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天气里,能烤着火,喝着热水,吃着糕点,也算人生一大享受了。”
元殷书拿着糕点,在炉火上比划着,颇有些苦中作乐的心态。
叶青蕊精神一放松,被她忽略了许久的腹痛来势汹汹,立刻将她的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住了。
元殷书发现她忽然沉默下来,双手捂在腹部,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痛苦。
叶青蕊没法再维持坐姿,干脆躺下来蜷缩在稻草上,她咬住唇角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可还是时不时有几个音节从鼻子里冒了出来,越发衬得她虚弱不堪。
元殷书默默坐在一边看着她,“咚”一下,从叶青蕊的衣领里掉出一只小小的口哨。
鸳鸯里的一只,另一只应该在某个人的手里。元殷书自嘲的一笑,别过脸,看向炉火的方向。火苗升腾产生了虚影,元殷书没了说话的**,只默默将手里这把立过许多功劳的小刀扔进了火炉里。
接下来,是叶青蕊换下的沾了血的衣服,当然,这血并不是她的,而是刺伤马车夫时溅到她身上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元殷书就摇醒了叶青蕊。他早就换上了自己昨天的衣服,一个晚上足以烤干。
“我的衣服,还有刀,这是为什么?”
叶青蕊听到他把自己的衣服还有刀扔到火炉里时,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衣服可以理解,反正血迹洗不掉了。
但他们能脱险多亏那把刀,谁知道一会还需不需要。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记住,你昨天没有跟我一起回城,住在庄子里。我是一个人走的,我干了什么,你完全不知道。”
出了这间茅屋,元殷书辩明了方向,指着一条路对她说道:“从这里回到庄子里,偷偷的,不要让人发现。”
叶青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雨已经停了,但天还没亮,要她一个人回到庄子里,她顿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不管能不能,你必须做到?”
元殷书不给她软弱的时间,甚至从背后推了她一把,等叶青蕊回头时,元殷书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向和她正相反的道路。
一跺脚,叶青蕊恨声道:“谁怕谁,真以为我做不到吗?”
赶回庄子里,悄悄潜伏进自己的屋子里,叶青蕊早上起**时,吓了人一跳。叶青蕊解释说她刚上马车觉得不太舒服,就打算在庄子上住一个晚上。结果回来的路上遇着了雨,她一路跑进来,恰好没遇着人,钻进被子就睡着了,也就没惊动他们。
一晚上没归,白芷一开城门就赶过来,说楼氏昨天看到下雨,怕她被拦到了半路,担心极了。所以一大早,打发了白芷过来看看。
母女连心还是有道理的,自己可不就是被拦到了半路上,还遇着了一个打劫的疯子。
等等,打劫的疯子,元殷书只是出来看棉田的,能带多少银子在身上。趁着他给什么官老爷送礼的时候打劫,也比这个时候强。
是张家人指使的?反正元殷书也不可能娶他们的女儿,所以干脆杀了他。
越想越觉得应该是张家,叶青蕊这才明白元殷书让她回来的用意。若是这事见官,她和一个男子共度**要怎么说的清楚。
所以他才急着把自己摘出去,原来,他是为了自己着想,叶青蕊咬着手指头,开始反省自己以前对他是不是太有成见了。
元殷书一到城门口便看到了等待着三元,看到少爷徒步走过来,他惊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上车再说,去县衙,快。”
三元亲自驾车,一边熟练的抽着马鞭一边回答少爷的问题,“小的已经让大管事去各家铁匠铺子里订货了,三倍价格,但是要快。”
“干的好。”
元殷书面露微笑。
“那……您的马车呢,还有马车夫呢?”
