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她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从前,她与戴元庆认识那会儿,也是恋人关系,但从来没有这样放肆,即便他们两人秉烛夜谈一晚,都是真的在秉烛夜谈。
“我好想你。”张赐低头瞧着她。
陈秋娘看着近在尺咫的那张脸,那双眼那样明亮。她略略平静下来,才想要挣扎着坐起来,他却是摁住她,说:“云儿,不要动,让我抱抱。”
陈秋娘便真的没有动了,因为他神情认真,语气近乎哀求。她只觉得心里有莫名的疼痛。
“云儿,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一个永太平,让你以后的日子不会提心吊胆,不会惊慌失措。”他忽然没来由的就说来这么一句。
“不,我只要你好好活着。你记得,我跟着浮光公子那样努力,这实际上是我们的第三条路。千人千面,换一个身份,换一张脸,逍逍遥遥在这人世间。”她说。
他点点头,却又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说:“云儿,你还是太天真,你是见过那个术吧?知道那个术的易容术谁教的么?”
“我师父教的。我曾问过术。”陈秋娘回答,心里不由得一咯噔,想起术说起浮光公子被赵光义掣肘的那一段。那这说明再好的易容术也不可能天衣无缝。
“那你可曾知道,你师父被赵光义掣肘那件事?”张赐果然问了这一件事。
“我听术说过。”陈秋娘回答。
张赐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说:“假的就是假的,不可能成为真的,即便再怎么逼真,也不可能天衣无缝。云儿,你明白么?我要的是我们的未来没有任何的意外。即便无法穿越时空,但我们在这个时空也不惧怕任何人,任何势力。”
陈秋娘明白张赐的意思,可是这世间又有多少人可以圆满?即便是权倾天下,也未必没有任何意外。她摇了摇头,说:“佑祺,你魔障了。世上哪有百分百的事呢?”
“但至少我要减少可能的意外,我要掌控整个局面。我的第一代先祖,那时面对的是刘彻,况且那时的九大家族还不成熟,所以他败了,但好歹他护住了他爱的人。而今,九大家族已然成熟,我所面对的不过是赵匡胤而已。所以,我不会败的。”张赐缓缓地说。
“我只担心你的安危罢了,别的,我真的不在乎。”陈秋娘再次强调。说实话,她忽然想起秦岭山区的那个酒窖,在那个深山老林里,做一对野人夫妇也未必不好啊,也许那个酒窖就是谁和谁隐居的地方了。L
☆、第267章 大问题
“我知道你的心。但你换到我的位置想想,我心便同你的心了,云儿,不要担心,给我一些时间,我必然会还你一个太平盛世,还你一个清明的世间。”张赐很温柔地说。
陈秋娘已不忍心继续跟他唱反调了。她明白这个男人心意已决,何况这个男人的地位与权势决定了他受不得那些龌龊下贱的人那般欺负。
另外,想必这也是九大家族长老会默许的。九大家族这些年隐藏的越发深,以至于有些浅薄的当权者简直不知天高地厚,随意挑战他们的权威,甚至异想天开,想要将九大家族一网打尽。而赵氏兄弟无疑就是这种浅薄当权者的代表人物。
大约九大家族对于张赐最近的一系列举动没有动作,有两个原因。其中一个便是想让掌控天下的人明白:他们之所以可以身处于那个位置,完全是因为九大家族的仁慈与支持,若他们不够听话,或者心生二心,九大家族可以随时将坐在高位上的那个人更换成别人。那个位置,真的不是非谁不可的,关键是看有没有强硬的后台。第二个原因则是长老们没看懂张赐一系列的举动到底是不是要造反,而且他们也实实在在被张赐掣肘得死死的,昔年的风光已然殆尽了。
“好。”陈秋娘躺在他怀里,轻柔地回答。
“只是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他的手还是在摩挲着她的脸,轻轻柔柔的。
“为了长久的幸福,短暂的忍耐是必要的。”她说。
张赐摇头轻笑,说:“真拿你没办法,无论什么时候。你说出的话总是这样有理。”
“我说的是事实嘛。”陈秋娘的声音不知不觉便撒娇了。她心里却是荒芜一片,因为她清楚张赐之前说那么多,其实不过是铺垫一下,目的是为了告诉她,他们还要分开一阵子,而且这一阵子不是三月两月。
张赐没有再说话,反而是低头低下了头来。一个吻就落在她的额头上。然后。他的吻就停留在那里,久久没有离去。
陈秋娘只觉得周遭都是他清清浅浅的干净气息,带着一种茂盛植物的清香。她倏然闭上眼。深深呼吸。他的唇略略下移,从她的额上落到了她的脸庞,然后又辗转轻柔在她唇上吮吸了片刻。他的双唇柔软细腻得不可思议。陈秋娘只觉得像是在品尝一杯口感极好的红酒,越发喜欢。便不住地深入品尝,即便有点摇摇晃晃地眩晕感。却还是不断地深入。
“不可,云儿。”张赐略略离开了她,低声喝止。那声音沙哑得不得了。
陈秋娘微微睁开眼,瞧见他发丝垂落。脸上有一种野兽面对猎物的神情,甚是吓人。粗重的呼吸在周遭起起伏伏,他的嗓音更是沙哑得吓人。他低喊:“不可。”
