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闻言一滞,“你混说什么?我劝你的话,你可曾听到心里?”
公主垂手孤坐着,目光也低垂着:“我只知道,我想留在意哥哥身边,他是我一个人的……”
从皇后宫中出来,常乐公主便一直闷声不吭。脚步迈的飞快,她身后的侍女都得小跑跟着。
直到上了马车,贴身伺候她的杏雨梨云才缓了口气。
主仆一路沉闷着回到府上。
常乐公主揣着心思,躺在床上,将杏雨梨云都撵了出去,翻出她亲手做的,写了梁嫤名字的偶人狠狠扎着。
杏雨守在公主卧房外头。
梨云跑到一旁的龟背冬青后头偷懒打盹儿。
忽而压的很低的说话声,将正在打盹儿的梨云给吵醒。
她正要呵斥,却听得那小丫鬟的声音道:“可不是么!听说玄都观新来那位云游到此的道姑很是厉害!袁大人的小妾去求了那道姑,没过多久就怀孕了!”
另一个小丫鬟的声音道:“是啊是啊,我还听说,郭大人家的侧室,去求了那道姑,没出了一个月,就扶正了!”
“真的假的?”
“骗你是小狗!”
“这么厉害……听说咱们府上西王妃也去了玄都观,像是去求子来着,可那道姑连见都没见西王妃!生生让西王妃在外头等了两个时辰呢!”一个小丫鬟惊叹道。
另一个小丫鬟语气带着讽刺和神秘道:“嘁,以为王爷宠她,就谁都得捧着她了么?那道姑可是说了,只见有缘之人的!”
……
梨云屏气凝神,一直听到两个小丫头说起了旁的话题,才轻咳一声,惊走两个偷懒的丫头。
她自己却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眼见常乐公主在景王府里不得宠,她们这跟在主子身边做婢女的也落不着好。
看白薇在府里多神气呀!如果王爷能宠着常乐公主,那白薇的职位定然是要落在她身上呀!看西苑的人还敢不敢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
下晌常乐公主睡醒的时候,梨云便将自己从小丫头那儿听来的消息,趁着给常乐公主梳头的时候,给说了。
常乐公主闻言,看着镜中的梨云,“可信么?”
梨云还未开口。
在一旁站着的杏雨倒是木着一张脸劝道:“自然是不可信的,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哪有准儿!公主还是莫要相信了!”
梨云白了她一眼,“怎么就做不得准了?婢子可是听说西边儿那位也是去了的,可愣是等了两个时辰,也没见到那道姑!若不是真有几分本事,那道姑敢这么晾着人?”
杏雨紧蹙着眉头,仍旧劝道:“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或是心虚才不敢见呢?”
梨云恨其不争道:“杏雨,你这也谨慎的过了头吧?倘若真的和传言里的一般厉害呢?去看看又不损失什么!”
常乐公主听着两人的争执,一直没有开口。
杏雨皱着眉头不再和梨云争执的时候,常乐公主才缓缓道:“杏雨,你去打听打听,梁嫤是不是真的去了玄都观。”
杏雨躬身退下。
梨云继续给常乐公主绾发。
第218章 计中计
不多时杏雨便回来了,“回禀公主,听闻是有这么回事。但没听说西边的等了两个时辰都没见到道姑,倒是说是在殿里诵经诵了两个时辰,只有阿丑在近旁。”
梨云立即接口道:“怕丢人。自然不肯让人知道道姑不肯见她的事!”
杏雨皱了皱眉,没言语。
常乐公主却好似上了心。
第二日一早,就让梨云给她梳妆好,备好车驾,要出府去。
杏雨正要跟着去的时候,常乐公主却忽然对她道:“你在东苑守着,今日就不必跟着同去了。”
杏雨一愣,梨云笑的得意。
常乐公主车驾出了府没多久。
杏雨再次悄悄来了西苑。将常乐公主出去前往玄都观见云游道姑的事情告诉梁嫤知道。
梁嫤笑了笑,未做声。
杏雨却是有些急道:“西王妃莫要不放在心上,听闻那道姑厉害的很,帮着郭大人的侧室都坐上了正室的位置……说不得是有什么邪术,会危害王妃!”
梁嫤笑着点点头,“你有心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的情我也记下。没旁的事儿,你就回去吧。”
杏雨犹豫一番,咬着嘴唇离开了。
瞧着西王妃毫不在意,毫不设防的样子,她这步走的到底对是不对呢?
