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要是一辈子不回来你也一辈子不用下手了!”兰婧见不惯他这态度,火冒三丈地又丢出一只烟鼎。
“看样子你是很害怕五哥不回来了啊……啧啧,这么痴心,本宫真是替五哥感到惋惜,这年头效仿娥皇女英的多了,他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兰婧恨不得毒哑了他那张嘴,怒吼道:“再说风凉话小心我把你的事全都抖出去,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本宫不过开个玩笑,你这么认真做什么。”云霈毫不客气地靠在了躺椅上,双手背在脑后一边摇晃一边露出了邪肆的笑容,“要是说正经的嘛本宫倒有个方法,不管五哥打不打算回来,他都得现身。”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掌控人心的高手,知道人的弱点和欲望在那里,兰婧本不想理他,最后还是被这充满了诱惑力的话所吸引,无形中跌入了他布置好的深渊。
“说。”
云霈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到身边来。
兰婧没好气地走过去,微微折身,一道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垂,她欲躲闪,然而比这触感更难以接受的是他接下来的话。
“杀了简妃,他自然要回来奔丧。”
“你疯了!”她不敢置信,连退了几步撞在案几上,后腰生疼,“这种丧心病狂的主意你也想得出来,你真的疯了!”
“丧心病狂?”云霈突然哈哈大笑,“难道你要谋杀亲姐姐就不丧心病狂了吗?”
她不是我亲姐姐!我跟她没有关系!
兰婧心里狂吼,却半个字也吐不出,脸色变了几变,终究是忍下了,云霈见此越发开心,以为自己踩中了她的痛脚。
“怎么?找不出理由了?本宫劝你对自己诚实点,这套善良正直的模样还是装给五哥看吧,本宫这里用不上。”
“用不着你对我评头论足,我是个什么人我自己清楚,不需要对你这种人遮遮掩掩。”
“那你这是打定主意了?不同意也行,那你就别怪本宫不履行承诺了,毕竟天.朝版图宏伟,五哥要是有心退隐本宫也找不到,这辈子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可就看你自己的了。”
云霈起身抖了抖衣摆准备要走,步伐不快,一只脚刚迈过门槛,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勾起了嘴角。
“等等。”
他回过身:“现在你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我需要时间再想想。”
那毕竟是云霆的亲生母亲,她不愿见他伤心难过,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想用这招。
“没问题,本宫索性帮人帮到底,这是聂灵风给的灵蛊,平时在体内无毒无害,只有母蛊死亡才会毒发,你可以先喂了她吃,母蛊本宫会交给你,最后要不要她的命你自己决定。”
兰婧接过那个小小的水晶盅,目光有些彷徨。
如果要杀了他的妻子才可能得到这个男人,也不在乎多他母亲这一条命了,她明白自己其实已经没有退路了,而云霈临走之时说的那句话更像一柄利剑,戳得她脊骨生疼,即便前方是悬崖也要跳了。
“哦对了,本宫听说兰宁为了怀胎已经请来了医圣替她调理,说不好现在已经怀上了,尚仪可得抓紧啊,等到瓜熟蒂落可就尴尬了。”
兰婧握紧了水晶盅,五指泛白,青筋毕现,死死盯着那道离去的背影,几乎要烧穿几个洞来,不知是气云霈太直白还是恨兰宁的动作太快。
绝不能让兰宁有了孩子,那或许更加会刺激云霆退隐,也会给她留下麻烦。不管如何,先想办法让简妃吃下灵蛊吧,至于要不要动手,她还要再好好想想。
现在苍帝病着,她的时间宽裕了不少,蕴华宫距她这里只隔了一个御花园,算是很近了,而简妃向来不受皇帝宠爱,几次去探病都被挡在了门外,正天天锁在宫里生闷气呢,应该很好下手。
时间就定在下周的旬休吧。
兰婧默默观察了一周,连简妃的饮食习惯、起居时间都摸得一清二楚,确保能人不知鬼不觉地投毒,也算是“煞费苦心”了,没想到计划被突然到访的兰观打乱了。
“禀尚仪,兰相来了,正在外厅候着您呢。”
“知道了,你先伺候去吧,我这就来。”
挥退了宫女,兰婧心里敲起了鼓,今日放假兰观怎么进宫了?难道是因为她已经好久没回家了?真够烦的,得赶紧把他打发走,不然手头的事就做不了了。
她其实已经有意识地避开与兰观相处了,身为一朝之相,他的精明和睿智不可任意揣测,兰婧是与他最亲密的小女儿,她若扮演不好这个角色,稍不留神就会被他察觉,那就麻烦了,所以拉开距离是最好的方式。
好在她当了御前尚仪,每日身处宫中,诸事繁忙,算是有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避开他,偶尔相处也尽量装得乖巧懂事,少说多听,这两年倒也安稳。
思量间已到了外厅,她摆出了招牌笑容,迎上端坐正中的兰观。
“爹爹,您怎么来了?”
