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富贵头上冒汗了,摇着头,惨笑着,“不可能会是方子假了吧!我们家自己也做了几坛子酸豆角的!”然后回头叫许氏,“快把咱家的酸豆角也搬过来看看!”
许氏看看周大爷,又看看姚富贵,撇着嘴回家搬了一个小坛子出来,伸手打开坛盖子,里面顿时传来一股刺鼻的烂臭腐酸味儿,同样的一层白花花的蛆虫。许氏惊疑的瞪了眼,“我们家的酸豆角也做坏了,也坏了!这方子是假的!是王玉花那贱人糊弄我们,故意让我们上当,是她们家坑害我们啊!”
看热闹的大家伙都不怎么相信,姚满屯一家谁都不像奸猾的人,倒是姚富贵和许氏拿人家方子卖了钱,现在又想反咬一口。
许氏见众人不信,气恨的又转身回去把另外的几小坛子都搬出来打开,有的比周家的酸豆角烂坏的还厉害,一股股冲鼻的味儿。
“这方子要是假的,那我大哥家也做了,他们家的肯定也跟这些一样烂坏了。”姚富贵看着都坏掉的酸豆角,跟周大爷说找姚满仓家的酸豆角看看。
这边乱哄哄的,老宅那边早得到了消息,姚满仓挤过人群,看着周大爷一众人,问姚富贵,“啥酸豆角都坏了,方子是假的!?咋回事儿啊?”
姚富贵忙拉着他哭诉,“大哥你快看看,周家的酸豆角都坏了!我们家的酸豆角也都烂坏生蛆了,周大爷说咱们卖了假方子给他,正找咱们的事儿呢!”
姚满仓脸色一沉,“老二不敢弄个假方子来糊弄咱们!”嘴上说着姚满屯不敢,等他上前一看那些坏烂掉的酸豆角,心里就恼恨上了。这酸豆角的方子总共才卖了四千两,他家也就才分了两千两银子,欠的账还没还完,银子刚到手这才几千,要是卖给周家的方子是假的,让他再赔一回,他拿啥赔!
许氏见他看了周家和她家的酸豆角脸色更加难看,气哼一声,“不敢!?我看她们巴不得我们都倒霉过不下去呢!有啥不敢的!装模作样的把酸豆角教给咱们做,再来这一手,让咱们把家里赔干净,就她们一家发达富贵才好呢!”王玉花那个贱人看见她都一副想踩她的样子,这事儿肯定是那个贱人捣的鬼,就是为了故意整治他们。
姚满仓听了脸色阴沉下来,老二不敢,王玉花那个贱人可绝对敢的!
“大哥!你家也做了酸豆角,搬出来看看是不是也坏了!”姚富贵催着姚满仓。
姚满仓看了眼姚富贵,转身回家。
周大爷一个眼神,几个随从就跟了上去,防止俩人跑了。
村里的人越围越多,窃窃私语的议论着这事儿到底是咋个回事儿。
姚满仓和姚富贵回到老宅,把毛氏之前做的几坛子酸豆角也都搬到村头来。
毛氏跟着过来,眸光扫了一圈,没见二房的人出来,凑上来看那一车的坏烂豆角。
那边姚富贵和姚满仓已经把老宅的几个坛子也都打开了,情况跟姚富贵家的酸豆角和周家的酸豆角一样无二。
许氏立马就咋呼起来了,“看见没有!看见没有!这几坛子酸豆角也都坏了,根本不是我们的事儿!这都是二房捣鬼,弄了个假方子骗人,故意坑害我们!”指着周大爷等人,“你们要赔偿就找王玉花家去!酸豆角的假方子是她们家弄出来的,跟我们没关系!”
“方子是你姚富贵和姚满仓卖的,大爷谁也不找,就找你们!白纸黑字你们写的,现在几万斤的酸豆角加上作坊的赔偿我就找你们要!”周大爷把合约一摆,示意姚富贵和姚满仓看咋办。
许氏不忿的大叫大嚷,“假方子是二房弄出来害人的!凭啥要我们家赔偿!?”又想到毛氏经常跟她说二房把大房算计的一文不剩,接着就会算计三房了。许氏听到赔偿就害怕了。上次大房赔偿完就不剩下银子了,现在还欠着四房的银子没有还完。这一回肯定是二房的贱人想的点子坑害他们。先教给他们个假方子,让他们去卖,然后周家的酸豆角全做毁了,周家就会来找他们要赔偿了。到时候他们家也会跟大房一样被算计一空的!
人群中传来一片嘲笑声,姚二兴吆喝了一声,“酸豆角的方子是满屯家的,凭啥你们拿着别人家的秘方卖了银子!?又凭啥出事儿了找人家赔偿啊!?”
随之一片应和之声,没吭声的也深以为意的点头。这酸豆角是二房的秘方,三房和大房拿着去卖了银子就不对,出事儿竟然还找人家二房的人!
许氏涨紫着脸说不出反驳的话,强词夺理道,“二房要不坑害人,就不会教个假方子!”
