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们自食其力,挖草药卖钱,并不丢脸。”安康肃颜道。
“大哥,你想哪里去了?我从来不觉得挖草药卖钱丢脸,我是怕人家认出你是举人,为了讨好你,三文钱的药给我们五文钱。”安意笑道。
安康脸微红,“大哥说错话了,是大哥没考虑周全。”
安意拿过包袱,和罗氏安健走进千金堂。
店里没有诊病的人,坐堂郎中在翻看医书,柜台前站着两个抓药的妇人,掌柜的正在秤药。
伙计上前问道:“你们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抓药的?”
“小哥好,我们是来卖药的。”安意客气地道。
“卖药?”伙计看着安意手中的包袱,嗤笑一声,“小丫头,你认得什么叫着药吗?别蛤蟆吹大气,走走走,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安健恼怒地瞪着他,“你……”
“二哥,我们去别家。”安意扯了扯安健的衣袖。
母子三人提着包袱,正要离开,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两个男人抬着个少女进来了,少女的鼻子在流血。跟着进来的还有个妇人的,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红绣坊的珍姐。
伙计没空理会安意三人,喊道:“李郎中,来病人了。”
李郎中急忙放下医书,过来给少女诊脉,“脉细数,阴虚肺燥之状。血热妄行,随气上逆,你伸出舌头来。”
“哇”少女开始吐血,这舌苔没法看了。
李郎中微皱眉,问珍姐,“病人可还有什么其他症状?”
“没有,她一直好好的,今天早上起来,突然就流鼻血了,怎么止都止不住。”珍姐都快急哭了。
“我先给她止血。”李郎中用右手食指指端按住少女的迎香穴,左手拇指点按少女侧手前臂的孔最穴。
李郎中按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少女的血还是没有止住。李郎中有些着急,额头上冒出一层,又按了一炷香的时间,少女还是血流不止,“这血止不住。”
“这可怎么办?”珍姐抱着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少女。
李郎中犹豫了一下,道:“你去济怀堂找方郎中和黄郎中看看,他们或许有法子。”
珍姐含泪道:“方郎中出诊不在济怀堂,黄郎中也没法子,是他让我们来找你的。”
李郎中抚额,这是什么病?
罗氏心念一动,小声问道:“喜儿,那是珍姐的女儿,你有没有法子帮她止血?”
安意犹豫片刻,走了过去,低头看少女的脸色。
“喜儿?”珍姐一怔,“你在看什么?”
安意对她笑了笑,蹲下为少女诊脉,又摸了一下她的手心,“珍姐,我问你一个事。”
“什么事?”
安意看了一下,在场的大多是是男的,门口也挤着一堆看热闹的人,这事到不好当众问出来,凑到珍姐耳边,小声问道“她的月信是不是量少日子不定?”
珍姐微愕,“你怎么知道?”
“她是否有头晕、耳鸣、潮热的症状?”安意又问道。
“是。”珍姐点头。
安意起身道:“李郎中,她这是倒经之症。”
“你确定?”李郎中看着这小小的女孩,不敢相信她的诊断。
“刚才你也说了,她是脉细数,阴虚肺燥之状。血热妄行,随气上逆,才会形成吐衄。”安意道。
李郎中还是半信半疑,看着少女还在流的鼻血,问道:“你说她是倒经之症,哪该如何开方?这鼻血该如何止住?”
安意盯了他一眼,走到案边,提笔写了一张药方,递给药铺的掌柜,“掌柜,按药方抓药。”
掌柜看了看李郎中,走进柜台,看样子是打算听从安意的话,依方抓药。
李郎中抿紧了嘴角。
安意又道:“伙计,麻烦你去拿几枚大蒜来。”
药铺的伙计看着药铺掌柜。
药铺掌柜点了点头。
“还要打盆水来。”安意又道。
掌柜抓好药,问道:“小姑娘,可是要煎药出来给她服用?”
“有劳掌柜把药煎出来。”安意客气地道。
伙计端来了水,拿来了大蒜。
安意把大蒜捣成了泥,“珍姐,脱了她的鞋袜。”
珍姐心神已乱,已经无暇去管,这样有没有用,听从安意的话,脱了女儿的鞋袜,看着安意将蒜泥敷在女儿的足心。
少女的血渐渐止住了,安意帮她把口鼻边的血渍擦洗掉。药也熬好了,给少女把灌了进去,没过多久,人就清醒了。
珍姐欣喜若狂,“喜儿,谢谢你。”
安意淡然浅笑,退到一旁。
李郎中脸色不太好看,转身进了后堂。
掌柜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珍姐再三向安意道了谢,数了药钱,带着女儿和家人离开。
掌柜看安意没有走,笑问道:“小姑娘,你还有什么事吗?”