兰观微微一笑,“来看看你,旬休都不回家,也不知在忙什么。”
“说忙倒也没什么真忙的,不过是霄王刚刚接手朝政,有好多事还需与我沟通罢了。”兰婧非常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怎么,是不是哥哥又惹您生气了?”
“别提他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安生点,天天在外头野,真是丢尽了我兰家的颜面。”
兰婧俯身倒了杯热茶亲手奉上,劝道:“哥哥那人您还不知道,就是贪玩了些,反正他也不会惹事乱来,您就随他去吧。”
这其实已经是最客气的讲法了,天都城谁人不知兰丞相的大公子是个嗜玩成性的,逛窑子、赌玉石、斗蛐蛐……吃喝嫖赌样样皆沾,是个货真价实的纨绔子弟。
只是兰婧穿越过来之后便没怎么跟他接触了,说起好话倒是十分顺嘴,想必之前的兰婧没少替兰奕求情。
“爹年纪大了,是没那个心思去管他了,年关将至,家中只余爹一人,可苍凉得很哪,于是就想进宫找你聊会儿天,看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女儿可是知道的,每天都有学生去相府找爹爹对弈,您乐在其中哪会苍凉啊,净哄骗女儿。”
兰观埋头品了一口茶,掩去了眸中即将溢出的失落。
从前的兰婧听到这句话只会扑上来挽住他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回家好好陪他,怎会如此不着痕迹地避人于千里之外?他一边骗自己说女儿长大了,被这宫廷改变了性子,一边又想起几度陷入危险的兰宁,最终还是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试探之词。
“你还小,不懂为人父母的感受,这个家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或许你娘在天上怕爹孤独,昨夜特意入梦来,可惜说了什么爹已经记不清了,横竖也快过年了,回头爹去买些她最爱吃的流沙糕,你提了与爹一起去拜祭吧。”
兰婧自从来到这就没去拜过生母,正怕引起兰观的怀疑他就提出来了,于是她忙不迭地答应了:“那自是好的,女儿也想娘亲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尘埃已落定。
兰观与夫人已貌合神离多年,她又怎会入他的梦?最致命的一点是,真正的兰婧绝不会不知道她娘最爱吃的是杏仁酪。
一切都无须多说了,有那么一刻兰观甚至像个年轻人一般按捺不住冲动,想与她挑明了说,然而却悲从中来,无法言语,而他泄露出的丝丝情绪看在兰婧眼里,变成了难忍亡妻之痛,浑然不觉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
“好……那你等爹选好了日子……再来知会你。”
“嗯,女儿知道了。”
一场谈话就此结束,兰观已没了继续谈下去的心情,走在出宫的路上,视野辽阔,景致堂皇,心却逼仄得容不下万事万物,他想自己真的老了,老到转不过弯来,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这些子女有不成器,有走的,有不在了的,至少还有一个完好的女儿。
至少保护好那个最疼爱却无法接近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九章
苏郡郡守最近很焦躁,因为除夕将至,霆王殿下却被暴雪困在他的地界了,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霆王妃水土不服,所以霆王比他还焦躁。
“少跟本王提别的!自从去年冬至苏郡大雪封路之后朝廷就拨了款项下来,让你另修官道、添置除冰器械和修筑路防,你就是这样阳奉阴违的?”
郡守趴在地上苦着脸陈情:“王爷,微臣实在冤枉,这官道已经在尽快修了,奈何前段时间发生了泥石流,坍塌了一节,这才耽误了工期。而那除冰器械您也看见了,再厉害也挡不住连续这么多天的暴雪啊……”
云霆怒极反笑,语调轻缓得不可思议:“这意思还得本王替你们想办法了?”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郡守连连磕头,“请王爷再给微臣一些时间,微臣定让王爷按时返回天都城。”
“按时?都过了十天了你跟本王说按时?”云霆摔了茶杯,这声音落在郡守耳朵里犹如雷霆万钧,愈发吓得战战兢兢。
“请王爷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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