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女子的手必须要爱护。”方正不理会秦锦绣。
“知道了。”秦锦绣虽然满脸不情愿,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盯着绵白的尸骨,摆弄着小手,露出娇柔的笑容。
突然,秦锦绣脑中灵光一现,轻轻舔了舔伤口,大惊失色。
“怎么了?”方正不解地问道。
“是盐,昨日蒸煮尸骨的水里加了盐。”秦锦绣笃定地走到锅灶前,紧紧盯着锅里的水,“就是因为尸骨中有盐,所以我手指上的伤口才会变红。”
“那尸骨?”方正依然满头雾水。
秦锦绣仔细解释,“若是加了盐,尸骨蒸煮后,颜色就会变得绵白,遮盖住所有的证据。”
秦锦绣拿起夹子轻轻搅动锅里的水,“不对呀,锅里水并没有盐。”
“莫非有人将盐撒到尸骨上?”方正震惊地盯着残缺不全的碎尸,神色凛然。
“有这种可能。”秦锦绣又重新带着手套,“我来。”
秦锦绣和方正又将尸骨重新倒在清水中洗净,放入锅内,燃起灶火。
一顿折腾之后,秦锦绣和方正紧紧盯着泛起青色的几块尸骨,目瞪口呆。
“曹将军中过毒?”方正拿起一小块儿碎骨,反复地看着。
“若是中毒,为何其他的骨骸没有变色,唯独这几块变了色?”秦锦绣提出疑问。
“先看看这几块的碎骨。”方正将手中的碎骨递给秦锦绣。
秦锦绣仔细看过,又在一大堆碎骨中翻找,比对之后,秦锦绣才微微抬起头,凶手不但心思缜密,而且手段极其凶残,真是令人发指。
“到底怎么回事?”方正根本没有学过人体解剖学,没遇到秦锦绣之前,给尸首解剖、断案,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所以对一些专业的问题,还是糊涂。
“你瞧……”秦锦绣指向从一大堆碎骨中分拣出来骨色微青的骨骸,“仅仅是这几块龟子骨呈现青色,而心坎骨并没有变色。”
“我知道了。”方正一点即通,“凡人中毒,都是先入四肢,曹将军心坎骨没有变色,只有龟子骨变色,说明他虽然中毒,但毒气还没有攻心,就已经死了。”
“不错。”秦锦绣微微点头,“这骨骸的颜色并不深,或许也不是什么攻心的毒药,极有可能是迷药或是哑药。说明当日,凶手与曹将军是在佛堂相见,之后对曹将军灌了药,再将其搬到磨坊,残忍地杀害。”
“这就对了。”方正豁然开朗,“怪不得没有人听到曹将军呼救的声音,因为他被凶手劫持,根本无力呼喊。”
“那灵若听到的吵闹声?”秦锦绣会意地看向方正。
“他在说谎。”方正神色凝重,“我按照你当日所言,与晓晓比较过茅房和佛堂、禅房和佛堂之间的距离,如果灵若听到曹将军的吵闹声,那当时在茅房内的张伦也一定听到。”
“单凭间接证据,还不足以认定他是凶手,只能说他有嫌疑。所以,此事先不要声张,我们再找一些有力证据。”秦锦绣默默地将目光又转向刘巡防的尸首。
第一百五十四章 嫌疑(二)
“我来。”方正挡在秦锦绣面前,“你指导我即可。”
“好。”秦锦绣顺从地点头。
方正仔仔细细看过刘巡防的尸首后,淡淡地说:“尸骨基本没什么变化。”
“再看看龟子骨和心坎骨。”秦锦绣不假思索地回答。
“好。”方正拿起手术刀,顺着秦锦绣之前划过的刀口,再次切开刘巡防的尸体。
利用秦锦绣曾经教授过的刀法,剥离肌肉之后,果然见到龟子骨呈现青色,而心坎骨绵白如初,与曹将军的骨色一模一样。
秦锦绣和方正纷纷惊讶不已。
秦锦绣低眉顺目,缓缓回忆,“怎么会这样,当天,我对尸体进行过解剖,但是并没有在他的胃里发现有毒的食物,咽喉处,我也用银针探过,并无变色。”
方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蹙眉说道:“除非是剧烈的毒药,入口后,才会立即毙命,但这骨骸的颜色并不太深,除去之前加盐受过的影响,我猜测,他们应该被人下了蒙汗药之类的迷药。”
“那你也认同,凶手在下手之前,对刘巡防和曹将军下了迷药或哑药?”秦锦绣兴奋地问。
“不错。”方正缓缓点头,“灵归寺很小,禅房连着禅房,若是凶手在行凶时,稍有不慎,刘巡防和曹将军发出任何的声响,必定会引起旁人的注意,那就功亏一篑了。”
方正深沉地走了几步,“所以,凶手在下手前先行迷倒刘巡防和曹将军,再充当地狱判官,用非常的手段审判他们,也是说得通的。”
“如此周全的谋划,说明凶手是有备而来,同时也证明凶手是心思缜密,手段残忍的人。”秦锦绣仔细分析,“既然凶手与刘巡防和曹将军相识,不如再问问张伦和曹将军身边其他的随从。”
“不必了,连张伦都不知道,说明凶手应该是见不得光的。”方正坚定地说:“如今,我们最要紧的是:先解开一个谜团。”
“什么谜团?”秦锦绣盯着方正。
方正坦言指出,“既然凶手早有计划要用拔舌地狱、孽镜地狱、石磨地狱来审判刘巡防和曹将军,为什么要在灵归寺下手呢?还有……”
方正转眸不明,“无论凶手是不是灵若,最关键的是,凶手怎么知道刘巡防会来灵归寺?”