梁嫤仿佛丝毫没有被这件事情影响,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常乐公主来到玄都观一打听,果然有位云游而来的道姑,法号慈心,颇有些道行。
常乐公主隐隐有些期待的让人带路,往慈心所在的禅房中走去。
玄都观年代久远,据说先帝爷那时候就已经建成。道观之中十分清幽,高大的乔木遮蔽成荫,鸟声啾啾。更显得道观之内格外寂静。
慈心的禅房稍显偏远。
沿着游廊走了良久,小道姑停在一处禅房外头,躬身道:“慈心仙姑,有位王妃前来相见。”
禅房里头沉默了一阵子,忽见门从里头自行打开,门口并未站人。
常乐公主一愣,抬头往里看去。
只听里头传来一声:“请进。”
外头小道姑做了个请的姿势,便退到一旁。
常乐公主迈步进去,梨云正要跟进去的时候,门却砰的一声关上了。
跨进门里头的常乐公主猛的一惊。
外头的梨云也是吓了一跳,正要叫喊,那小道姑却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慈心仙姑不见无缘之人,施主请留步。”
常乐公主往垂了幡的内室看去。
见一位身着亚青色袍子的道姑盘腿坐在榻上,正抬眼满目笑意的看着她。
常乐公主看看身后无风自动关上的门,心下有些紧张。“你是什么人?”
道姑笑了笑,“公主来见贫道,却不知贫道是什么人么?”
“你是慈心仙姑?”常乐公主不敢确信道。
道姑点头,“正是贫道。常乐公主请坐。”
常乐公主紧张上前,“你怎知我身份?”
道姑一笑,“若没些本事,公主可会慕名而来?”
“你是算出来的?”常乐公主狐疑。
慈心仙姑颔首道:“贫道不仅知道您是公主,还知您为何而来。”
常乐公主警惕看她,“那你说说,我是为何而来?”
慈心仙姑捏着兰花指放在膝头,垂眸道:“看来公主是不信贫道。不信之人,向来不灵。公主还是请回吧。”
常乐公主瞧她故弄玄虚的样子,颇有些架势,且她来都来了,又岂能轻易离开。
“我并非不信慈心师父,只是初次见面,你想让我信你,总得拿出些本事来!”常乐公主绕过长幡,走向慈心仙姑的坐榻。
慈心仙姑笑说:“公主身上带有煞物,且心中有怨愤。此煞物与公主心中怨愤皆因一人而起。贫道说的可对?”
常乐公主一愣,瞪眼看着那道姑,“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道姑笑而不语。
常乐公主忽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猛的向前一步,将冰凉的匕首架在道姑脖子上,口气阴森的问道:“你说的煞物,可是此物?”
道姑不慌不忙的摇了摇头,好似对常乐公主手中突然多出的匕首视而不见,“刀能杀人,恨却能毁了一个人。公主不妨将心中怨恨说与我听,贫道或可帮助公主一二。”
常乐公主闻言,深深打量着慈心,半晌,才收起锋利的匕首,“是,我恨一个人,恨她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恨她日日快活的活在我的痛苦里!我恨不得她死……”
……
梁嫤坐在桌案前,放下毛笔,伸了伸懒腰。
等在后头的阿丑上前道:“王妃,婢子悄悄跟着杏雨,她哪儿也没去,没见任何人,避着人走,回了东苑就哪儿没再去了。”
梁嫤点了点头。
“杏雨可信么?”阿丑问道。
梁嫤笑了笑,“如今看来还是可信的,但能不能堪大用,还得且看看。”
常乐公主直到午后的光景才回到景王府中。
回到自己房间,她便将身边的丫鬟都遣出屋子,从怀里摸出她亲手缝制的写着梁嫤名字的偶人。
慈心的话音回响在耳畔:“公主这煞物欠些火候,针法不匀,形不似神就更不用提了……得换个形似神似,针法均匀的偶人,缝制每一针每一线的时候都需得想着你怨恨那人,不但要以朱砂写上那人的名讳及生辰八字,更要取那人私物缝入这煞物之中,例如指甲,头发……并且这煞物要贴身带着,不能离身,才能让这煞物吸收人之灵气,积聚怨气,贴身带着越久,怨气越深,煞气越大,威力自然越强!”
……
常乐公主觉得慈心的话很有道理,宁如月跟她说这法子试了这么久了,梁嫤还是好好的,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木投讨扛。
定然是方法不对!如今有了慈心的话,想来定能打成心愿。
她一面让杏雨梨云给她准备针线,认真的跟着杏雨学针线,在闺中都不曾认真学过的东西,如今倒是为了梁嫤认真学了起来,想来也真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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