“掌柜你好,我是来卖药的,不知道这几味药,您这里收不收?”安意有礼问道。
“收,我们开药铺的当然收药了。”掌柜笑,看着包袱里草药,眼中一亮,这药材整理的可好,“这些都小姑娘挖的?”
“我和我二哥一起挖的。”安意道。
掌柜验了货,称了重,啪啦啪啦打了一阵算盘,“小姑娘,一共一两六钱银子。”
安意微皱了下眉,这掌柜给的价格比陈伯给低点,直言道:“掌柜,您给的这价格比别的药铺低。”
“小姑娘,我给你的这价格是公道价,你要是不信,去别打听了再过来。”掌柜的也没恼,笑道。
安意心念一转,难道是陈伯给了高价?陈伯只是掌柜,作不了主,难道是……
☆、第六十二章 街头惊魂
安意不愿深想,眸光微闪,扭头问安健,“二哥,我有几个月没进城,草药的价格是不是下降了?”
安健看懂安意使来的眼色,顺着她的话道:“是降了点,我忘记跟你说了。”
安意回头,满怀歉意地笑道:“掌柜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价格,说错话了,还请掌柜别介意。”
“没事没事,草药价涨涨跌跌是常事。”掌柜让伙计把药材送进库里,从钱柜里数一两六钱银子,和着伙计拿出来的空袋子,一起递给安意,“我姓孙,小姑娘贵姓?”
“孙掌柜好,免贵姓安。”
“以后有药材,你拿过来,我会给你公道价,不会让你吃亏的。”
“多谢孙掌柜。”安意谢了谢,和罗氏安健走出了千金堂。
安康在外面久等多时,看到三人出来,迎上来笑道:“卢郎中说妹妹的医术不比坐堂郎中差,我原本还不信,这会到是真信了。”
“卢郎中真这样说?”罗氏惊喜地问道。
“大哥,那是师父偏袒徒弟,胡诌的话,你也信。”安意无意以医术扬名天下,若非罗氏开了口,刚才她会袖手旁观。没有仁心的人,不配做医生,老头说这话时,并不知道她学医是为了害人,但是这句话她铭记于心。
街面上人来人往,安康笑了笑,没再多说。
给珍姐女儿看病耽误了不少时间,已过了正午,一家人在附近找了个面摊,要了四碗面,面还没送上来,就听到有人喊道:“安康,安小妹。”
一听安小妹三字,安意就知道是程致霖那个小胖子,果然,回头就看到程致霖那张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包子脸。
程致霖冲着安康长揖行礼,道:“安康,安小妹,上回的事,十分抱歉,我在此替小妹向两位赔罪。”
“小事一桩,过去就过去,说什么赔罪不赔罪。”安康笑道。
“对对,这事过去了就过去。”程致霖松了口气,他本打算登门道歉,可这些天一直没抽出空来,今天好不容易遇上,赶紧过来赔罪,把话说清楚,他不想因此事,失去安康这个同窗好友,“安小妹,我妹妹是被李小五窜掇的,她这人说话不经大脑,你别往心里去,草药你继续卖给济怀堂,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罗氏原本就对安意突然不把草药卖济怀堂,要另找药铺卖药,感到奇怪,听了程致霖的话,知道有事发生。虽然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此时在街上,又有外人在,她忍了下来,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
安意淡淡一笑,道:“我没放在心上。”
“我就知道安小妹宽宏大度,不会跟那两个小气丫头计较的。”程致霖笑,“别在这里吃面了,我请你们去百味楼吃饭。”
他话音刚落,面送了上来。
“程少爷不必客气,我们吃完面,就该出城回家了。”罗氏婉拒他的邀请。
安康道:“致霖,改天我请你,我们好好喝几杯。”
程致霖这次没象上次一样,强行拖安康走,笑笑道:“那好吧,改天见。”
程致霖带着他的两个长随,自行离去。
吃完面,罗氏领着孩子在街上转了转,买了些白米白面和盐。从城里回到家中,已是酉时初刻,罗氏不急着做饭,抓着安康和安意,劈头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换药铺卖草药?”
安康抢先道:“娘,没出什么事,那天程致霖的妹妹过来,和妹妹为了点小事,拌了几句嘴,妹妹就堵气不肯把草药卖给济怀堂了。”
罗氏轻轻拍打了安意肩膀一下,“你这孩子,气性忒大了点,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和程姑娘拌嘴,是程姑娘得罪了你,济怀堂又没得罪你,一声交待都没有,就把药卖给别家,四少爷要知道,可怎么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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