跟了他们多年的马车夫因为腰伤,元殷书便让他换了差事。有人推荐了这个人,便暂时让他签了个短约,看看做的如何再说。
没想到这才多久,就出了这种事。听元殷书说完,三元眼睛都红了,气的对着空气甩了一马鞭,“若是让我看到,我抽死他。”
“他可能已经死了。”
☆、第137章 告状
当时叶青蕊的一刀虽然只扎在后背,但喷出来的血量让元殷书一看就明白,若是不能立刻止血,必死无疑。
元殷书赶到县衙门口,跳下来敲响了门外的鸣冤鼓。听到差役上报,县令大人换了官服升堂。心下却纳闷,他有什么事怎么不提前来报,而是忽然来击鼓鸣冤。
要知道,县令大人前段时间收了他的五千两银子又没有办成事,事后本想把银子退回去。结果才一试探,元殷书立刻就送上一大堆恭维的话,漂漂亮亮的让他即留下了银子,又留下了面子。
抱着这样的心思,县令大人升了堂。堂前该走的规矩还是要走,元殷书身上有秀才的功名,按律可以不跪,
他答了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后,就愤然道:“在下状告门下马车夫袁富贵,竟想杀人劫财,若不是在下机警,这会儿怕是已经被分尸荒野。”
“什么,竟有这等事情发生。”
县令大怒,这个时代,以下犯上从来都是极为严重的罪行。更何况,是想谋财害命,更加不可饶恕。
这头元殷书才当庭为自己写了状纸,外头的鼓又敲了起来。押到堂前一看,真是巧了,苦主正是那个被灌了茶水的老婆婆,而担架上的尸体,正是元殷书所告袁富贵本人。
老婆婆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村的人,都嚷嚷着杀人偿命,要为袁富贵报仇。
场上的情形颇为诡异,一方状告袁富贵杀人劫财,一方状告元殷书杀人,可状告元殷书的一方,却好似根本不认识他似的。
甚至地上跪着的老婆婆,口口声声诉说经过,也没有看一眼站在自己不远处,她所状告的人一眼。
元殷书当堂大笑,不等她说出叶青蕊,就指着老婆婆道:“好你个老虔婆,可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认不认得我。”
老婆婆当即叫道:“就是他,我认得他的声音,就是他杀死我儿。”
“那我倒要问问你,我为什么好生生的要杀你儿子。”
元殷书自暴身份后,庭上这些人的眼神立刻不善起来,奈何有衙役压着,只能瞪着他,怒目而视。
老婆婆一时语塞,元殷书却不等她想好,连珠炮一样发问,“你现在说他是你儿子,昨天晚上为什么跟你儿子装不认识。”
“我再问你,你不喝茶,你儿子又只是个马车夫,为什么家里会有十两银子一只的茶饼,特意买来掩盖茶水中的药味吗?”
“你儿子一见我要走,立刻拿了刀过来想杀我,若不是我反应的快,此刻躺在这里的就该是我了。”
“我自问待下面的人不薄,从未无端责打骂人,更没有拖欠过工钱。你儿子为何蓄意诓骗我到家中,下药不成就直接动刀。若是这名声传出去,谁还敢用你们村子里的人做工。”
如果说前面的话让这些同村的人半信半疑,最后一句话却是关系着他们的切身利益,年轻人还不觉得,年轻大些的人就立刻明白,这半是威胁,半是事实。
差役已经去老婆婆的屋子里搜查,而三元把推荐马车夫的一个小管事拎到了衙门里。小管事一来就吓得尿了裤子,连滚带爬的上前抱住元殷书的腿哭求。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啊,以前用他的车拉过几回货,觉得人老实也可靠。他说自己上无老下无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找个厚道的东家干一辈子,我才介绍的他呀。”
小管事一把鼻涕一把泪,签完字画完押还想说什么,却被差役赶了出去,省得听他不停的聒噪。
而老婆婆家里搜查出来的东西有一只只缺了一角的茶饼,除了昨天泡的一壶茶,几乎就没有动过。
还在厨房找到一个暗格,里头藏了八十两现银和一包蒙汗药。
“你们还有何话说?”
县令看证据确凿,对堂下之人说道。
老婆婆失声痛哭,忽然想起来似的嚷道:“不对,堂上怎么只有他一个人,昨晚明明还有一个女子。”
村民也醒悟过来,他们听到嘈杂的吵闹声赶来帮忙,隔着重重雨幕,似乎也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元殷书失笑,“你们胡乱栽赃也要有个限度,莫说根本没什么女人,就是有个女人,就能洗脱你儿子杀人,你是帮凶的事实吗?”
元殷书说完脸色一冷,心想真是不知死活。如果她不说出叶青蕊的事,他会考虑放她一马,毕竟原凶已经死了,为难一个老婆子没什么意义。
想必这老太婆也看出来了,特意提出就是想威胁元殷书放她一马,可惜元殷书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性的。
冷冷对县令大人说道:“她老眼昏花,连我站在堂上,都没认出来。这会儿却说什么女人,真是笑死人了。虽说我怜他老弱,但此等妇人蛇蝎心肠,害人不成反倒想诬我名声,实在可恶,还望大人秉公发落。”
此时堂上村民,听到他一力否认,也跟着糊涂起来。当时雨下的太大,加上被袁富贵身上的鲜血吸引了目光,的确没看清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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