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白司颜的小脸,百里雪篁缓缓低下头,贴上她受了伤的唇瓣,淡淡地印下了一个浅吻。
“对不起,当初我不该那样对你……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话音还未落下,马车的车轮忽然撞到了石头,重重地颠了一下,百里雪篁没来得及躲开,跟白司颜的额头狠狠地撞了一下。
“嘶——”
倒抽了一口冷气,白司颜瞬间疼醒过来。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近在咫尺的百里雪篁,下意识地就推了他一把。
“靠!居然趁我睡着了摘下我的面罩,还偷偷摸摸地亲我……百里雪篁,你口味好重啊,缺了两颗门牙亏你也能亲得下去……”
偷亲被发现,百里雪篁底气不是很足,好在面无表情惯了,倒也没有露出什么慌乱的神色,倒是破天荒地说了句甜言蜜语。
“就算你牙齿掉光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去去去……我才磕坏了两颗呢,别有事没事诅咒我……”
摘下口罩之后,白司颜愈发觉得自己说话更漏风了,拾起口罩作势就要戴回去。
跟前,百里雪篁见东窗事发,坐实了罪名,却只是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委实觉得不划算,即便一把揽过白司颜的后脑,再次压了上去。
白司颜一惊,登时睁大了眼睛。
眼前咫尺之处,百里雪篁已然合上了眼睑,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瓷白如璧的肌肤上根根分明,像是工笔画一般,清晰得甚至可以一根一根地数出来。
大概是感觉到了白司颜的目光,百里雪篁吻到一半,淡淡地又说了一声。
“把眼睛闭上。”
言语之间,已是带上了几分微喘。
白司颜没有听他的话,还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刚才某一瞬……她好像看见这座万年冰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青涩而羞怯的表情。
说起来,因着性子深沉的缘故,总是会让白司颜生出错觉,以为百里雪篁已经一把年纪了。
可真要认真得算起来,他也只不过是二十岁左右的年龄。
在现代,二十岁还只是一个青葱的大学生,对于她们这些研究院的老女人而言,是属于小鲜肉般的存在,而即便是在古代,二十岁也仅仅是弱冠之年,不说阅历有多深厚,至少在感情方面,若是没有经历过嫁娶,也是一片空空荡荡的白纸。
有那么一瞬,白司颜闪过些许的心软,觉得像她这样的“姐姐”似乎不该对后辈下这样的重手。
但很快,在百里雪篁的爪子开始不安分得往她身上探的时候,白司颜立刻就恢复了清醒——
狗妞说得没错,男人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你想上他,还是他想上你……你想上他的时候,可以把他当成宝,他想上你的时候,只管把他当成草!
突然之间,白司颜特别地佩服狗妞,如果她能点认真地将她的至理名言裱起来,一日三省吾身的话,也就不会遇上这么多糟心的事儿了。
一把拍掉百里雪篁的狗爪,欲迎还拒的道理,白司颜还是懂的。
如果现在就随他予取予求,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失去的时候恐怕也不会觉得太痛心。
被白司颜狠狠地拍了一把之后,百里雪篁很快就回过了神,大概是因为他也是情不自禁地无心之举,所以微微显得有些尴尬。
“咳……阿言,我不是……”
白司颜把脑袋垂得比他还低,一脸的娇羞。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现在还在马车上……要是被发现了,不太好……”
听她这样一说,百里雪篁蓦地就红了耳根,不由得转过头去,伸手打开了车厢的窗子,往外透了一口气。
耳边,白司颜的声音细如蚊讷。
“成了亲……就可以了……”
闻得此言,百里雪篁只觉得心头猛地的一跳,却是没有看见白司颜嘴角勾起了那一抹诡笑,暗藏着“杀机”!
赶了几个时辰的马车,还不等天黑下来,就到了临近的一个城里。
看着天色还早,百里雪篁就拉着白司颜一起去逛街,采购成亲要用的东西,比如说凤冠霞帔和胭脂水粉什么的。
一开始,白司颜还以为像百里雪篁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是不会跟这些市井的事物有接触的,多少担心他乱花钱,却不想这一路走来,凭着察言观色的能力,买了一大堆的东西,百里雪篁却是连一次竹杠都没被敲到。
对此,白司颜不无心塞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聪明的人,自有聪明的活法,完全不需要她这种智商被甩出了几条街的学渣来担心他的事儿。
那厢,因为是花情敌的钱,那叫一个顺手,百里雪篁坐拥美人银票,可谓是春风得意,身心愉悦,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就买了一车子的东西,甚至还买了一个宅子!
