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之间的孽缘,只怕才刚刚……开始。
“怎么了?”
一路被拉出了老远,闻人海棠才停下了步子,瞅着他脸上颇为气急败坏的表情,百里月修却还是云淡风云,言笑晏晏的模样。
见他如此,闻人海棠更恼了。
“你还笑得出来!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让……会让他们得手?”
“这事啊……说起来太复杂了,你也别问太多,既然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干着急也无济于事。”
听着百里月修不温不火的调子,闻人海棠可没他那么好的耐性。
“月修,我就摊明了跟你讲吧!我千方百计地把你带上天岐书院,就是为了对付花宫岚,你该不会……跟他混在一起了吧?!”
“哈?你担心我跟花宫岚联手?想太多了吧……我怎么可能会跟他联手,坦白来说,就算我跟全天下的人联手,也不可能会找他沆瀣一气!”
闻得此言,闻人海棠的面色才略微有些好转。
太好了!
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最坏的结果没有变成现实,他们还是可以从长计议的!
果然,他没有看错百里月修……要不然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儿,还真够他喝上一大壶了!
“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打算?你来得太晚了一些,加上昨晚那事儿……阿言这招惹的男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事到如今,大伙儿都已经心如明镜,个个心头一片铮亮,根本用不着隐瞒什么,更何况像百里月修这样的深山老狐狸,从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蒙骗,所以闻人海棠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白司颜的觊觎,直接就同百里月修打开天窗说亮话。
毕竟,情敌这么多,已经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单独应对的了。
他不行,独孤凤凛不行,东倾夜不行,北辰元烈也不行。
甚至连百里月修和花宫岚也不行!
所以,他们想要打败这些个雨后春笋般噗嗤噗嗤冒出来的情敌,就必须相互借力,这其中……于闻人海棠而言最不利的一种形势,就是花宫岚和百里月修暗地里抱了团,要是再加上一个心机深沉的白倚竹,呵呵哒,那就真的是打遍天地无敌手的节奏了,剩下的那几个完全可以洗洗睡了!
但幸亏……
百里月修和花宫岚水火不容,命中相克,这才给了众人一线生机,一丝光明!
其实早在上山之前,百里月修就知道白司颜很能来事儿,但是没想到她这么能惹事,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只是他急也急不来,所以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尽人事,而听天命!
“花宫岚我可以应付,但是其他那些家伙也不容小觑,尤其是那个叫白倚竹的家伙,你要盯紧了。”
“白倚竹?”闻人海棠眸光微烁,闪着丝丝的寒气,“怎么……难道昨天晚上他也……?”
“他没有,但是……”百里月修对自己的危机感一向十分信任,“除了花宫岚之外,他是最危险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盯死他。”
“这个你放心,必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帮你一把。”
听到这话,闻人海棠有微微的感动,但也忍不住生出了微微的忐忑,不由得开口问了一句。
“你不会……偷偷地从背后捅我一刀子吧?”
百里月修挑眉。
“你怀疑我?我是那种人?”
“咳……”闻人海棠有些尴尬地侧开了视线,掩嘴假意咳嗽了一声,“倒不是怀疑你,只是最近被捅出阴影来了,心底有点儿不踏实。”
“怕什么,就算要撕,也得等到把那些家伙收拾干净了……再慢慢跟你撕。”
“咳……”
闻人海棠又是一声轻咳,总觉得背后阴风阵阵,好像更不踏实了。
地字阁。
司马重偃在伺候白司颜睡着之后,就急匆匆地下了山,一路冲到了司马怀瑾的面前!
☆、267、兄弟是用来打辅助的!
