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苏诺看,卫嬷嬷的日子相当不错了,凌罗绸缎穿着,锦衣御食享着,宫里大把人尊敬着,在这后宫里,启元帝的长辈,除了冯太后就是她了,而且,论真实感情,她到比冯太后还要受尊敬。那点实权,没了就没了吧,没看丛兰得了点权都累成狗了,天天脚打后脑勺。
但无奈,卫嬷嬷很显然的不那么想,自从丢了尚宫局的活儿之后,卫嬷嬷就疯魔了,见天想方设法的给丛兰和安适意下绊子,又每每哭诉于启元帝面前,誓要找回往昔风光,弄的启元帝一见她就头大,天天跟苏诺抱怨。
要苏诺说,无论从哪个方面——是柳嫔外室妹还是奶娘,卫嬷嬷都能算是启元帝的长辈,她目前虽然才四十来岁,但在这个年代也勉强算是中老年了,即有启元帝的爱敬,那安安稳稳在宫里当个‘老封君’不是很好吗?何必搞风搞雨,弄的大家都不愉快呢!
可惜,卫嬷嬷不是苏诺,人家根本不这么想。
卫嬷嬷就这么闹了好一阵子,直到南蛮国犯边的时候,启元帝不知怎么地,对她的态度一下就冷了下来,爱搭不理的,几乎是瞬间变了态度,卫嬷嬷急的两眼翻白,也不知其所以然,只能暂时停下争权的心,倍加关爱启元帝。可惜,效果相当的不怎么样,启元帝的态度反而更加冷淡了,把个卫嬷嬷急的白头发都出来了。
原苏诺也问过,但启元帝根本不提这茬,她就懒的在搭理了,总归这事对她没什么坏处,卫嬷嬷又百分百看她不顺眼,她何苦因为这事儿费心思呢,也不过私下想想,觉得启元帝的态度很奇怪而已。
直到前段时间,苏诺听了‘虐恋情深’的事儿才总算明白了,启元帝大概是在南蛮国犯边那会儿,正式确定了柳家默视冯太后治死柳嫔的事,他即痛恨柳家痛恨到脑残的能想出‘虐恋’的主意来,那么自然也会牵怒上柳家派出来‘代替’柳嫔位置的卫嬷嬷,看着养育之恩,不说治罪,也不会在有什么孺慕之情。
失去启元帝这个金大腿,卫嬷嬷一下就消沉了下来,不过好在,她底子打的好,虽然一时失了靠山,但在乾清宫里也没什么人敢欺压她。
不过,没人欺归没人欺,失了权柄又丧了圣宠的卫嬷嬷还是很快就憔悴了下来,苏诺初见她时,她明明三十多岁却如二十许人,而如今,不过匆匆七年,她才年过四旬,瞧着却像五十老妇般了。
变化之大,让人惊叹。
“嬷嬷,好嬷嬷,你不知道,我今天好生倒霉,那个冯玉儿真不是个好东西,我明明帮她出头打人,她不说站在我身边,反到在后背装起了好人……”柳宁君一见卫嬷嬷眼泪更是止不住了,她抽抽泣泣的抱着卫嬷嬷的胳膊,委屈的述说起来。
卫嬷嬷是柳家出来的,往常休沐时常往柳家去,近些年她闲时无事,更是月月都往柳家跑,她本就是因相貌有三分像柳嫔才被送进宫的,见到九分像柳嫔的柳宁君,更是亲切的不得了,两人处在一块儿,不管是外貌还是举止,说是亲生母亲怕是都没人不信的。
自柳宁君选秀进宫开始,卫嬷嬷几乎是天天往储秀宫跑,对柳宁君和冯玉儿的交情,也知之甚深,因冯柳两家在柳嫔身上的‘旧事’,她本是不赞成柳宁君和冯玉儿相交的,若以往,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儿,她怕是会乐不得的跟着柳宁君‘讨伐’冯玉儿一顿,顺道把这对‘闺蜜’闹掰了。
可今天,在柳宁君气势汹汹的骂出:“以后再也不跟那个讨厌鬼好了,嬷嬷帮我换个房间时。”卫嬷嬷反到脸现为难之色了。
“嬷嬷怎么不高兴了?你以前不是总说,以咱们家的立场,不该跟太后娘娘那边儿的人扯的太近,让我离冯玉儿远点吗?怎么现在我不跟她好了,你反到不高兴了呢?”柳宁君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骂了一通之后,她的怨气也舒缓了,见卫嬷嬷的反常,也有心思好奇起来。
“唉,姑娘啊,以往嬷嬷让你离姓冯的远些,是怕你卷进柳家和冯家的往事里来,可如今……”卫嬷嬷一双老眼满是痛苦,她想起昨晚冯太后派人来说的话……
姑娘啊,现在,你就是想离冯玉儿远点,怕是都不行了!卫嬷嬷深深的叹了口气。
☆、119|33.21.20
收到柳宁君跟秀女撕x惨烈,拽的人家发际线后退,实际性半秃的时候,苏诺正在午睡。
身为掌着宫权的皇贵妃,选秀的主事人,储秀宫众秀女们发生的任何事,自然都应禀告到苏诺跟前,何况又是这种‘打架斗殴’这等恶劣事件。哪怕受害者家世不显,当事人又是启元帝的‘双份表妹’,管事姑姑也不敢隐瞒,安慰好了那受害人之后,就赶紧的跑到翠凝阁来通报了。
丛兰已在年前以二十七岁高龄嫁出宫去了,是苏诺亲自操办的,嫁的是冠军候苏平手下的大龄武将,在平南蛮的时候也立过功,苏诺给办了嫁妆,丛兰风风光光的自去当了官太太。翠凝阁的主事按资历和身份,自然就归了依波。
谨慎隐忍了这么多年,依波总算是如愿以偿的拔了头筹。
储秀宫的管事姑姑艾艾期期的来到翠凝阁,找着了依波,小心翼翼的把事儿一说,只听的依波这个在深宫长大,见惯无数贵人,从来雷打不动的稳妥人,都忍不住瞪圆了眼。
“苍天,这柳大姑娘可真够生猛的,不过说了几句闲话,就能如此,真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大家闺秀。”把储秀宫的管事姑姑打发走了,依波双手合一,心有余悸的念了声佛。
要知道,这些天她们家娘娘办宴请人,可都是她去通知的,这得亏是她那时候态度比较端正,要是但凡错待了些……
那柳大姑娘连身份同等的秀女都能上手打骂,拽成半秃,何况她这样的宫女儿,要是有丁点不对心思,那不得一根不剩啊!
