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郎出门前不久从外头带了一只箱子回来,直接放到了书房里。楼氏去送宵夜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丈夫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没有和平日一样出声或是干脆离开,反而想看看他究竟在干些什么。
楼氏发现丈夫打开了箱子,箱子并不大,里头的东西也不多。叶三郎把箱子里的皮毛拿出来,却随意的扔在地上,从箱子的底部掏出一只极小的荷包,里头装着的是一颗蓝色的宝石。
“我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宝石,就象天上的星辰一样闪亮,我想,就是皇宫里头的娘娘看到,大概也会为之着迷。”
楼氏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便没人能抵挡住这颗宝石的**。
星光蓝宝石,叶青蕊在心里已经肯定了这东西一定是那个女人从商队里偷出来的。
这颗宝石落到了叶三郎的手里,就如同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就凭这件事,人家什么都不用调查,也能把这些人的死归到叶三郎的头。
父亲啊父亲,到底你在想些什么,难道你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行为会给这个家,包括你的亲生儿女们带来的灾难吗?
叶青蕊心头的沉重可想而知。
她以一个成人的灵魂穿越至此,对叶三郎谈不上任何感情,都这么难受,换成其他的家人。比如青哥,比如现在自己面前的楼氏,大抵不亚于世界末日般的崩溃。
“关于这颗宝石,您一定不能说出去,否则就只有一个死字,明白了吗。”
楼氏使劲点头,她不懂,但是她知道女儿一定懂,她只要听话就好。
好在除了这条坏消息,她还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叶三郎出门的日期比四方商行出城的日期要晚上好几天。也就是说明,他至少不是当日毒杀商队,并埋尸的人之一。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挖这么大的坑,没有一个人看见吗?叶青蕊早让王婆子出去打听了,假装找人在四里八乡的串串门子,看看能不能知道些个当年的情况。
从楼氏这里回去,正好遇着白芷来报,说是叶明过来了,在外院等着她。
叶青蕊又赶去了外院,叶明是过来交帐的,叶青蕊没心思看帐本,只收了帐册说有空再看。
“这是出什么事了。”
叶明专心打铁,很少关心外头的事。只知道城外叶家的庄子里挖出几十具尸体,别的一概不知。
在他单纯的想法里,这块地都是后来买的,之前出过什么事,绝对算不到堂妹的头上。
“就是有商行的客人想托我查查,我们最早买的那块地,在八年前有没有人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叶明愣了一下,八年前他还是个孩子,但已经记事了。偏头想了一会儿,开口道:“要是说那一年的话,后山还真有奇怪的事发生。”
叶明居然知道,叶青蕊简直要惊喜坏了,赶紧让他细说。
想到这个叶明其实有些不好意思,叶家之所以对后山很熟,就是因为叶三郎还在时,他们经常去城里找三叔打秋风。
那一年后山出过一回事,一个农妇赶路穿过后山时被人奸杀而死,不仅没有找到凶手,还传闻后山闹鬼。
“闹鬼?”