“阿、阿瑾……事、事情……不、不妙……”
因为走得太急,司马重偃几乎是一路从天字阁飞奔下来,等冲到司马怀瑾的面前时,不免累得额头冒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伸手扶着司马怀瑾的肩膀缓了好半晌,司马重偃才断断续续地从薄唇里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难得见到这个冷若冰霜的四弟焦灼成这个样子,司马怀瑾却还是一脸温雅宁定的表情。
抬眸瞅见司马重偃脑门上的细汗,司马怀瑾不由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方巾帕,凑上去帮他拭了拭前额,动作很是温柔,一如俊秀的面庞上那双宛若剪水的眸子。
他们兄弟两人,加上司马青柠,乃是一胞三胎的孪生子。
因着司马青柠是女儿身,所以眉宇间跟他们多少有些差异,看起来要更为秀丽些,虽然乍一看十分的肖似,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辨别出几分差异。
然而司马重偃和司马怀瑾却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论是容貌还是身材,不论是五官还是脸型,不论是高矮还是胖瘦,都没有任何的偏差。
唯一的迥然不同之处,大概就是他们的一刚一柔,一冷一暖的性情了。
而这种天差地别的性子,也同样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自小便是如此,长大后更是棱角分明。
司马重偃的冷,锋利得像是一把利刃,眼过之处,冰冻三尺。
司马怀瑾的暖,却宛如三月的桃花,六月的江水,洋洋洒洒的花雨之下,是风过拂柳的轻烟,如细纱般缠在之间,化成绕指的柔软。
只不过——
司马重偃的冷,是对所有人的拒人千里,除了亲近之人。
司马怀瑾的暖,则只属于亲近之人,对旁人而言,只能算得上是谦和有礼,而在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之中,却是没有任何的热忱与柔情。
但不管他们的性情是如何的天壤之别,司马怀瑾和司马重偃兄弟二人之间的羁绊,却是谁都无法企及的,便是连司马青柠,都不能。
其实早在司马重偃追着东倾夜和百里雪篁上天字阁的时候,司马怀瑾就知道上头出事了,但是他没想到,转眼之间司马重偃会慌成这个模样。
因为在这之前,就算是兵临城下,大军压境,司马重偃也从未露出一丝一毫的慌张之色。
可是现在……从司马重偃的语气当中就能听出来,他心理没底,而且还不是一点点的没底,是相当没底!
换句话说,若非是遇到了什么手足无措束手无策麻烦事儿,司马重偃是不会跑来找他帮忙的。
所以,尽管心知肚明这事儿跟白司颜有关,司马怀瑾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发生什么了?”
对上司马怀瑾微诧的视线,司马重偃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顿时收敛了神色,挺直身子,抬手一把夺过了对方手里的方巾,随即胡乱地往额头擦了几下,敛眉道。
“出事了。”
再开口,司马重偃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慌乱,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很严峻,宛如大敌当前。
司马怀瑾耐着性子等着,本以为他还会说些什么,然而等了片刻,却只见得司马重偃半眯着眸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得已,司马怀瑾只好继续追问。
“出什么事了?”
司马重偃还是半拧着眉头,袖子下五指紧紧地抓着那方手巾,像是要扼断谁的喉咙。
“出大事了!”
一字一顿,司马重偃说得一本正经。
话音落下,司马怀瑾却是差点闷出了一口老血,要不是对司马重偃熟悉到骨子里,知道他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他都快要以为司马重偃这是在耍他玩了。
“所以……”微微抿了抿嘴唇,司马怀瑾先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继而才伸手拍上司马重偃的脊背,像是在安抚他,又似乎有些无奈,“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天要塌下来了吗?还是书院要垮了?”
瞅见司马怀瑾一脸漫不经心的轻佻表情,司马重偃这才从思绪中抽出身,转头看着那双含笑的眸子时,目光间似乎还捎着几分恼火。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阿言……”
话说到一半,却是欲言又止。
不是说不出口,而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听到这个名字,司马怀瑾又是轻轻一叹,对于自己这个孪生弟弟竟然会对一个女人、而且还是那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动心动情乃至于乱了阵脚的事儿表示完全无法理解。
“阿言阿言……一个青柠天天把阿言挂在嘴里,还说要跟我断绝兄妹关系,一个你隔三差五地在梦里喊她的名字,像是中了邪一样……她到底有什么好?还是说给你们喂了什么*药?让你们两个这么为她神魂颠倒?”
一听到有人说白司颜不好,司马重偃就不乐意了,而且这个人还是同为某人未婚夫的自己的孪生哥哥,就更让人觉得恨铁不成钢了。
“她当然好!”
淡淡地瞟了司马怀瑾一眼,司马重偃一脸“你真是有眼无珠,不识好货”的表情。
“你试试就知道了!”
“试试?”司马怀瑾这还是第一次被司马重偃用那种略显鄙薄的目光瞅着,且还是为了一个外人,心里自然多少有些不舒服,即便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怎么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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