秦锦绣怔住了,自从到了灵归寺,知道轮回颠倒的秘密之后,一直郁郁寡欢,近日来,一起又接一起的案件,更是搅得自己心烦意乱,总感觉梳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听方正这么一问,秦锦绣似乎开朗了许多,对,若一个个谜团都是一把没有解开的铜锁,那刘巡防为何来灵归寺?便是第一把钥匙。
串联起所有的疑点,很容易的看出,当日,凶手便是藏在灵归寺的某个角落,等待猎物的上门。
但是,凶手怎么会知道,刘巡防一定会来灵归寺?
而凶手又为何如此确定,刘巡防死后,曹将军也会前来?
灵归寺内有账册?
秦锦绣心中一惊,这分明就是个请君入瓮的连环计。
方正同样眸光冷冽,倒吸一口冷汗。
不对,不是账册,秦锦绣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金佛?”秦锦绣和方正异口同声,随即又沉默无语。
“金佛一事,是依照星云师傅死后的遗愿完成的,难道凶手有预知的本领?”秦锦绣不解地问道。
方正沉默无语,满脸阴霾。
“难道是……”秦锦绣脸色微变,“我想起来一件事,张伦曾经说过,刘巡防极其爱财,尤其是喜欢是金子,家中还有一颗用纯金打造的摇钱树,那他来灵归寺瞻仰金佛,是不是图谋不轨,想据为己有?”
“他是为金佛而来?”方正低沉地重复。
“对,刘巡防酷爱金子,可有可能,听闻灵归寺浇筑成金佛肉身舍利,便只身前来。谁知道被凶手逮到机会,将其杀死。”秦锦绣眸光一凛,“凶手定然知晓刘巡防与曹将军的关系,又将曹将军引来,再下毒手。”
“听令狐秋说:刘巡防是个十足的伪君子,喜欢搬弄是非,一口巧舌如簧,左右逢迎,他就是靠这张嘴才得到曹将军的信任。”方正淡淡地说:“凶手用拔舌地狱和孽镜地狱审判他,还是有些道理的。”
“你同情凶手?”秦锦绣挑眉问道。
方正顿住了,迟疑不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秦锦绣。
“刘巡防和曹将军着实可憎可恨,但凶手即使再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所扮演的地狱判官的角色也太重了。”秦锦绣丝毫没有避讳自己的内心想法和态度。
“我有分寸。”方正欣慰的微微点头。
忽然,门外传来簌簌的脚步声。
“哎呀,快点,快点。”入耳的是令狐秋焦急的喊声。
秦锦绣和方正默默对视后,眼神飘向门外。
“哎,锦绣。”令狐秋见到秦锦绣,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一旁的顾砚竹却顶着淡淡的黑眼圈,眼睛似乎还有些红肿,“方大哥,锦绣姐。”
“砚竹,你怎么了,是不是令狐秋欺负你?”秦锦绣恶狠狠地扫了令狐秋一眼。
令狐秋冤枉地说:“我没有。”
“令狐大哥没有欺负我。”顾砚竹低声说:“我只是昨夜没睡好,有点不舒服。”
“着凉了吗?”秦锦绣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大碍。”顾砚竹带着几分苦涩,“早上喝过些热粥,好多了。”
“砚竹,你一定要保住身子。”秦锦绣握住顾砚竹的手,“要知道,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嗯。”顾砚竹双手冰冷,心依然在隐隐作痛。
“好了,砚竹真的没什么大碍。”令狐秋满不在乎,“早上她还给我熬制了香梨茶果的汤羹呢。那味道真是不错,改日我要带回去些,孝敬父王和皇上大伯。”
“好呀,这香梨茶果的汤羹是砚竹最拿手的,到时候,让砚竹也随你去京城,要是襄阳王和皇上喝上了瘾,就把砚竹留在襄阳府,他们想什么时候喝,就是没时候喝。”秦锦绣顽劣地眨动眼睛,发自心底的想成全砚竹和令狐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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