这事真是越说越玄乎了,叶青蕊有一种生活比她写的话本子还要精彩一万倍的想法。
“对,当时的县令大人还下令封锁了后山,不许大家进入,说是要查找线索破案。”
最后却不了了之,这件事成了无头公案,事情一久,也就被人慢慢淡忘了。
封锁后山,还是县令大人下的命令,叶青蕊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绝不仅仅是商队那么简单,能牵扯到一个朝廷命官,绝对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了高层的某些斗争。
天呐,事情比她想像的还要复杂。
送走叶明,叶青蕊写了一封信,将叶三郎离家的时间写清楚,派白芷送给周怀山。至于其他的事,一概没有提。
宝石的事不能提,后山的是他肯定能打听到,而她自己对于前前县令大人的所作所为,最好装傻。
王婆子几天后回到叶家,她打听的比叶明说的更为详细,但事情却是一般无二。
这件事如果就此转移火力,对叶家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周怀山果然焦头烂额,谁也没想到当年的县令竟也参与了此事。勾结朝廷命官,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赶紧写了密信回京,让他们查找当年这个县令的下落。
答案是死了,失足落水,听说家人已经回了族地和族人一起生活。
可真的追查下去,发现他的家人已不知所踪。
这回就连周怀山都开始竖了汗毛,心中微叹,大皇子啊大皇子,你到底想干些什么。
叶三郎隐瞒了多年的生意途径终于揭开了,说来也巧,是元殷书的舅舅偶尔听到侄子说起,匆匆找到叶青蕊,告诉了她,他当年所知道的叶三郎。
叶青蕊是第一回见到元殷书的舅舅,听说年青时是个极**的人物,人人都道他以后肯定是坐拥七八房美妾,只知道提笼溜鸟的纨绔大少爷。
谁知道他娶了位彪悍的妻子,在和妻子斗争多年,牺牲了无数美婢之下,终于开始修身养性。
又在妻子坐吃山空的耳提面命之下,出来经商。开始总是赔本,据说也是妻子在背后亲自指点,一点点将他导入正途。他虽人在樊城,却不爱将生意做到樊城,南来北往的一年倒有大半年在路上。
又据人所说,这是为了方便寻访沿途的妓馆名伶,只要不带回家,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
谁也没想到,他居然和当年的叶三郎有旧。
等去了商行,却发现周怀山也在。
元殷书见她来了,只微微点了点头,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第130章 雌雄大盗
元殷书的舅舅天生一副桃花眼,就是没笑的时候,也好像在对着你笑。真的笑起来,真个是如沐春风。
叶青蕊的手心开始出汗,脸上僵硬的就连个微笑都做不出来。
反倒是周怀山和元殷书两人谈笑风声,好似一点也没被这件事影响。
樊城往北便是大皇子的封地,大皇子没入封地之前,不少商人都是自己组队往北寻找商路,贩回皮毛和宝石。可自从大皇子入了封地,这些商队就再也没办法自己拿到一手的货源。
一手的货源全部被大皇子控制住,虽然分了好几个商家故意和他撇清关系,但明眼人都知道背后是怎么回事。
不过八年前,大皇子的手段还没有玩到这上头来,各种大小商队还是很多。因为樊城连接官道,从樊城走的商队非常多。
那几年,经常有商队遇到货物被盗的事,可大多以为是自己商队出了内鬼,加上没有证据,十起倒有九起默默认栽。仅有一成的人闹到官衙,也因为查无实据,最后不了了之。
商队之间没有那么多的交流,这种事,他们都以为只在自己商队发生,加上面子等原因,很少有人对外提起。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又跟叶小姐的父亲有什么关系呢?”
周怀山听了半天古,忍不住开了口。
元殷书的舅舅好脾气的笑笑,“马上就要说到了。”
其实这是一对雌雄大盗,或者说叫仙人跳更适合。女人在商队的必经之地求助,一般自称与家人走散,或是投亲被骗等等博人同情。
出外做生意的商队大多都是男人,甚至全部都是男人,乍见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一般都会施以援手。
然后这个女人会表现的特别贤良淑德,引人好感,然后在事前约定的城市偷出商队的货物,当然,大宗的商她也带不走,一般都是偷些值钱的小玩意,特别是宝石。
得手后借口逛街,去当铺当掉,然后将当票交给雌雄大盗的另一半,让他去取走放在当铺里的赃物。
不管怎么查,就算她被人怀疑,只要没有找到赃物,就是安全的。然后会有人冒充她的亲戚出面将她接回,甚至还会送一些钱物以示感谢。
从出现到离开,很多商队压根都没有怀疑到她身上过。
“居然还有这种事?”
周怀山表示大开眼界,连连惊叹。
“那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周怀山再问。
这回连叶青蕊也抬头看向他,闪动的眸子表示她也很想知道。
还能为什么呢?赃物总是要出手的,賊也不敢就地发卖赃物,总往外头跑更扎眼。南来北往,经常不在樊城的他就成了非常合适的销赃人选。
“你居然不报官?”
周怀山少年心性,听完不由怒道。
元殷书的舅舅摸摸鼻子,不太好意思的干笑两声,“我开始也不知道这是賊赃,后来知道了,再说出来反而连累自己,也只好不说了。”
只是这个销赃的男人干了几年后,就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怜悯的看向叶青蕊,顿时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脸上。
叶青蕊的脸烧的火辣辣一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着听完的。
换成了谁,自然是叶青蕊的父亲叶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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