毛氏看了一圈,一直没见二房的人出来,连四房的人都没有出来,不由的心下奇怪。村头这么大的阵仗,就算二房和四房离的远了点,也该听见出来了的。
姚满仓看着众人鄙夷嘲笑的样子心里恼愤万分,咬着牙道,“酸豆角方子不对,教个对的方子不就行了。我去找老二!”他爹还说老二帮他们,这样教个假方子让他们去卖,转头就被人坑害了一把,这是帮他们!?这是害他们!
“慢着!”周大爷喝了一声,却是拦住了姚满仓的路,拿着合约冷笑,“这合约上面可写的清清楚楚,当初我不相信你们这酸豆角是真的,要押一半银子,是你们非说这酸豆角的方子绝对错不了,还以性命担保酸豆角的秘方的真实。现在这酸豆角方子确实是假的,合约上面你姚满仓和姚富贵签字按的手印还在,你们以为我周家那么好欺负的,再换个真方子就行了!?”
姚富贵脸色一变,扯着嘴角道,“周大爷!那就是说说的,哪能真抵命啊!”
“啥?要抵命!?”许氏惊的瞪大眼。
看热闹的众人也都吸了口气,纷纷变了脸色,觉得姚富贵和姚满仓这下是惹到大麻烦了。签字按手印了,那到衙门也跑不掉的啊!
姚满仓也惊愣了下,“当初就说方子是真的,没说抵命的啊!”
毛氏脸色变了变,看向姚富贵,见他脸色发白,一头汗水,又看向周大爷。周家是做生意的,难道是周家做了手脚!?可她不识字,合约上写了啥,她当时根本也不知道。
周大爷嗤笑,“谁跟你们说着玩儿!一张纸写了几个字就想直接从大爷我这拿走几千两银子,你们以为是那么容易的!?”
姚满仓和姚富贵几个脸色都难看的不行。
许氏嗷的一声嚎了起来,“这是要杀人命了!要杀人命了啊!不过一个假方子,就要拿人命抵上,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啊!要人命啊!”还以为是要赔偿,没想到竟然是要人命啊!
毛氏却没许氏这么蠢,就算是姚富贵自己说的,以性命担保酸豆角是真的,现在周家也不会要了姚富贵和姚满仓俩人的命。她看这周大爷也没有拿命抵上的样子。生意人都讲生意的……
想到这,毛氏小眼转了转,惊慌失措道,“周大爷你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吧!你要啥赔偿我们都给,人命可是玩的啊!”
周大爷嫌弃的看了眼毛氏,眼神扫过姚满仓和姚富贵,“大爷我也不想要你们的命,是你们自己白纸黑字写的,这能怨着大爷我了!?”
姚富贵两腿发软的上前,作着揖,“周大爷!周大爷那您想咋办?”
“咋办?”周大爷斜着眼看姚富贵,冷哼一声,“大爷我的损失可不是一点半点,竟然敢弄假方子唬弄我,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呢!”
“老二咋还没来!?假方子是他弄出来的,现在出事儿了他一家子当缩头乌龟缩起来了!?快去叫老二过来!”姚满仓看周大爷分明不想善罢甘休,揪着假方子就找姚满屯。
早先就有人跑去姚若溪家里报信儿了,不过家里的人没有一个出来的。
这会姚满屯正在院子里坐立不安,既发愁等会来找她们家出面咋办,又担心闹起来再闹出啥事儿来。
姚若溪坐在屋檐下做着绣活儿,绣架上是绣了一半的孔雀图,她抬头看了看姚满屯的脸色,重新穿了一根线绣上。
王玉花一脸无所谓,却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了。酸豆角教给老宅和三房,那几个贱人转头就把她们家的方子给卖掉自己赚了银子。现在出事儿了想找她们家,没有这么好的事儿!照她说,就该带着人也找上门,把姚富贵许氏,姚满仓和毛氏那个贱人都抓住狠狠的打一顿。就算教给他们做酸豆角了,也没有权利偷着卖她们家的方子!
小四俩眼从这边转到那边,把爹娘姐姐看一遍,又转向外面的江远。
江远摇摇头,人还没过来。不过他看,要不了多大会,大房和三房的人准来。
大房和三房的人没有过来,周大爷带着的人已经抓住了姚富贵和姚满仓要打人的架势。许氏已经吆喝着骂了起来,骂二房都是黑心烂肺的坏胚子,故意坑害他们,要害死姚富贵和姚满仓。
姚满屯听着嚷嚷的声音待不住了,“我出去看看。”
王玉花轻哼一声,也起身跟上。
小四急忙拉着姚若溪也一块跟在后面出门。
“就是坑害人!要不是故意坑害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一家子会像乌龟王八一样缩着头不出窝!?黑心烂肺的坏胚子,一肚子坏水啊!害了大房现在又来坑害我们家了!”许氏看到姚满屯和王玉花一家出来,骂的更起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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