥回来的时候,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了,康泽木早早的帮我换上了轻薄的麻衣,一脸歉意的说:“主子如今还在病中,却只能是这样的吃用。”
我忙拉下脸道:“你去看看外头的士兵都穿的是什么,再看看我们穿什么,吃什么,别总光顾着跟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比,这里不是京城。”
康泽木嘟嘟嘴,小声道:“奴婢是心疼主子嘛,奴婢自己清苦惯了,吃什么都无所谓的。”
我心里有些抱歉,对她笑了笑,心里的疙瘩不会排解,无端的迁怒到身边的人了。
我出来之后,见大阿哥负手站在中间,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我的方向,见我来了,便温柔一笑,走上前来迎我。我心里有些暖,也便很自然的把手伸过去给他。
☆、83埋祸
大阿哥笑着握着我的手,半扶着我一同走到罗汉床上面对面的坐下来,他笑道:“这几日没有来看你,不知道你恢复得怎么样了,快让我瞧瞧。”
当着康泽木的面,我有些不好意思,康泽木也很快笑着去别处张罗了,我淡笑道:“我成日养着,早好得差不多了,哪里就这样娇贵,要你天天过来看呢?”
他笑着望着我不说话,我也低头不语。中间小方桌上摆满了时令的蔬果酒菜,我望着桌面上的刀拍黄瓜,碧玉豆皮,芙蓉荷叶糕,奇道:“大营里面什么时候也种了菜吗?怎么会有这样新鲜的蔬果?”
大阿哥笑着解释道:“你倒是会想,行军打仗要随时扎寨安营的,哪里有功夫种菜?这些都是从三十里外的农家借来的,是特意给你准备的。”
我奇道:“三十里外?”这个时候只能够骑马或者坐驴车,如果仅仅只是烧火的士兵,连马都没有,三十里地,岂不是要让他们走半天的路?
他见我面上有些为难,便伸手将我的手握在手心,怜惜的看着我说:“去年你才大病一场,接着又长途跋涉,跟着我又受了重伤,才将养了几日,总算见到脸色红润了一些,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让你像以往那样生龙活虎。”
生龙活虎?这词怎么感觉这么别扭?他这是把我当孩子养啦?
我不好意思起来,忙给他使眼色示意康泽木还在屋里呢,然后慢慢的抽回手指,快速的夹了一片芙蓉糕放在他的碗里,说:“你以前就爱吃这个,这东西外面难得,快先吃一点吧。”
他又十分魅惑的冲我一笑,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慢慢的把那糕点放嘴里吃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不看碗里夹起来的。
见他精神抖擞,意气风发,我便笑着问道:“对了,这几日的战况如何?一定是大获全胜了。”
他似乎等着我问这一句,冲着我神秘一笑,道:“不出十日,定可大破噶尔丹主力!”慢慢凑过来小声说:“我们已经打探到了噶尔丹的准确藏匿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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