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晕倒了……
叶青蕊一直在往好的地方去想,她根本不敢想像最坏的可能性。
大家也一直在说,山路再不好,青哥也是走惯了的。何况这个季节草木茂盛,就是摔了跌了,也不会有大碍。
但越找下去,脸上的焦急和失望就加深一分,让她的心犹如油煎一样痛的不断靠抽气来缓解压力。
等等,周怀山又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元殷书会带着人找到这里。
叶青蕊忽然意识到,她再继续耽误下去,只能浪费宝贵的时间。她强迫自己集中精力思考,很显然,她早该发现这个巧合。
三元下马,跟着叶青蕊走到一边,听她询问周怀山那边的事时。他仅仅犹豫了一小会儿,因为这件事是需要保密的,但他知道不用对叶青蕊保密。
“你是说周大人昨天晚上赴约,长随回来报信说他喝醉了宿在别人家里,然后今天早上就发现人不见了?”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个县令在乡绅家里睡个觉睡不见了。
“是谁家?”
这家人肯定是最有嫌疑的,这种时候还客气什么,抓起来拷问就是。
“是我们老太爷在郊外的别庄。”
元殷书的父亲……
叶青蕊已经没有词来形容这件奇葩的事件了,她抚额直叹,“元老太爷一定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三元点头,因为有着元殷书的面子在,元老太爷并没有被上刑拷打,但一家人都被抓了起来分别关押。
所有人的供词都一样,就是周怀山喝醉了,他自己的长随送他进了房间,元家派了几个婢女帮他脱鞋更衣擦身,然后马上就走了。
最后是周怀山的长随在门口值夜,第二天最早发现周怀山不见的,也是他的长随。这其间没有一个元家人进入了这个房间,甚至整个院子,都没外人进来过。
看到叶青蕊的眼神,三元不等她问就开了口,“没有暗道,听说屋子都快被衙门里的人拆了,也没找到什么暗道。再说就算真有暗道,我们也不可能不知道,可真的,从来没听说过。”
象元家这种世居在此的人家,下人都是好几代人为元家服务,根本不可能隐瞒下这么大的秘密。特别是,象元殷书这样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
连元殷书都说没有,说明是真的没有。
叶青蕊本来是想两个人的失踪说不定有什么关联,可这么一看,半分关联都没有,只是巧合。
“你们往这个方向追过来,是找到了线索,还是……”
三元摇头,人马分了好几拨,大少爷带了人说往官道的方向看一看,这才过来。
“我们刚才找人时,发现了一砣马粪,看颜色象是昨天晚上或是一大早排泄出来的。我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或者我已经疯了,竟然会一砣马粪念念不忘。”
叶青蕊说完又觉得可笑,她大概已经思维混乱,快要疯了。
三元却精神一振,“我去看看。”
马粪被三元用一根树枝捣的乱糟糟的,叶青蕊却一点也不嫌弃的站在旁边,她不知道自己在希翼什么,只是知道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希望。
“我去找大少爷,你等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
三元骑上马,叶青蕊跌坐在地上,不远处是捣碎的马粪。她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看一砣马粪看到入迷。
白芷又端了半碗水过来,手里还有一个油纸包。
“村里有人卤了一点牛肉,被我买下来了,不然您吃几片。”
刚才不拿出来是因为一天没有米下肚,吃点馒头垫垫再吃荤腥比较好。但明显小姐一点胃口也没有,她只好试试能不能用卤牛肉的香味吸引小姐。
叶青蕊接过来,她还是没有胃口,但是理智告诉她,自己再不吃东西,身体撑不下去。接过油纸包,她塞到了袖子里,决定一会儿再吃。
元殷书很快回来,他和三元的表情差不多,看着马粪的时候,表情特别的严肃。
“到底怎么回事?”