最重要的凤冠霞帔,当然是最后再买。
只有一天的时间,要量身定做显然是来不及了,所以一连挑了好几家,都没有合身的,一条街逛下来,终于在一间巷尾的铺子里,找到了满意的喜服。
为了避免出岔子,百里雪篁和白司颜还特地试了一试。
所以,当司马怀瑾走进铺子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百里雪篁和白司颜两个人一身大红喜服地从掀开帘子从换衣间走了出来。
一眼看去,司马怀瑾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忍不住多眨了两下眼睛。
见到几步开外的那两只确实是百里雪篁和白司颜之后,才微张着嘴巴,不无诧异地指着他们。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成亲。”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司马怀瑾,百里雪篁也是微微一怔,继而想起来他是白司颜的未婚夫的身份,不由眸光轻烁,伸手揽住了白司颜的肩头,将她往怀里带了一带,接着道。
“明天就是大喜之日,你若是有时间,可以来府上喝一杯喜酒。”
看着百里雪篁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喜帖递过去,白司颜更加震惊——
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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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惊之下,白司颜不自觉地就问了出来。
闻言,百里雪篁回眸,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在你睡觉的时候写的。”
对此,白司颜更纳罕了。
“城里都没有认识的人,你写请帖干嘛?”
百里雪篁却是十分的坚持。
“步骤不能少。”
白司颜明白了,这货也是个强迫症患者,很有可能还是处女座的,看他刚才买东西的时候吹毛求疵差点没气得老板掀桌子就知道了。
对面,看着他们两个一袭大红色的喜服并肩而立,发髻却还都是男子的装束,总之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司马怀瑾一时间讷讷地站了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晓得该作何反应。
听着白司颜和百里雪篁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畅快,元宝起先没有认出他们,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后来仔细一想,才顿时恍然。
扯了扯司马怀瑾的袖子,元宝不由偷偷地拿余光觑了自己的少爷一眼,窃窃私语道。
“这……少爷……她不是,她不是您的未婚、未婚妻吗?怎么跟别人成亲,还要你去喝喜酒的?那人是故意在挑衅少爷您吧?”
这么明显的意思,连元宝都看出来了,司马怀瑾当然闭着眼睛都能看出来。
只不过,他对百里长歌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巴不得那婚约不作数,所以也没觉得她跟别的男人成亲有什么不妥的,只是百里雪篁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副要将他碾压在脚底的模样,看得司马怀瑾有些不爽。
他本不是喜欢与人争执的性子,但也绝对不会轻易低头,无端地矮人一截。
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司马怀瑾伸手接过了百里雪篁递过来的请柬,颔首应了一句好。
“难得百里大少爷盛情相邀,在下却之不恭,定然如期登门贺喜。”
翻开那烫金色与大红色交相辉映的喜帖,垂眸淡淡一扫,婚期竟是近在眼前。
司马怀瑾不免又是微微一怔。
“明天?”
“是,明天。”百里雪篁点头应了一声,尔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事出仓促,我和长歌在这里没有熟识之人,难得遇上你,还望司马贤弟可以赏脸,做我和长歌的主婚人。”
听到这话,不等司马怀瑾开口,元宝就忍不住嘟囔了两句。
“什么?还要少爷给你们做主婚人?这……这都什么事儿,会不会太过分了?”
“元宝,本少爷说话,不要乱插嘴……”司马怀瑾倒是不以为意,随手将喜帖递交给了元宝,即便笑着答应了下来,“百里兄开口相请,岂有拒绝之理?明日之宴,这喜酒在下是喝定了。”
原本听百里雪篁说要请司马怀瑾当主婚人的时候,白司颜也觉得他挺过分,如果换成是司马重偃的话,这会儿估计早就气得把整个裁缝铺子给拆了,不过……听司马怀瑾这么一说,白司颜便也没开口说些什么。
既然他自己都不在乎,她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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