“嗯。”陈秋娘张开眼已经清明了不少,这会儿看到他的克制便全然清醒了。
“我想要你。”他忽然又说。
陈秋娘只觉得这句话像是闪电过境。全身都被击得无法动弹。他那沙哑的声音配上这一句话,让她觉得身体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某种暗潮陡然的涌动,她抿紧了唇,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可是我很珍惜你。”他近乎自言自语。幽暗的空间,他的神情有一种从未见过的癫狂。陈秋娘觉得有些害怕,却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怀里,闻着那让人迷醉的气息。
“昨晚,我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克制住,毕竟——”他说到这里呼吸更浓,声音更是沙哑得厉害。拉严了帘子的马车颠簸得很是厉害,陈秋娘便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她有点不知所措,只觉得脸滚烫得厉害。
“毕竟什么?”她见他久久没有说话,便是轻声地问。
他“哦”了一声,吞了吞口水,那喉结滑动而过。陈秋娘忽然觉得自己是一架古琴,他修长的手指从其上,她觉得自己快癫狂了,不由得一下子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
张赐身子一凝,垂落的发丝从她脖颈间扫过,与她的几缕发丝缠绕打了结,竟然是分不开了。
“毕竟,我爱上你之后,便总是想着要你,如何.....”张赐的呼吸极度不稳,这会儿却又慢了下来,用一种似有若无近乎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如何与你*。”
陈秋娘只觉得周遭是轰隆隆的雷声响彻,他每个字都重重地敲打在她心上。她又何尝没有想过这种羞涩的事情呢?可是张赐竟然这样不管不顾地说出来,她只觉得就此沉沦下去也便是可以的。这一生,除了这个人,还能与谁呢?
“云儿,你莫要生气。”张赐大约是看到她颓然闭上眼,那神情像是大难来临似的,他语气也慌了神。
她摇摇头,却还是闭着眼睛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只恨这造化弄人,不肯给我们好好安生过这平凡的烟火生活罢了。”
“我会为我们的幸福努力的。”他低头吻她的脸庞,柔软的双唇从耳畔轻轻拂过,带来暖暖的酥麻。她身子一紧,便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张赐亦将她紧紧搂住,大口喘着粗气,眉头紧紧蹙着,身体轻轻颤抖,发丝垂落,有汗珠顺着发丝滴落。陈秋娘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亦不是不知男女情|事的懵懂女子。她明白此时此刻,自己与张赐之间是一触即发的情况。原本是这样相爱的两个人,又曾长时间相思甚至想象彼此欢|爱的场景,而此时又在这样aimei的氛围里。可以说,只要有一丝异动,怕就能摧毁了张赐竭力的克制。而接下来的后果,是陈秋娘有些期待,却又有些害怕的。
所以,她便什么都不敢做。只躺在她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胳膊,随着他身体的律动而轻颤。好一会儿,他像是释放了所有的难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软软地靠在马车上,将她搂了搂,轻笑着说:“你以为紧紧搂住我的胳膊,你就能阻止些什么么?我很珍惜你的。”
“嗯。”她低了头,脸滚烫得很。
他将她紧了紧,然后拿了匕首将两人纠缠的发丝直接割了装入随身携带的锦囊里,说:“这个给我。结发夫妻呢。”
陈秋娘看到他恢复平静的模样,才松了一口气,抿了唇,说:“你倒是省事了。”
“以后洞房花烛,我还要亲自结发呢。”他低声笑,那样子傻兮兮的。陈秋娘看得心情大好,随即想到彼此之间的重重困难,又觉得心酸。
张赐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事,便说:“不要担心,我生生世世便只要你了。”
“我才不担心呢。我天生丽质,人又聪颖,要娶我的人多着呢。”她撇撇嘴。
他却是低头狠狠地吮吸了她的双唇,顺带还摄住她的舌头狠狠裹挟了一下,裹得她舌头木木的。他才哼了一声,说:“你也要生生世世便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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