后头跟着的都是周怀山的心腹,如果不是师爷说需要一个地头蛇帮他们,而且他又一直和少爷交好,就凭他姓元,早就该一起抓进去。
所以这会儿,看到他围着一砣马粪却不去找自家少爷,语气已经开始冲了起来。
元殷书不理会他们的语气,抬头站直了身体,叶青蕊这才发现,元殷书极高。以前也知道他高,只是和自己一个女人比较,是个正常男人都比她高,也没有直观的印象。
可现在,在这一群人里,而这一群人都是高大健壮的汉子,他站在里头,却如鹤立鸡群一般醒目。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在这条路上会出现一砣新鲜的马粪,这证明有人在昨天半夜或是一大早经过了这里,而且还是个骑马的人。这个方向是往官道而去,没有第二条路。但是我们刚才在官道问过的结果是什么,你们自己说。”
官道是有专门的人看守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走的,朝廷官员和有功名的人可以免费走,但其他人则是要交钱的。
但昨天晚上到今天,所有走上官道的马车并不多。除了徐靖成这个举子,几乎没有其他人。
周怀山的心腹又不是笨蛋,元殷书这么一说,他们就明白了。这匹马应该是打算骑到官道上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马和人在这里都消失了,或是回转了。
“这马是风家的,马粪里有没消化干净的黑豆。在整个樊城,用黑豆喂马的只有他们一家。”
元殷书继续说完最重要的一句,这些人几乎立刻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往回走。其中一个大概是领头的,还不忘在马上冲元殷书抱了个拳。
☆、第198章 合二为一
叶青蕊已经呆了,她动了动嘴唇,半天才找准了音调。.ieba
“你是说风家绑架了周怀山,他,他们这是要造反吗?”
绑架朝廷命官和造反无疑,如果周怀山真的出了事,她已经可以想像这后头的腥风暴雨,会如何将整个樊城撕成碎片。
见叶青蕊唇色发白,元殷书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面临的压力比叶青蕊大的多。摆在他面前的,有家族危机,甚至是整个樊城的危机。
这些愚蠢的士绅,不打听清楚周怀山是什么人,就轻易的对他下手,注定了是死路一条。
但他也是整个樊城士绅中的一员,一损俱损,特别是他的父亲也参与其中,最后会演变为一场什么样的风波,他已经无力去阻止,甚至无法预测。
他甚至不敢奢望自己能脱罪,只希望周怀山能够平安活下来,否则整个樊城的士绅和百姓,都会成为权贵报复泄愤的对象。
叶青蕊努力让已经快要当机的大脑继续工作,风家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也许是和元家串通,也许没有,总之劫走了周怀山。
而他们走到这里时,遇上了叶青之,也许是叶青之发现了情况有异和他们起了冲突,也许是风家人觉得叶青之看到他们会暴露他们的行踪,所以也顺道劫走了叶青之。
她快速将这个思路说给元殷书,元殷书皱眉思索半天后,开口道:“那堆被压过的草丛,再带我去看一眼。”
叶青蕊赶紧带他过去,他没有继续往下,而是蹲在草丛里头摸索,最后拨开一堆杂草,一块十两的白银静静躺在泥土上。
周怀山拿到手中,然后一翻转,露出底部的几个小字。叶青蕊从未见过在银子上印字的,但元殷书却面露狂喜。
“你猜测的没错,周怀山一定经过了这里,然后留下了银子当成线索。这是国库敕造的白银,樊城除了他谁也不会这么随意带在身上。”
原来这就是官银,叶青蕊明白了。
官银的出现,如果说证实了周怀山真的来过,那么叶青之和他遇上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不然也无法说明,叶青之为什么也会失踪。
等等,这些人都敢绑架周怀山,那她弟弟算什么,会不会已经……
想到这里,叶青蕊遥遥欲坠,整个人都快支撑不住了。
“他们未必敢杀人,你弟弟毕竟是书院的学生。”
山长可不是个好惹的,叶青之又穿着书院的衣服,他们但凡还有一丝理智,就不会多树一个敌人。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更何况,叶青之是叶青蕊的弟弟,叶青蕊又是兴荣商行的二当家。依元殷书这般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们也该多想想。
叶青蕊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点头。
“是,是,一定是这样。”
两件事变成了一件事,当务之急是将两个人一起救出来。
元殷书将这十两银子交给三元,让他骑马赶去见师爷,告诉他这里的发现。
而他自己则留了下来,看看天色,又看看叶青蕊身后精疲力竭的下人,开口道:“让他们回去,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事了。”
叶青蕊点头,但同时又紧张道:“我不会走的,我不会呆在家里听消息,我必须第一时间知道青哥的消息。”
元殷书点头,他理解叶青蕊的担心,如果在交锋的过程中,需要牺牲掉一个人的话,估计没人会在乎叶青之的命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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