“听储秀宫的管事姑姑说,因冯秀女要帮她去给挨打那秀女道歉,柳大姑娘就跟冯秀女闹掰了呢,在屋里连哭带骂的,足有小半个时辰,听说骂的可难听……”跟着依波接待了管事姑姑的小宫女,出去就把小伙伴们聚集起来,分享了这个新鲜的八卦。
“这可真是大家闺秀,出手就是不凡。”素来泼辣的眉黛举起大拇指,暗叹不如。
“我记得前儿还看见柳大姑娘跟冯秀女有说有笑的呢,这就闹掰了?就因为那点子事儿,不能够吧?”贵圈也在太乱了!
因启元帝和皇贵妃都不同程度,不同原因的对柳宁君表示出了些许重视,乾清宫的宫人们自然也要跟主子们的风儿,格外尊敬自不用说,就连称呼都跟旁人的‘冯秀女,张秀女,王秀女’不同,只称呼做柳大姑娘。
算是宫里的头一份。
“往常我见柳大姑娘人挺亲切的,没成想脾气这样不好?”
“许是年纪小,不定性也是有的。”
八卦以惊人的速度从翠凝阁内部扩散到了整个乾清宫,等苏诺午睡醒了,依波按例来通报的时候,大半个乾清宫都知道这事儿了。
“成了,本宫知道了,你着人去请太医吧,先去看看那受伤的秀女,诊诊她那头发能不能治好?在去内库捡两匹宫缎,一套头面,十二枝宫花,你亲自送到储秀宫去,赏给那个秀女,好生的安抚安抚人家。好好的漂亮闺女送进宫来,弄成这样可怎么交代!”苏诺一觉醒来,还没等回过神呢,就听到这么劲暴的消息,愣了足有半刻钟,才抽了抽嘴角,挥手说道。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了。”依波仿佛没看见他们家娘娘抽搐的脸,目不斜视的恭敬应下,随后便退下去了。
望着依波退去的身影,苏诺愣愣的听着院子里隐隐的私语声,脑子还多少有些迷糊,呆坐在塌上愣了半晌,她忽然忍俊不禁的拍案大笑起来,且越笑越收不住嘴,没一会儿就笑的前仰后合。
“我的天啊,万岁爷,你听见了吗?你这小柳表妹可是厉害的很呢,半点委屈都不受。你想把人家招进宫来冷淡人家,可得仔细头发了?”苏诺伸手指屏风,笑个不停。
“那事儿不是早就过去了吗,现在提起还有什么意思?”屏风后头,启元帝讪笑着探出头来。
许是近来天气热,也许是吃的不太对劲,启元帝这几天犯了个肠胃不顺,体气不调,简称——便秘的毛病,刚儿依波进来回禀的时候,他就坐在屏风后头,嗯,那啥呢。正正的,一句话没漏,听了全呼。
听了柳宁君的行事做风,在想想自己本来的‘计划’,启元帝正尴尬的不行呢,偏苏诺还拿小话寒碜他,启元帝在是想蹲,也坐不住了。
从屏风后出来,叫宫人来净手换衣,又把恭桶抬出去,启元帝一身干干净净的坐到苏诺身边,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讨好的说:“那事儿是朕想岔了,现在已悔的不行,元儿行行好,就莫在取笑了。”
“切,你也就是哄我的能耐吧。”苏诺被顺毛摸的挺爽,也就把那股笑劲儿别过去了,揉了揉笑酸了的脸,她平复了情绪,又横了启元帝一眼道:“我不笑话你也成,咱们现在说说正事吧!”
“咱们这朝,自你登基到如今也十几年了,一共就选了两回秀,头一回,袁皇后储秀宫暴打黄贵妃,扬的诺大的名儿,这一回更好,两个表妹干脆把人家头发都扯掉了,真是闻所未闻,前无古人,后面估计也不会有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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